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透明殺手。()
大漠的天氣總是變化無常。
剛剛還是晴空萬里,烈日當頭。
片刻間,已是狂風呼嘯,黃沙滿天,天昏地暗。
黃沙越來越濃,天色越來越暗。
很快天地一片黑暗,沈落石拚命的在沙塵扑打下睜大眼睛。
眼裡除了黑暗,還是黑暗,咫尺之外,便是無盡的黑暗。
殺氣?。
淒厲的殺氣。
夾雜在漫漫黃沙的味道裡。
沈落石背後的刀開始劇烈的顫動。
拔刀在手,沈落石忽然開始在地上劃圈。
刀劃過,沙塵飛起,隨風而去。
很快地上便出現一個坑,一個巨大的沙坑。
沈落石盤腿坐在深深的沙坑裡。
任風沙從頭頂掠過,一動不動的端坐著。
淒厲的殺氣漸漸隱去了。
隱沒在漫天的黃沙,狂呼的烈風中。
風漸息,沙塵落。
天依然漆黑,一道閃電劃過漆黑的天空。
瞬間的閃光,一個黑影龜縮在數丈外。
靜坐的沈落石已出手,閃電劃過的瞬間。
漆黑的刀光已劃向那個龜縮的黑影。
刀光劃過,激起一片沙塵。
一切歸於平靜,死一般的寂靜。
刀劃空,人獨立,黑影已消失,驟雨襲來。
衣衫盡濕,寒氣襲人。
又一道閃電劃過。
那一個漆黑的黑影又龜縮在數丈外。
沈落石這次沒有動,積蓄著全身的功力,蓄勢待發。
一道的明亮的閃電照亮了整個沙漠。
沈落石手中的黑光必閃電更快,劃向那一堆漆黑的黑影。
刀光劃過,閃電閃過,天地一片虛空。
沈落石茫然的立在暴雨中。
莫名的恐懼籠罩了他的世界。
難道那是鬼,大漠中的孤魂?。
不是,絕對不是。
鬼不會有殺氣,只有鬼氣。
他再次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殺氣。
兩擊不中,對手已準備開始進攻。
沈落石開始飛奔,黑暗中漫無方向的狂奔。
逃,只有逃,才可以擺脫那虛無的殺氣。
這一次,他錯了,那一股殺氣如影隨形,不緊不慢的尾隨著他。
無論他速度多快,總是無法擺脫。
他不再奔跑,不再逃避。
既然逃不掉,索性就不再逃跑,緊握血飲,立在漆黑的天地間,漆黑的大漠中。
血飲哀鳴,殺氣透過大漠。
沈落石翻身躍起,那樣剎一柄刀從腳下的沙漠中劃出,一閃即逝。
沈落石腳底一涼,腳下的鞋底一分為兩半。
腳底落在沙漠上,一種寒濕的冰冷自足底攀升而起。
他乾脆將兩隻殘破的鞋甩掉,赤足立在冰冷的沙漠中。
兩股寒氣自足底交替而起,徘徊在沈落石的肢體內。
一種奇異的感覺陡然而起,天地一片空明。
沈落石彷彿已成為大漠的一部分,天地的一部分。
天地,大漠,血飲,沈落石渾然一體。
面前漆黑的天地不再漆黑。
腳下實在的大漠不再實在,開始變得透明。
他已經看到一個黑影,一個持著鋼刀的黑影。
在大漠下面竄動,在沙地下面竄動。
向著他的腳下竄動。
漆黑的血飲劃過黑暗的天地,大漠,深深插入大漠深處。
一股灼熱的血。
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一身淒厲的慘叫,來自地底深處。
殺那間,暴雨驟息,黑雲四散。
一線光明劃過黑暗,天地漸漸變得清明。
一彎明月孤懸,散落著淡淡的昏暗的光輝。
沈落石拔出沙裡的血飲刀。
刀尖上串著一個人,滿身血污的人。
一個透明的人。
透過白皙的皮膚,裡面的血脈,骨骼,肌肉歷歷在目。
白皙透明的皮膚在月光下泛著慘淡的光。
「謝謝你,讓我見到了光」。
透明的面容下,肌肉擠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你是誰?」。
「先放我下來,這樣說話我不太習慣」透明的臉又詭異的笑了。
沈落石放下血飲刀,透明人迅速退後,刀拔出,血四濺。
抓起一把沙,堵住了流血的傷口。
「我就是尋馬密使之沙漠之鼠鼠六爺」。
「你也是葉飛鴻的人?所以要殺我」。
「以前是,現在我已是地獄使者」。
「地獄使者?」。
「地獄門的使者,尋找食物的使者」。
「地獄門」。
「一個人間地獄,一個見不得光的地方」。
「既然你不是葉飛鴻的人,為何要襲擊我」。
「因為你是九鷹山的御鷹使者,而九鷹山的鷹王讓我們生不如死」。
「鷹王是你們的仇人?」。
「不是!我們只是他的鷹食,根本不配做他的仇人」。
「鷹食」。
「九鷹魔山周圍五百里的人都是鷹王的鷹食」。
「我已是九鷹山的使者,你卻跟我說了這麼多?」。
「因為你沒有殺我,還在跟我講話,證明你跟他們不是一路人,九鷹山的使者從來不會跟他們的食物講話」。
「既然你和鷹七都是尋馬使者,他加入了九鷹派,你卻入了地獄門?」。
「七年前,我們在尋馬路上遇見了大漠鷹王,兔八被殺,鷹七被抓,我遁入地下,偶然的機遇遇到了。
地獄門的人,他們救了我」。
「所以通往西域的尋馬之路,從此斷絕?」。
「我們的尋馬之路斷絕了,胡人的尋馬之路卻從此暢通無阻」。
「鷹王是胡人?」。
「不但是胡人,而且是撒畢的叔叔」。
「胡地第一高手紐畢鴻?」。
「你是凌大將軍的人?」。
「你怎知道?」。
「因為這個世界知道紐畢鴻的人並不多」。
「你也知道」。
「因為鷹七會定期通消息給我」。
「鷹七是潛伏的臥底?」。
「被俘投降的人不一定就是叛徒,他可以忍辱負重,做很多事」。
「我已經錯殺了他」沈落石愧疚的說。
「所以你必須替代他,做他應該做的事,啊?……」。
鼠六爺忽然驚恐的盯著空中的彎月,然後轉身潛入地下,消失在大漠中。
九隻禿鷹飛速劃過沈落石的頭頂,沿著鼠六的路線,一路追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