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驀然回首。()
月光下縱馬飛馳的沈落石。
故意繞了一個大圈子,遠遠的巡視著曾經夜宿兩晚的荒涼古堡。
對這個荒涼破敗的古堡,他居然有一種難以割捨的情結。
縱橫西行幾千里,歷盡許多關山,城堡,為何偏偏會對這裡情有獨鍾,戀戀不捨。
連他自己也無法解釋這種情緒。
也許是這裡有種家的感覺,也許是對那個人的一種懷念。
確切的說,是兩種情緒都有,紛亂的糾集在一起。
明月高懸,照著殘破的古堡。
遠遠望去,有種說不清的詭異和朦朧。
城牆上模糊的野狼輪廓,閃爍不定的幽深目光。
刺耳驚竦的梟叫,長嚎。
古堡儼然已是野獸的樂園,餓狼的家。
胡嫂!。
已經神智不清的胡嫂!。
依然生活在這座荒涼古堡,野獸惡狼盤據的古堡。
孤孤單單一個人生存著,自生自滅。
孤獨,寂寞,恐懼,痛苦,絕望…。
都已跟她無關,她的意識已進入了一個繽紛多彩的世界。
那麼這麼多天過去了,為何野獸,野狼都沒有傷害她。
難道她比那些野獸,野狼更厲害。
沈落石眼前又浮現起胡嫂張牙舞爪撲向自己的那一幕。
她那威猛的氣勢竟然令自己有些畏懼之感。
紛亂複雜的情緒搞得沈落石有些茫然。
他留戀的回望一眼古堡,刻下最後一絲深深記憶。
催動坐下快馬,頭也不回的一路奔馳而去。
不知不覺,信馬由韁的沈落石踏上的來時的路。
與葉飛燕被胡騎一路追殺,亡命而逃的那條路線。
是一種無意間的自然本能,也是一種有意識的往事追尋。
讓他踏上了來時路,一路追循著來時留下的微弱痕跡,踏上了回歸的路。
被追殺時,瞬間即逝的路和記憶。
重新回顧時卻是如此的漫長。
三天了,沈落石終於回到了那個第一次與葉飛燕親密接觸的地方。
望著隨風起伏的草叢,葉飛燕彷彿就蹲在某個草叢深處。
一個美貌無雙,高貴典雅的豪門小姐居然躲在草叢中方便。
而且周圍潛伏著幾百雙貪婪的眼睛。
沈落石臉上露出了一絲狡狹的笑。
內心卻被深深失落感包圍。
留戀的徘徊了幾圈。
繼續踏上了回歸的路……
一簇火紅的雲出現在遠處的草叢。
隨著浮動的綠草若隱若現。
火雲?。
漸漸接近時,沈落石發現這只是個幻覺。
火紅的一圈花團緊緊圍繞著一個矮矮的土堆。
熟悉的土堆,陌生的花環。
沈落石驚疑的四處巡視,除了無邊綠草,空曠的原野連隻鳥都沒有。
這個土堆是沈落石親手掩埋四名被萬獸王冰凍僵硬的美女時留下的。
周圍這些火紅的野花卻是誰種下的?又是為誰而種的?。
除了自己,沒有知道她們埋在這裡。
沈落石狐疑的下馬,立在火紅的花前。
默默的拔出背後的血飲刀,掘了一些溫濕的新鮮泥土。
添在已經冒出荒草的土堆上。
然後緩緩起身,傷感的歎息一聲。
四具美妙的軀體此刻恐怕已經是一堆白骨。
「多謝沈大俠添土!」。
一個幽深柔弱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沈落石背後。
一個體形文弱,面色清瘦慘白的年輕人不只何時已立在身後。
「你是誰?你認識我?」沈落石鄂然的盯著這個白衣少年,他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自己居然沒有絲毫察覺。
「在下冷小狐,認識你背後的刀」回答很柔弱,柔弱中透著一絲感激。
「花是冷兄種的」。
「不錯,我種的,為了祭典不幸的四位姐姐」。
「姐姐?」。
「不錯,四個孿生姐姐」。
「四胞胎?」沈落石好奇的問。
「不,是五胞胎,還有我」冷小狐冰冷的目光裡透出了冰冷的淚光。
沈落石默然良久,終於忍不住好奇,繼續問道。
「這個土堆,只有我知道,茫茫草原,冷兄如何尋到這裡」。
「感應!」冷小狐自信的說。
「感應?」沈落石疑惑的看著冷小狐。
「不錯,孿生兄弟間的那種特殊感應」。
沈落石將信將疑的看著冷小狐,恭手告辭上馬。
飛速疾馳而去。
冷小狐冷冷的面容透出一絲淡淡的溫柔。
一直目送沈落石消失在蒼茫天地間。
才緩緩走進花叢中,面對土堆閉目盤膝而坐,一動不動……
三天後,沈落石追上了駐紮鼠城的雲洛飛的馬隊。
聯合商隊居然也跟雲洛飛的馬隊混雜一起。
久違的鼠六爺居然也出現在隊伍裡。
遠遠的跟沈落石笑著招呼,彷彿久別重逢的老朋友。
面對如此龐大和諧的邊城護衛團隊,沈落石顯得有些無所適從。
他本以為回歸路上必定會遇到千難萬險。
可現在所有的危險製造者都緊密的擁護在凌大將軍的周圍。
所有的危險突然之間都化作了和諧,讓人感覺感覺有些虛。
沈落石感覺有些虛,孟九公的感覺更虛。
各自為政的千陽派,萬獸門,凌月弧已經形成了一個同盟。
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對付依然強大的寒月教。
隨著撒畢可汗的節節敗退,寒月教的勢力也漸漸向北萎縮。
據傳邊城鐵騎已快逼近寒月總舵九峰寒壇。
第一披戰馬已到位,如果這一批幾天後也送到凌月弧手裡。
解決了馬匹緊缺問題的凌大將軍,一定會乘勝北進。
危機時刻,師傅決不會坐以待斃,他一定已經開始行動。
如果猜的不錯,這次的目的一定是這一萬匹馬。
對於草原決戰,這一批絕種良馬,對雙方都至關重要。
無論是即將爆發的奪馬之戰,還是將來復興明月神教.有一個人也至關重要。
他就是沈落石,及時歸隊的血飲刀主人。
當沈落石跟所有的熟人都招呼過後。
孟九公緩緩湊過去,意味深長的拍拍沈落石的肩膀。
招呼過後,便緩緩走向遠處。
沈落石心領神會,安頓好馬匹,便循著孟九公而去。
幾天不見,發生了太多變化,他有太多的疑問。
他需要找一個明白人瞭解一下,孟九公無疑是最佳人選。
雖然他已開始懷疑這位同門師兄,但關鍵時刻還是想到了他。
他的身份立場雖然值得懷疑,但他的人絕對誠實。
「今晚三更,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孟九公突然停了下來。
「誰?」。
「一個你值得信任的人」。
「值得信任的人?」。
「一個會算命的人,你應該有許多疑問需要詢問他」。
「周神算,他要見我」。
「不錯,我們出發時他已算定今晚我們會回到這裡」。
「今晚?倒不如現在就出來一敘,呵呵,如此神機妙算,又何必躲在暗處」。
「沈兄弟,中州一別不到半年,功力進步竟然如此神速,連老周都躲不過你了」周神算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他們身後。
「多謝老先生危難之際指點迷津」沈落石一臉鄭重的拜謝。
孟九公不知何時已悄然消失了,夕陽下,只留下沈落石和周神算。
「兄弟,卜一卦吧,很靈的」周神算依然一臉神秘。
「免費?」。
「分文不取」。
「那麼就僕一卦吧」。
「三更後必有變化,事畢南歸」說罷飄然而去。
沈落石望著遠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南歸?。
是啊,該回家看看了。
家,一別七年,他第一次想到了家。
闊別已久,記憶已經有些模糊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