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雖然心頭大怒,但卻沒有失去冷靜,這個老頭既然敢放出這種大話,想來的確是有幾分真功夫,所以他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務求要一擊制敵,不給對方任何的反抗機會。
坐大堂的修者,實力或許不怎麼樣,但眼力還是有的,只看周通的這一劍,就絕對無愧於他這麼大的名頭,頓時叫好聲響成一片。
然而,周通這一劍卻沒能此中青衫老者。
因為周通的佩劍停了距離老者咽喉不到半寸的地方。
劍停下,自然不是由於周通突然良心發現,收手了。
而是由於有兩根手指出現了長劍的劍尖,穩穩的夾住了它,使之不能再前進分毫。
手指是青衫老者的。
瞬間,那一片的叫好聲戛然而止,就像是他們同時被卡住了喉嚨,那一聲「好」字,再也叫不出來了。
每個人都忍不住如墜冰窟,趕到一陣寒冷。周通這一劍威力如何,他們是有目共睹,換了他們自己來接,那是誰也不敢說肯定能夠躲開。
然而,自己看到了什麼?那個滿臉皺紋的老頭,竟然僅僅只用了兩根手指就接住了這一劍?!甚至他連身子都沒有移動一下!
他們再看青衫老者時,已經不由自主的帶上了驚懼的表情。
另外幾張桌子,獨坐其上的那些人雖然沒有如同其他人那樣震驚,但依然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周通臉色瞬間就變得慘白無比。
他完全沒有看到這個老頭的這一指是如何夾住自己佩劍的!
對方的實力絕對遠遠的自己之上!
明白這一點的周通心中悔恨無比,自己怎麼招惹了這樣一個存啊!
青衫老者卻是毫不意的笑了笑,道:「周通是吧?你可要睜大眼看仔細了,老夫要出劍了。」
周通臉色再次一變,以對方那深不可測的實力,這一劍自己只怕接不下來。
他到底是久經戰陣之輩,應敵經驗豐富無比,當下再也顧不得佩劍,果斷的棄劍,抽身急退。
一邊退,口中是連忙告饒道:「前輩,是下有眼無……」
這個時候,他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顏面,小命要緊啊!
然而,他這一番話根本沒能說完,而且他也再也沒有機會說話了。
青衫老者本來沒有劍。手上沒有,背上沒有,桌子上也沒有,然而,此時他手中偏偏就有了一把劍。
劍,是青衫老者從腰上抽出來的。
劍,是一把軟劍!
這把劍就像是一條毒蛇般,瞬間就盤上了周通的脖子,然後輕輕的一拉。
一代高手,凌劍城的小霸王周通頓時就身首異處!
鮮血從失去腦袋的脖子上噴湧而出,飛濺了一地。
所有人都靜若寒蟬,生怕惹得這個殺星不快。
反而是青衫老者自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一樣,拿起桌上一塊桌布,仔細的擦拭著手中染血的佩劍。
一邊擦,他還一邊自語道:「小朋友,是你自己叫我亮兵器的。我的軟劍一旦出鞘,可是必須要飲血啊!」
這時候,一個聲音打破了客棧的沉默:「這位老先生,真是好功夫!就下所知,整個西北就只有一個使用軟劍的高手,不知閣下是否就是劉老先生?」
說話的是一個中年人,龍眉大眼,氣宇軒昂。他也是單獨坐一張桌子的幾個人中的一個。
劉玄偏過頭看了看中年人,然後又看了看其他幾個獨坐一桌的人,道:「不錯,正是老夫。幾位同我一樣,已經這裡坐了幾個月了,想來也是這裡有要事要辦。我只是希望我們所要辦的事,不要有什麼衝突才好。」
另一張桌子上,一個帶著鬼臉面具,只露出眼睛的人生硬的道:「我來這裡是為了等一個人。」
第四張桌子,一個神態從容,氣度沉穩的中年漢子接著道:「這可真是巧了,下來此也是為了等一個人。」
幾個人竟然就這樣旁若無人的對答起來。
後一個桌子上,一個帶著小丑面具的人突然道:「我不管你們等的是什麼人,反正本座等的人是已經到了。」話未畢,他的身影已經閃電般的向著客棧門口射去!
而小丑面具男閃掠的同時,其他四個人也瞬間動了!
此時,鳳門客棧門口正有一匹快馬馳過,馬上坐著一個一身白衫的騎士。
何長風騎汗血寶馬上,一路風馳電掣,除了極其少量的時間外,這段時間,他全是不停的趕路。
今天,就是十年一屆的年輕一代第一高手大比的開始之日。
所幸他現已經趕到了鳳門客棧。
到了鳳門客棧,離無雙城其實就沒有幾里路程了。以汗血寶馬的速度,絕對要不了多久就能趕到。
何長風顧不上休息,根本沒有打算進入鳳門客棧,馬速不減,依然向著向前急馳而去。
然而,就這時,異變突起!
一道張狂的大笑聲從何長風背後傳來:「小子,老夫終於又遇見你了!哈哈哈哈。」
同時,幾道破空聲傳來,快若閃電的襲向何長風胯下的汗血寶馬!
聽見後面的聲音,何長風的臉色瞬間變了!
是劉玄!
有暗器!
變起突然,何長風根本就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會向自己出手,沒有絲毫的防備,身下的汗血寶馬瞬間就被擊中,倒了下去。
不過何長風應變也是迅速,腳尖馬背上輕輕的一點,身子凌空躍起,然後穩穩當當的落到了地面上。
然而,也就僅僅是這麼一會兒時間的耽擱,幾道人影已經快速的閃掠到了何長風的四周,隱隱的將他圍了中間。
劉玄不是第一個發現何長風經過的人,但他後發先至,卻是第一個衝出鳳門客棧的人。而衝出客棧的第一時間,他就將自己拿手中的酒杯當作暗器投擲了出去。
不先將何長風胯下的寶馬擊殺,劉玄只怕還真追不上何長風。
酒杯被劉玄灌注了大量的內力,中途就四分五裂。一塊塊的碎片猶如一柄柄鋒利的小刀片,瞬間就射了汗血寶馬身上。
何長風目光緩慢的圍住自己的幾個人身上掃過,臉上雖然絲毫異色不露,但心,卻是慢慢的沉到了谷底。
一個有五個人!
其中一個身著青衫,下顎三尺長鬚飄飄的自然就是號稱西北第一散修的劉玄。
而另外一個神態從容,氣度沉穩的中年人,竟然是天水五傑之首,號稱黃金武士之下無敵手的趙元清。
只是觀趙元清此時的氣息,何長風有些艱難的發現,只怕這個人又突破了!
趙元清本來就是白銀武士巔峰的存,現再次突破,那麼自然就是黃金武士了!
至於那個臉上帶著鬼臉面具,只露出眼睛的人,何長風雖然看不見對方的那張臉,但那張面具卻是何長風死也不會忘記的。
這張面具是屬於曾經江州城外伏擊過自己的那名神秘的黃金武士的!
而後兩個人,一個臉上帶著小丑面具,看不清楚樣子;另一個則是一個龍眉大眼,氣宇軒昂的中年人。
雖然何長風不認識這兩個人,但他們既然能夠有資格與其他三位黃金武士並肩而站,那麼自然也是黃金武士。
也就是說,鳳門客棧的外面,他何長風的面前,就活生生的站著五位黃金武士!
整整五位黃金武士啊!
何長風有一種想要罵娘的衝動。
整個西北一共才多少黃金武士啊?!現自己竟然同時碰到了五位。而且,看他們的眼神,明顯不是與自己敘舊來了。
面對五位黃金武士,何長風雖然自負,但當然不敢硬闖。他當下抱了抱拳,不卑不亢的道:「不知五位攔住下,有什麼事嗎?」
無雙城。鳳家駐紮城裡的軍隊用來演武的校場上。
原本空曠的校場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修建好了十個擂台。
之所以是十個擂台,而不是一個。是因為雖然這次大比叫做第一高手大比,但其目的卻不僅僅只是選出年輕一代的第一高手,多的,他還是給西北年輕一代一個展現自己的舞台,讓他們上面情的發揮。
不然的話,西北三雄隨便站上去一個,其他人就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了,這樣大比還有什麼意義呢?
也正是為了杜絕這種現象,大比歷來都是採取的分組比賽的方式,每一位報名參賽的修者都會抽取一個號碼,按號比武。
一號對決二號,三號對決四號,以此類推,一戰定勝負,獲勝者進入第二輪,與之號數相鄰的獲勝者對決。
直到十個擂台後只剩下一名修者為止,然後這剩下的十名修者則重抽籤對決。
而為了防止西北三雄這樣同樣強大的修者過早的相遇,使某個高手連小組賽都沒有出就被提前淘汰,所以每一屆的大比,西北十大家族都可以提名一個種子選手,把他們分別安排不同的擂台上。
此時的校場上人山人海,喧囂不止。前來參賽的,觀戰的修者幾乎將這個足以容納幾萬人的校場擠滿了。
而校場的北面,也修建起了一座高高的觀戰台。
觀戰台分兩層,上層有三個位子,下層則有七個位子。
這十個位子,自然就是為西北十大家族準備的。
此時上層的三個位子依然空空如也,而下面的七個位子卻都坐著人。
七個位子正中間的一個,坐著一位面無表情,不威自怒的中年人。
此人正是何長風的父親何有義。
這七個位子自然不是隨隨便便亂坐的,而是根據每個家族實力的強弱來劃分的。何家作為僅次於西北三大世家的第四大家族,何有義當之無愧的坐了中間。
何有義當初急沖沖的離開江州城,獨自趕到小山城何長風曾經入住的那家客棧。那個時候何長風還魔獸森林某一個山洞中修煉,他自然是失望的發現何長風的馬依然客棧中。
何有義不做停留,又飛速的趕到無雙城,找到何長雲,然後從他的嘴裡知道了事情詳細的始末。
知道情況的何有義自然是絕望透頂,不過他不肯放過絲毫的希望,諸葛臥龍帶領大隊人馬趕到的時候,就命人鳳門客棧裡等待,一旦發現何長風的身影,一定要以快的速度回報給他。
此時何有義雖然臉上依舊平靜,但他的心卻絕對談不上平靜,他轉過頭,小聲的問道:「有風兒的消息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