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注視下,劉玄的劍,終於毫無阻礙的接觸到了何長風的脖子!
劉玄眼得意之色閃現,你比我厲害又如何?!蠢貨始終是蠢貨,現還不是死了我的手裡?
然而,他馬上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驚恐的現,自己的軟劍與對方的脖子接觸之後,竟然便再也難以前進分毫!就好像他刺的不是血肉之軀,而是厚厚的鋼板一樣!
他刺的也的確不是血肉,當然加不是鋼板。
雖然不是鋼板,但卻絕對比鋼板堅固的太多了。
因為他刺的是四品法寶——金剛寶甲!
法寶一旦上了四品,便初步具有了靈性,可以主動護主。所以剛才雖然何長風由於家族慘變的消息而導致心神一時之間失守,被劉玄所趁,但是金剛寶甲卻主動自其身體浮現,擋住了劉玄的一擊。
劉玄雖為黃金武士後期的強者,但又如何能夠擊破四品法寶的守護?
一擊不的劉玄臉色不禁一變,然後果斷的決定馬上退走。
然而還不待他將這個決定付諸於實踐,便有一道撕心裂肺的哀嚎聲猛然響起。
「啊!」
如杜鵑啼血,似猿猴哀鳴,像孤狼夜嘯,何長風就這麼仰天悲鳴起來。
他這一聲,乃是含恨而,不知不覺便用出了全身的內力,超過兩千晶的內力啊!只震得群修頭暈腦花,雙腿亂顫,幾欲摔倒。
而劉玄是悲劇,由於他離何長風實是太近,加上事前沒有絲毫的防備,竟然被這一道吼聲給震得經脈斷,七竅流血,瞬息而亡!
縱橫西北一生,號稱西北第一散修,有活著的傳奇稱號的劉玄,竟然就這麼憋屈的死了一道大哀鳴聲!
何長風雙目赤紅,目光其他修者身上掃過。凡是他目光所及,群修無不臉色慘變,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連大氣也不敢出。似乎他是什麼可怕的惡魔。
「你,」何長風隨手指著一個修者,沉聲道:「你來告訴我,劉玄剛才說的可是實話?」
何長風的聲音有一絲輕微的顫抖,他多麼希望那只是劉玄為了動搖自己心智而編出來的謊言啊!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那名被點到的修者臉上露出極大的恐懼之色,就連身子也開始劇烈搖晃起來,哆哆嗦嗦的道:「是……是真的。」
何長風臉色不禁一白,身子微微一晃,差點兒就這麼摔倒下去。
大哥他們真的都死了?死了!
不過他強打精神,又一連問了幾個人,卻都得到了相同的結論。
何長風絕望了,然後接受了這個現實,身子閃動間,便掠出了酒店正門。
他要離開小山城,他要回到江州城,他要去領回家人們的屍體。
即使他知道這是三大世家引出自己的一個陰謀,即使他知道現江州城一定有眾多三大世家的高手等著自己,即使有這麼多的即使,但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去了。
因為,那些都是自己親的人啊!
「呼!」
重重的吐氣聲大廳響起,看著何長風這個惡魔離開,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不少人甚至乾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去。
清風襲來,眾修只覺背後涼颼颼的,他們這才驚覺,原來背上已經不知不覺間被冷汗給打濕了,衣服就像是剛水洗過一般。
何長風之威,由此可見一斑!
永安城,宇府,某一房間。
宇寒濤目光陰沉的快速看著手的傳音符,這是宇家探子從小山城傳送回來的消息。
閱畢,他眼有濃濃的震驚之色閃現,然後一抹貪婪之色浮了臉上,只聽他喃喃自語道:「一招擊敗金耀日馬鳴兩位黃金武士,而且是一死一殘,然後一道大吼震死已是黃金武士後期的劉玄?這至少得踏足師道?」
「一年時間,從一個白銀武士,一躍而為師者,蜀山劍閣果然名不虛傳!江州城的人手只怕留不下他。嗯,我當親往擊之。」
白雲城,葉府本來一片安靜,然而某一刻,突然有一道驚怒的聲音震天般的響起:「師者?!這怎麼可能?!」
然後人影閃動,一道白色身影快若閃電的自葉府閃掠而出,一閃即逝。
同一時間,一騎快馬自無雙城奔出,馬上的騎士是一位似乎正當妙齡的女子,只是此女此時眼驚駭之色經久不退,縱馬直往江州城而去。
何長風,此子絕不可留!
何長風騎馬上,一路披星戴月,向著江州城火速趕去。這匹馬,是他離開小山城之前買的。
此時何長風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了,至少從表面上看是這樣。
一路上何長風沒有說過一句話,悶頭趕路,心卻被悲傷憤怒的情緒所充滿。
悲傷,是傷家人之亡;憤怒,是怒三大世家的仇。
仇,滅族之仇!
從小山城到江州城,即使何長風晝夜不停的趕路,也要半個月的功夫,這麼多天裡,何長風除了趕路,只做了一件事——回憶。
慈祥的爺爺,嚴厲的父親,對自己愛護有加的大哥,調皮可愛的小妹……
人生是一條未知的旅途,這條旅途上,他曾經跟隨父親爺爺學習武藝;也曾經和大哥小妹他們江州城的校場上,並肩而坐,看著何家軍隊的操練。
而現,父親大哥他們已經他的生命旅程停下了腳步,站身後風景如畫的地方,靜靜地目送著他獨自前行。
想到此後人生旅途只能一個人獨自前行,前方的風景再美,再多的喜悅,卻沒有了大哥小妹他們的分享,不知不覺間,他已經紅了眼眶。
一個人……寂寞呀……
生命重要的親人們已經停下了腳步,結束了他們自己的旅途,留了自己回就能看見的那個地方。
而自己,卻還要前行。
還要……復仇!
何長風回江州的過程,龍戰天只勸過一次,之後就沒有再勸。
那一次的勸說很簡單,只有兩句話,兩句很簡短的話,甚至那還並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勸阻。
龍戰天當時是這麼說的:「現江州城一定大軍雲集,你確定要回去?」
何長風的回答簡短:「回去。」語氣平淡而不容置疑。
「不再想想?」
「不需要再想。」
之後兩人便都沒有再說話。
雖然龍戰天看來,何長風的行為很幼稚,也很不理智,但是他卻沒有多的勸阻。人,畢竟是感性動物,雖然他不是人,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懂感情。
「這徒弟收得不枉啊!」龍戰天劍閣老懷大慰。
看著前面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何長風下意識的停下了馬。
江州城,多麼熟悉的城市啊!他這裡出生,這裡長大,這裡生活了近二十年!
然而,此時的江州城何長風看來卻陌生的緊,甚至陌生的有些可怕!
因為那裡,有他不想看到,而又不能不去面對的事情。
「爺爺,大哥,風兒回來了。」何長風默默的下了馬,默默的心想道:「可是風兒回來晚了……」這一刻,心如刀絞。
時至晚秋,天氣初肅,秋風蕭瑟,滿地都是枯萎的黃草,何長風迎著秋風,踏著黃草,就這麼一步一步的向著江州城城門處行去。
他的雙腿似乎灌了鉛一般,每一步都沉重無比,既想要早點兒走到城門前,又希望這一段路永遠也走不到頭。
既想馬上見到爺爺大哥他們,又想永遠也不要見到。
一步……兩步……
何長風就這麼孤獨而又蕭的向著城門處前進,夕陽西下,殘陽似血,整個天地間似乎就只有他一個人。
一個人……
江州城西門,幾個守門的士兵正無聊的閒聊著。
「真倒霉,竟然被派到這裡來守門。」士兵甲臭著一張臉埋怨道。
士兵乙附和道:「就是,城頭上這麼多屍體一掛,誰他媽敢從西門過啊?!搞得我們現連一點兒油水也撈不到。」
士兵丙八卦的道:「嘿,你們說那個什麼何長風會來嗎?」
士兵甲不屑的道:「傻子才會來!這麼明顯的陷阱,換你,你跳嗎?」
士兵丙搖了搖頭,道:「自然不會。」
士兵甲道:「這不就對了。連你都看出來這是個陷阱,不會跳進來,難道你還指望那個何長風智商比你還低嗎?!」
士兵丙:「……」
士兵乙道:「這倒也不一定,畢竟這個計劃是公瑾大人制定的,他當著三大家主的面保證過,只要何長風聽到了這個消息,就一定會趕來。」
士兵丁頷道:「不錯,公瑾大人神機妙算,算無遺策,所言應該不假。」
「何家皆感慨悲歌之士!」士兵乙裝模作樣的學著宇公瑾的樣子,搖頭晃腦的感慨道。
士兵甲冷笑道:「就算他來了又如何?!三大世家的三位大長老齊聚於此,三人都是黃金武士大成的修者,其宇世家的大長老是西北所有黃金武士能夠排進前五的存!至於其他白銀,青銅的強者是上,此等陣容,便是師者來了也得繞道!」
「快看!有人來了!」突然,士兵丙驚呼起來。
眾人一驚,連忙轉頭,果真見到有一人緩慢而又堅定的向著這裡行來。
自從何家眾人的屍體掛上城頭之後,這裡一個多月來一個過路的人也沒有,人們情願繞道而走也不願來這裡觸霉頭。今天還是頭一次有人靠近。
「什麼人?!」士兵甲亮出兵刃,高聲喝道。
來者腳下不停,平靜的答道:「江州何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