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松剛平靜下來的眸子驟然一縮,聲音凝重的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寒楓道:「我將浩寧帶來了,就外面,具體經過就由他來講吧。」
李若松點了點頭,淡然道:「進來吧。」
聲音不大,卻清楚的傳進了正候外面的李浩寧耳中。
「是,賢者。」李浩寧恭敬的應了一聲,方才推門而入。
李若松淡淡的道:「你來說說你與那個何長風的事吧。我只聽實話。」
李若松的聲音雖然平淡,但聽李浩寧的耳中卻不由得讓他心中一寒,心中的一些小九九頓時就拋到九霄雲外,只好將實話講了出來。
李浩寧說完之後心中惴惴不安,他素知李若松剛正不阿,疾惡如仇,只道一場責罵那是所難免的了。
然而,李若松聽完他的訴說之後,卻是沒有絲毫的表示,只是抬頭眺望著某個地方,眼神有些複雜,似乎是有點兒傷感,有點兒遺憾,有點兒懷念。
良久,李若松眼中又恢復了平靜,他緩聲道:「劍閣乃天下人之劍閣,怎可落入何長風一人之手。寒楓,你讓居正去一趟天山城,我想其他門派也不可能允許西北獨佔劍閣,到時候讓他見機行事。」
白寒楓心中一跳,他知道這個決定對於李若松意味著什麼,豁然抬頭看著他,焦急的道:「賢者,你……」
李若松揮了揮手,淡然道:「我意已決,無需多言。」
他頓了頓,又道:「居正此去,唯一的任務就是不讓劍閣留何長風手中,至於後到底花落誰家,那就無所謂。」
然後他遲疑了一下,道:「這個何長風,能留一命,還是量留一命。你去吧。」
白寒楓目光複雜,幾次想要張嘴勸些什麼,但是知道李若松性格的他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長長的歎息了一聲,目光一轉,狠狠的看了李浩寧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待白寒楓離去之後,李若松突然揚手便是一巴掌拍李浩寧臉上,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不肖!仗著自己有點兒天賦行事便如此目中無人,以後如何能成大氣?!」
李浩寧束手而立,有些害怕的道:「二叔,對不起。」
李若松看著李浩寧雖然口中說對不起,但他眼中卻絲毫沒有悔過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意興闌珊,歎道:「我哥當年修煉走火,就留下你這麼一個獨苗,而我膝下無子,這些年的確是將你寵壞了。唉,這也是我自食惡果。」
李浩寧或許不肖,但絕對不笨,他敏銳的注意到了一個詞,奇道:「自食惡果?」
李若松淡然道:「老夫自幼飽讀詩書,養一身浩然之氣,平生行事光明磊落,公正嚴明,自問問心無愧。而我修煉一道上天賦也還尚可,現已經觸摸到了天道二重天的門檻,甚至隨時都有可能邁過去。只是今天……」
李若松沒有再說下去,也不需要再說下去。
李浩寧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若松的聲音雖然淡然,但是其中所表達的意思卻絕對堪稱震撼。
二叔竟然觸摸到了天道二重天的門檻,便要脫俗入聖!
李若松數百年來一直問心無愧,修為一日千里,然而,今天卻違心的動了奪寶的心思,如此一來,他那顆一直天衣無縫的道心便有了破綻。
而且還是無可彌補的破綻!
也就是說,李若松今生將再無可能邁出那扇門的一步!
難怪白寒楓走前看李浩寧的眼神如此怨恨。
就因為李浩寧一時的好色,就連累了浩然正氣殿有可能踏足天道二重天的頂尖強者!
李浩寧臉色大變,猛然匍匐地,慚愧的道:「二叔,小侄不肖,請二叔三思!」
李若松淡淡的道:「你是大哥的唯一血脈,如果我連你都保護不了,那即使真的得道成仙又有何用!?」
「劍閣神威難測,如果真讓何長風得到劍閣的傳承,假以時日,你必不是他的對手,甚至我都不一定能夠護你,所以這等威脅還是要扼殺搖籃裡。」
李浩寧心中悔恨交加,是感動莫名,泣道:「二叔,我……」
就當日,一道流光快若閃電的從洛陽城中掠出,直奔西北而去。
東城。
東城不大,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小。
很多很多年前,東城根本就不為外人所知。
然而,這種情況隨著一個家族的崛起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個家族,複姓西門。
東城西門氏!
此時東城西門府上的某一間房間中,正有兩人商量著什麼。
這兩個人,一個老者,一個中年,年紀雖然不同,但給人的感覺卻驚人的相似。
冷如冰,寒如雪,臉上都面無表情,身軀挺得筆直,給人一種猶如出鞘利劍一般的感覺
西門大海問道:「父親,你看我們應該這麼辦?」
西門怒道:「劍閣可是一個好東西,我對他實是好奇的緊,真想拿來研究研究,它如何能如此厲害。」
西門大海道:「可是小劍他……」
西門怒擺了擺手,道:「這我自然知道。既然那個什麼何長風是小劍的朋友,那我們這些做長輩的當然是不能去搶小輩的東西。」
西門大海點了點頭,道:「孩兒也是這般想的。」
西門怒沉吟了一下,道:「也就這幾個月的時間吧,便是五絕論劍天山之日,老三近期應該便會趕到天山。這樣,我給老三傳個信,讓他關鍵時刻保那小子一命。」
西門大海頷首道:「如此甚好。」他頓了頓,有些好奇的道:「父親,你看這一屆的天山論劍誰的勝率高一些?」
西門怒遲疑的道:「不好說啊。上一屆是神劍門的柳賢者略勝一籌,不過五十年過去了,他們的實力現到底如何又有誰知道?」
西門大海點了點頭,道:「那我也傳音讓小劍回來,我西門家雖強,但也遠遠不如當年的魔教,根本不可能站天下人的對立面。能夠保住何長風一命便很不錯了。」
西門怒凝重的道:「魔教當年勢力滔天,以一派之力鎮壓天下各方群雄,雖然後來犯了眾怒,被天下各派聯合剿滅,但你我都知道他們並沒有被全部屠。而且關於那個流言……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天下從此多事矣。」
提到魔教,提到那個流言,西門大海也陷入了沉默。
當日,兩道黃光破空而去,瞬間就消失天邊的頭。
幾乎與此同時,中原各大勢力紛紛派遣門內強者趕往西北。
這一次,不再是還處於武道的青年俊傑,而是真正的頂尖強者!
而這些強者的目標也很是明確。
他們都是為了何長風!當然,準確的說是為了何長風剛獲得的蜀山劍閣。
以區區一名白銀武士的身份,卻引動天下強者雲集西北,何長風也算是開天闢地頭一遭了。
當然,何長風現並不知道這件事,如果他知道的話,肯定也不會有絲毫的得意。
這他媽是要命的啊!
當然,也不是所有知道內情的勢力都派出了強者。比如少林武當潔身自好,自然是不肯幹出搶寶的事情來。
西北,天山城,長老閣,第十層。
「哈哈,江州何家那小子還真給咱西北長臉,竟然完成了這一萬三千年來無數精彩絕艷之輩都做不到的事。痛快!真是痛快!我看現還有誰敢再說咱西北是蠻夷之地!」七長老洪亮的聲音房間中響起。
大長老搖了搖頭,歎道:「我西北積弱已久,中原各派是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的讓劍閣落入我西北的。」
二長老道:「那我們應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七長老怒聲道:「劍閣這等至寶乃有緣者得之,他們要是敢來鬧事,我的刀難道不快嗎?」
三長老有些感傷的道:「話雖如此,但我天山城又如何能與整個中原為敵?!」
大長老淡然道:「劍閣我西北自然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拱手相讓的,他們如果真敢用強,那便戰吧。到時候可能會有一番惡戰,讓城中的師道強者們都準備準備。」
五長老突然道:「我們何不將劍閣收歸己有?」
大長老臉色一肅,呵斥道:「五弟,此言休得再提!我天山城乃西北的守護,是西北的一份子,如何能搶自家的寶貝?!」
五長老赧然道:「大哥教訓的是,小弟知錯了。」
四長老道:「我們自然是不可能去搶自家的寶物,但是其他人呢?江州何家雖強,但其他三大世家只怕不會輕易放手。」
大長老沉默了一下,道:「現大敵當前,我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無論他們怎麼爭奪,那都是屬於我們西北內部矛盾,我們兩不相幫便是。至於劍閣到底怎麼處理,還是等將來自中原的威脅解除之後再談吧。」
永安城,宇文家某一間書房中。
宇文寒濤豁然起身,目光灼灼,死死的盯著恭敬站身前宇文縱橫,一字一頓的道:「你——說——何——長——風——得——到——了——劍——閣?!」
宇文縱橫肅容道:「正是。」
宇文寒濤慢慢的坐回椅子上,眼神閃爍不定,後猛然道:「給我邀請葉白雲鳳無雙到老地方議事!我要滅了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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