更新時間:2012-11-25
何長風見狀臉色大變,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攀上他的心頭,高聲叫道:「住手!」同時他的身子化為一道流光,飛快的搶上!
月兒明顯因為他的聲音略微停頓了一下,一直以來,聽從主人的話,是她唯一的宗旨,這已經烙印進她靈魂的最深處,成為了一種本能。
雖然馬上,她的手掌便再次壓下,然而,也就是因為之前的停頓,何長風便險之又險的搶到了她的身邊,在她手掌及身之前,擋了下來。
月兒嚇了一跳,害怕誤傷了主人,慌忙撤下了掌上的內力。
「你這是幹什麼?!」何長風先是鬆下一口氣,然後勃然大怒,破口大罵道:「死丫頭,你不想活了?!」
「月兒就是不想活了!」月兒嘴巴一嘟,淚水又一次奪眶而出,猛然死死的抱住何長風,大哭道:「主人,月兒知道錯了,求求你原諒月兒,不要丟下月兒!」
此時她面無血色,雙眼圓睜,緊緊的咬住嘴唇,緊張的看著自己的主人,期待著他的回答。
何長風微微遲疑,感受著那熟悉的嬌嫩身軀撲進自己的懷裡,月兒將臉頰貼在他的胸膛,淚珠如長江決堤般氾濫而下,渾身劇烈的顫抖著,哭得都要昏厥過去。
「月兒……」何長風眼圈泛紅,終於什麼也顧不得了,猛然將月兒柔弱的身體摟在懷裡,頓時有一種血濃於水的親情湧上心頭,心中說不出的感動。
這就是自己的月兒……自己的……
他突然很痛恨自己,明明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卻讓他弄得這般複雜,悲傷,甚至差點兒弄出人命。
他知道自己為什麼始終不肯原諒月兒。
都是他那可笑的自尊心在作怪。
今日在峨眉金頂之上,月兒當著天下群雄的面,說不認識自己,讓他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他從小都是寧折不彎的性子,寧願死也受不得半點兒屈辱。
尤其是他最最疼愛的人帶給他的屈辱。
所以其實在月兒說明原因之後,他便原諒了月兒,只是他卻說服不了自己。
他在那時便做好了回西北的打算。
回去報仇,要麼自己殺死宇文寒濤等人,然後自殺,要麼自己被他們殺人……
他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他要以死明志!
可是他現在才明白,自己錯了,而且是大錯而特錯!
與月兒對自己的愛相比,自己那可憐的尊嚴又算得了什麼?!
什麼也算不了!
「月兒,都是主人不好。」何長風哽咽著說道:「對不起,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真的?」月兒豁然抬頭,驚喜無限的說道:「主人,你不趕月兒走啦?」
「當然。」何長風親暱的捏了捏月兒的小瑤鼻,笑道:「主人什麼時候騙過你。」
「耶!」月兒歡呼一聲,然後突然狠狠的在何長風的臉上啃了一口,說道:「我就知道主人對月兒做好了!」
何長風摸了摸臉上濕答答的口水,心中誹謗,媽的,竟然被小妞強吻了,真是豈有此理!
他報復似的在月兒的翹臀上拍了一下,作凶狠狀,說道:「以後你可要乖乖的聽話,不然,嘿嘿,我就打爛你的小屁股!」
月兒頓時驚呼一聲,又急又羞,嬌嗔道:「哼,打吧打吧,總有人要心疼的。」
「嘿嘿,我有什麼心痛的?」說著掄起巴掌,又一下重重的拍在月兒的香!臀上。
月兒連忙求饒道:「主人,月兒知錯了,以後一定乖乖的聽主人的話,別打了。」
正說著,突然,毫無預兆的,月兒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月兒,別哭了,怎麼呢?」見月兒早已哭成了一個淚人,自己胸前的衣衫都已被濕透,何長風有些慌了,連忙說道:「是不是主人打疼了?」
月兒緊緊摟住他,一刻也不肯放鬆,淚珠籟籟流下,輕聲說道:「主人,你真的不趕月兒走了?你真的原諒月兒呢?我不是在做夢吧?」
何長風將月兒的小細腰用力攬住,就彷彿抓住了世間上最珍貴的寶貝,喉嚨哽咽著說道:「傻丫頭,你不是做夢,是真的!你離不開主人,主人又何嘗離得開你?!」
「主人,主人……」月兒熱淚淌落,喃喃自語著,她死命的抓住何長風,彷彿要將自己揉入他身體裡,夢囈似的說道:「主人,主人,這些年來,月兒好想你,都快想死了!」
暈,月兒這丫頭,該不會整天躲在峨眉山上看言情小說吧?怎麼隨便說一句話都這麼煽情,不行,老子受不了了……
何長風心中想著,口中也柔聲說道:「月兒,主人也想你。」
月兒突然仰起頭來,看著何長風,說道:「主人,叫我。」
「叫你?為什麼?」何長風一愣。
月兒不依的在他懷中蹭了蹭身子,嬌憨說道:「哎呀,主人討厭,讓你叫就叫嘛。」
「好好好,月兒說叫就叫。月兒,月兒,月兒,月兒,月兒……」何長風繳械投降,一遍又一遍的輕聲呼喚著。
「主人,月兒喜歡聽你叫我,月兒要聽一輩子。」月兒安靜的趴在何長風的胸口,靜靜的聽著主人的呼喚,幽幽的說道:「主人,你知道嗎,你叫我何掌門的時候,月兒想死的心都有了。主人,月兒不要做掌門,月兒只想做你身邊的一個小丫頭。」
來了來了,又來了,這死丫頭果然是看言情小說看多了,不然怎麼隨便說的一句話,都感動得老子想哭呢?這可不是我冤枉她。
何長風心中感動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同時卻又自豪到無以復加的地方。
無論是誰,能夠讓一個女人為你連堂堂峨嵋派的掌門都能不做的時候,都足以自傲了。
就更別說是月兒這樣一位名列花榜第二的美人兒了。
不過從此時何長風的內心活動,我們便可以發現現在的他與之前又有了不同。
當年在西北無雙城,他還是一個小小的青銅武士,而月兒已經踏足黃金武士。
那時候月兒對他百依百順,他就沒有絲毫感動,更沒有絲毫的自豪。
因為在那時候的他看來,他是月兒的主人,月兒是自己的侍女,她這樣做是很自然的事情,是她的本分。
既然是本分,他自己不會有絲毫的感動自豪等情緒。
那時候,他們雖然是兩個人,兩具身體,但是卻只共用一顆心。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那時候的兩個人,實際上就是一個人,這天下間哪有自己對自己好,然後把自己感動了的道理?
而現在,雖然兩人從歸於好,但是發生的事情畢竟是發生了,傷口雖已不再疼痛,但是傷疤卻將永遠存在。
金頂之上的事情,猶如一柄利劍,將那顆融為一體的心,剖為了兩半。
雖然這兩顆心依然緊密相聯,但是卻再也不是一顆心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何長風才明白了一個道理,原來月兒也並不是一定就要聽主人的話的,月兒未必就離不開主人。
月兒其實真的沒有義務對主人好。
何長風學會了珍惜,學會了正視月兒的存在。
何長風的這個轉變,究竟是好,還是壞,卻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不敢妄自揣度。
(這一段論述似乎有些大煞風景,但是個人覺得還是很有意境的,一段感情的最高境界,大概便是這兩種情況了。至於哪一種更好,正如上面所說,我也不知道。)
此時天色已晚,兩人今天又經歷了感情上的大起大落,心裡都很是疲倦,何長風便道:「月兒,這裡景色不錯,我們今晚便在這裡睡吧。」
聽見月兒輕輕的「嗯」了一聲,何長風微微一笑,自空間戒中取出一頂帳篷搭好。
「準備睡覺。」
與月兒冰釋前嫌,何長風心中高興,鑽進暖烘烘的被窩,感受著身上被子傳來的舒服溫度,忽然發現月兒也取出一頂帳篷,正在那邊搭建。
他不由得詫異說道:「月兒,你在什麼?怎麼不過來一起睡?」
自很小的時候起,他們便睡在同一張床上。
月兒搭好帳篷,鋪好被褥,說道:「月兒都這麼大了,當然要分開睡。」
何長風怔了怔,發現這句話似乎很有些道理,但還是覺得有些不習慣。他默默想了會兒,還是說道:「那就睡吧。」
於是此處一片安靜。
只是過了會兒,忽然響起悉悉窣窣的聲音,然後何長風的被褥被掀開,一個小而微涼的身子鑽了進來,然後安安靜靜的靠在他的胸口。
何長風抱著她,手掌在她背上輕輕撫拍,就像小時候哄她睡覺時那樣,感受著懷裡的小姑娘身體,嗅著她頸間傳來的她的髮絲的味道,感歎道:「還是這樣舒服。」
月兒把頭在他懷裡拱了拱,尋找著最熟悉也是最舒服的姿式,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這樣睡覺已經有好幾年時間了,何長風以前一直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但是今天不知是怎麼回事,他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覺。
他腦子裡一直浮現著少女那巧笑倩兮的美麗臉龐,以及那絕世的身子……
他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一顆心「砰砰」的跳動驟然加快。
而且他知道,少女此時肯定也沒有睡著。因為他能明顯感到月兒此時那急促的呼吸聲。
兩人就這樣輾轉反側夜難入眠的不知過了多久,月兒忽然睜開眼睛,抬頭看著何長風,然後說道:「主人,要了月兒吧。」
何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