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負美逃亡。()
「藥已經敷過了,起來吧,我們該出發了」。
沈落石一邊用衣襟擦拭著手上的濃綠粘汁,一邊催促著。
「人家腳受傷,沒法走」。
葉飛燕可憐巴巴的說。
「你手裡不是有劍麼,拄著它當枴杖,一點小傷,現在上了藥腫消了就沒事了」。
「你的藥管用嗎?隨便抓一把爛草碾碎了就可以治傷」。
「信不信由你,反正邊城的戰士都這樣用,如果你感覺又燙又痛那就是藥起作用」。
「唉呦,你搞得什麼藥,這麼疼」。
沈落石一提醒,她感覺腳上火辣辣的疼痛起來。
「別磨蹭了,快起來,一會那只蒼狼該追上來了,他的右手可比那只左手還厲害」。
沈落石笑著調侃。
「臭兵痞,人家沒有鞋怎麼走」。
「奧,我倒忘了,我幫你將它撿回來」。
沈落石起身望斷手那邊走去。
「不要!不要!」。
葉飛燕焦急的叫喊起來。
一隻腳著地,拄著手裡的長劍站了起來。
「這樣不挺好嗎,緊跟著我別走丟了」。
沈落石抬腳望前面而去。
一絲涼風敷過。
葉飛燕急忙捂著屁股坐在地上,沖沈落石喊道。
「等等我,我走不了」。
沈落石徹底的不耐煩了。
「葉女俠,又怎麼了」。
「人家的褲子破了……」葉飛燕的聲音想蚊子一樣細,紅著臉低下了頭。
「這個…」沈落石也有些為難起來,伸手抓著掛滿草屑的頭髮。
「你幹什麼?」葉飛燕尖叫道。
「沒幹什麼?脫衣服啊」。
「無懶,快將衣服穿起來,不然別怪我劍……」葉飛燕一臉漲紅的舉起了劍。
「要麼我光著身子,要麼你露著屁股,你自己選吧」。
沈落石苦笑著重新將上衣披在肩上。
一塊灰色的東西從衣服中飄落在地。
沈落石臨機一動,將狼皮撿起來,向葉飛燕丟過去。
「你看這個怎麼樣,用它裹著湊乎一下」。
葉飛燕撿起來,看了兩眼。
一邊把它毛向外紮在腰間,一邊嘟囔著。
「什麼破東西,毛融融的」。
狼皮一貼身體,居然緊緊的貼了上去。
越貼越緊,一股舒服的暖意頓時流過葉飛燕的全身。
葉飛燕拄著長劍跟在沈落石後面。
一瘸一拐的向西邊的茫茫草原走去。
一絲寒意透骨而來。
背後的血飲刀開始發出危險的預兆。
沈落石駐足凝神,努力的嗅了嗅空氣的味道。
殺氣。
微弱的殺氣。
從背後襲來,越來越強烈起來。
「追兵!」沈落石警惕的把出刀,加快了逃跑的步伐。
「哎呀」背後的葉飛燕一聲尖叫,摔倒在地。
沈落石這才記起她的腳有傷。
他已習慣於往日的獨來獨往,肆意縱橫。
現在多了一個累贅,不得不改變了往日任意縱橫,來去無牽掛的行事風格。
急忙飛身轉回來,伸手將葉飛燕拖上後背。
拔腿一路向西飛弛。
葉飛燕還沒反應過來,已隨沈落石奔出了很遠。
「喂,好臭,你多久沒洗澡了」。
「不知道,我只記得前天晚上睡在羊圈裡,昨晚睡在草叢裡」。
「唔——,好臭,熏死我了」葉飛燕捂著鼻子,張大嘴拚命的呼吸著。
沈落石不再理她,只顧放步狂奔。
身後的殺氣漸漸的淡弱下去。
沈落石負重疾馳,不覺已是滿身汗水。
連一向身居軍營,不太講究的沈落石對自己身上的味道有些不適。
奇怪?背後的葉飛燕竟然鼻息均勻的睡著了。
紅彤彤的臉色在月光下格外的迷人。
沈落石找個隱蔽的草叢躲進去。
將熟睡的葉飛燕放下來。
一邊坐著喘息,一邊奇怪的嘀咕。
「逃亡中居然還能睡的著,哎,這樣的人也敢要出來混江湖」。
葉飛燕忽然大口的喘息起來。
喘息稍定,臉色漸漸恢復了正常。
「臭兵痞,你說什麼?誰睡了」。
「原來你在裝睡啊」。
「裝你個頭,都是你害的,身上這麼臭,人家聞著聞著便迷惑了」。
「原來你是被熏的暈過去了,恩,這味道是夠濃的」。
沈落石聞到自己刺鼻的味道,急忙將頭別過去。
「呵呵,原來你自己也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我們現在是在逃亡,不是遊山玩水」。
「早知這樣,就不來這個鬼地方,還是中原的江湖比較浪漫,縱橫山水間,仗劍三千里」。
葉飛燕一臉向外的讚歎著。
「哼,偶爾找個風景秀美的山頭,幾個混跡江湖數十年,終於博得名動江湖大俠拔出劍比劃幾下,點到為止,不流一滴血,便成為江湖中的頂級高手,江湖中的佳話」。
沈落石不以為然的冷笑著。
「你只是個刀兵,又沒有見識過江湖大俠的風采,哼,井底之蛙」。
「這些整日東奔西走,四處挑戰的盛世大俠們,又何必見識他們,沒有經歷血腥殘殺的大俠不過是唬人的名頭」。
「可笑!真是可笑,一個滿身羊糞味的逃亡刀兵,竟然敢小看中原武林大俠,九大門派的名俠隨便拉一個出來,劍法都比你那把破刀厲害」。
「他們的劍法以前都是絕世的劍法,可惜在他們手裡糟蹋了,劍跟刀一樣,是殺人的利器,不是掛在腰間,背在背上的裝飾」。
「說了半天,你是在貶低我,哼,起來,讓你見識一下傲雪派的飛雪一劍」。
葉飛燕一臉怒色,操起了寒光閃閃的長劍。
「葉女俠,你的飛雪一劍還是留著給追蹤我們的胡族鐵騎見識吧」。
沈落石不以為然的搖搖頭,將手放在腦後,躺在了草叢中。
「你——」葉飛燕氣休休的坐在草叢裡。
月色清冷,星光漫天。
四周萬籟俱靜,只有微風拂過草尖的聲音。
氣鼓鼓的葉飛燕終於忍不住開口說話。
「哎,你說,我們擺脫了追蹤我們的胡騎了嗎?」。
「沒有,在草原上沒有人能擺脫他們」。
「那你還在睡覺,我們能逃多遠就逃多遠,總比躲在這裡等要好」。
「逃,往哪裡逃?我們已經被他們包圍了」。
「你嚇唬我?」。
「你難道沒發現,周圍有許多馬在吃草」。
「馬?啊——,好像隱隱約約是有馬的輪廓,你躺在地上怎麼知道?」。
「我聽到了馬吃草的聲音」。
「離的這麼遠,你能聽到?」。
「我不但聽到了馬吃草的聲音,還聽到它們跑過來將我們包圍的馬蹄聲」。
「你聽到了,為什麼不跑?」葉飛燕焦急的問。
「因為我只有兩條腿,馬卻有四條腿」。
「你剛剛不是已經甩開他們了」。
「那只是暫時的,我的體力在奔跑消耗著,他們在追擊時消耗的卻是馬力。
一旦體力耗盡,被他們追上,已無力還擊,只有挨刀的份。
何況我還要背著一位超級中原名俠,體力消耗比平常更快」。
「所以你躺在這裡積蓄體力,準備跟他們拚死搏殺,可他們人多勢眾…」。
葉飛燕終於明白了沈落石的用意,有些擔憂的試探著。
「所以我們必須等,等一個最佳的機會,突然一擊,搶兩匹最快的馬繼續逃跑」。
「最快的馬?你怎麼知道那匹馬最快」。
「聽它們的吃草聲,吃的最快最多的必是最好的馬」。
「它也許是草包一個呢?」葉飛燕很不以為然。
「馬不像人,吃的最快最多的人大多數是飯桶,但吃的最快最多的馬決不會是草包,必是烈馬,因為它在奔跑中消耗的最多,需要更多的食物補償」。
「他們為什麼不攻擊,現在在幹嗎?」。
「跟我一樣,在睡覺,在等待」。
「睡覺?等待?」。
「因為他們有充足的食物,已吃飽喝足,我卻在挨餓」。
說起食物,葉飛燕才記起自己日落前掉了隊沒有吃晚飯。
飢餓襲來,肚子咕碌碌的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