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火刀遁劍()
嶗山,濱海無名峰頂!
江湖傳說中的一代劍聖七道人,早已長身立於顛峰,長鬚飄飄,青衣飄飄,氣定神閒,一副超然物外的高深模樣。
鹽船停泊山腳海邊,沈落石沿著一條狹窄險峻的小道攀援而上,撲面而來的殺氣依然若有若無,卻不斷的刺痛著沈落石的心。
幾十里之外,沈落石已隱約感覺到了這股若有若無的殺氣,一路而來,這股若有若無的殺氣一直在悄無聲息中刺著他的心。
如今七道人近在眼前,那股殺氣依然若有若無的侵襲著沈落石,竟然沒有隨著距離的接近而有絲毫增加,依然柔和飄忽,沒有絲毫的凌厲霸氣。
沈落石一步一步拾階而上,背後的包袱內透出的灼熱殺氣,火一般炙烤著他的身體,他的意志,他的心!
一股激烈迸發的殺欲騰然而起,沈落石升起一股霍然拔刀,閃電突殺的**。
但他勉強的壓制了這種**,面對這個安閒佇立顛峰的七道人,他還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而且他突襲嶗山的目的,也並非擊殺這個江湖神話,而是為了挖掘這個神話背後隱藏的驚天秘密。
綁架葉飛燕,策劃暗殺花如雪的青衣樓的柳青衣,要想挖掘出幕後的柳青衣,甚至柳青衣後面更深厚的背景,嶗山七道人是最好的一個突破口。
擊敗眼前這個江湖神話,控制嶗山,也就控制了整個東海沿岸,控制了海霸的命脈,師尊明月臨去交代:清風劍客的葬劍山莊就在東海之上,嶗山就是葬劍山莊連同中原江湖的真正海上門戶。東南海霸勢力不過是虛張聲勢,真正的高手進擊中原,嶗山無疑是最快速,最隱蔽的一個跳板。
登高而上的沈落石,已被那股若有若無的殺氣徹底籠罩包圍,彷彿絲絲縷縷的無形細線密織的一張網,表面雖然疏鬆,卻滴水不漏。
更要命的這股殺氣之源,卻在山間飄忽,游移不定。
七道人明明閉目傲立山頂,可是他發出的殺氣卻在山間四處遊蕩,飄忽不定。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遁劍?
他傲立的身影只是一個幻像,七道人真正的身體卻已遁入了幻像的周圍?
只是他的行蹤太快,太詭異,游移的身形在沈落石眼裡卻固定成一個安靜的影響。
而他的身形是在不停的變化,只是沈落石無法看出他的變化,只能捕捉到他的一個虛幻影像。
沈落石已登臨山頂,遠遠的立在七道人對面,緩緩的拔出了背後的刀!
一把鮮紅的刀,一把灼熱的刀,一把光耀日月的刀!
「好刀!」閉目的七道人忽然睜開了眼,淡淡的稱讚道。表面雖然平靜,卻掩飾不住眼裡的一絲驚詫,對這把日月神刀的驚詫。
「嗯,是好刀!」沈落石緩緩揮刀斜下指地,目光落在了七道人清瘦安祥的面容
在七道人睜眼說話的片刻,環繞沈落石飄忽的殺氣,突然瞬間消失殆盡。除了面前那個安靜的面容,撲面而來的山風,沈落石絲毫感覺不到絲毫殺意,反而陡然生出一絲輕鬆舒適的感覺。
一路環繞逼迫的殺氣,竟然在他與七道人面對一刻,生死博殺一刻,突然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落石突然感覺很失落,很空虛。
一路在對抗中積聚的凌厲殺氣,陡然間失去了目標,墮落成一片虛空,可怕的虛空。
他的刀已在上,他的刀勢已凝聚,卻不知該殺向哪裡?
眼前的七道人突然變得很空洞,很虛幻,很遙遠,彷彿已遁入塵俗之外,天地之外,留下的只是一個空虛的幻影。
「道長,請出劍!」沈落石突然淡淡的冒出一句
既然自己根本捕捉對手的身影,無法出刀,何不靜觀局變,等待對手的攻擊,捕捉對手的出劍漏洞,後發而制人!
「劍已在!」七道人淡淡的回應
「劍在哪裡?」沈落石臉上閃過一絲狐疑,七道人依然安然獨立,雙手下垂,根本沒有絲毫的劍影
「無處不在!」七道人話語已經淡然
一柄淒厲的劍光已出現在沈落石的咽喉,悄無聲息的突然凸現在沈落石眼前。
就在劍光插喉的瞬間,沈落石竟然原地旋轉,劍鋒擦著咽喉而過,他手中血紅的日月刀已劃過一道火光,隨著他旋轉的身體捲向七道人佇立的身影!
刀光一閃即逝,沈落石已立在一根粗重的石樁前,倒提著那把血紅透明的刀,面前的石樁已被一劃而過的刀光斜斜的劃成兩截。下半截依然挺立,上半截已緩緩栽落。
「好快的刀!」背後傳來七道人驚歎,七道人已悠然挺立在沈落石剛才駐足之處,胸前的青布道袍前已被斜斜的劃開一道口子。
「好快的遁劍!」沈落石背對七道人,挺立不動,頸項出一絲細細的血線滲出,很快凝結成一線血痂!
後發一擊,他雖然落在下風被劃破頸項,但未傷及要害。
面對名動江湖幾十年的七道人,只要他沒有被一擊而殺,對久經血拼的沈落石已是一種勝利。
七道人蓄勢而發第一擊沒有殺死他,就再沒有機會擊殺沈落石。當然沈落石也同樣沒有辦法擊殺七道人。
接下來的博殺,便是拼體力,拼耐力,拼臨機應變能力!
沈落石雖然江湖經歷遠遠不及對手,但他自信自己的浴血拚殺的實戰經驗絕不輸與對手。
他殺得人比對手多,見過的血比對手多,經歷的生死瞬間比對手多!
只要雙方勢均力敵的消耗下去,最終捕捉到必殺一擊的必然是他沈落石!
沈落石倒提日月刀,緩緩閉目。
面對七道人飄忽詭異的遁劍,他的雙眼已失去作用,因為他的目力再快。也快不過對手的快劍。
看到對手的出手變化,再反應到心,等心中殺意再反饋到他的刀,恐怕他的軀體早被對手的劍穿了洞。
現在他閉目,靜心。關閉了自己的,關閉了自己的心。完全依賴多年生死博殺殺出來的那種感覺,信手駕馭手裡的刀。
他要用感覺來面對對手,用感覺駕馭日月刀,用感覺殺人。
七道人也緩緩閉目,身體直立不動,他的殺心,他的殺意,卻伴隨著他的遁法四處游移飄忽,劍光無處不在,瞬間籠罩了整個山顛。
沈落石手中的刀信手胡亂的劈砍著,看似毫無章法,卻偏偏能夠封死七道人四面八方突襲而來的劍鋒。
噗!
刀鋒入肉,濃煙一股!
整個山顛飄忽的刀光劍影頓時凝固,連山頂拂過的山風也瞬間凝固!
沈落石瞪著驚愕的目光,愣愣的注視著緩緩栽倒的七道人,他的心口已被沈落石的火熱刀鋒劃過,留下了一道焦黑的傷痕。
雖然刀鋒劃過沒有血噴湧,但他的心已被刀鋒灼傷,深深的灼傷。
在雙方糾纏不下,難分勝負的拚殺一刻,七道人突然選擇了以身撲刀,飛身撲火,自尋死路。
這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
沈落石茫然的望著緩緩倒地的七道人,眼前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