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水萱說出方信二字,陸雲和李虎當即都是一愣。雖然這個名字他們十分的熟悉,但看著眼前這個好似行將就木的老頭子,他們兩個怎麼都無法將那個名字安到這個人的身上。
「水萱師妹,你是不是看錯了。」實是看不出半分方信的影子,陸雲不禁低聲向水萱問道。
這個時候,水萱也不知如何回答陸雲。畢竟其實水萱也不是從容貌上看出的方信,只是看到那根十分眼熟的玄鐵樹枝,水萱之前才脫口而出。當初妖魔試煉之地當,水萱就是因為這跟玄鐵樹枝認出的方信來的。回想起之前方信說的後一句話,再聯繫到他現的動作,水萱便也漸漸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到了這種時候,方信自然也不會再故弄玄虛。畢竟剛才拿出玄鐵樹枝,便已經是想坦白了。將玄鐵樹枝穩穩的掛腰間,方信臉上現出真誠的笑意,開口說道:「陸雲師兄,好久不見了。」說完,又看向一臉疑惑和震驚的李虎,方信嬉笑著說道:「虎子,今晚可要不醉不歸啊。」
見到方信做出這樣的反應,陸雲和李虎雖然心仍有幾分猶疑,但看到水萱臉上的神色,他們知道這定是方信不假。
想到這裡,又是李虎第一個衝到方信身前,一拳重重的擂方信的胸口,笑罵道:「好你個方信,瞞我瞞了這麼久,這讓我左一個前輩又一個前輩叫的,真是吃了大虧了我。」知道眼前之人就是方信,李虎也顧不上方信現的實力已經遠超自己很多很多,再沒有之前好似對待前輩高人一般處處陪著小心,而是馬上就拿出了當年跟方信相處時的那份熟稔。
李虎的這番反應,反而讓方信十分開心,此之前自己擔心的莫過於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反而會因為自己現的實力而對自己畏手畏腳。不過現看到李虎還能神色坦然的跟自己開著玩笑,方信也是暢快的哈哈大笑幾聲,與李虎打鬧到一起。
修仙的時間雖不是很長,但這一路走來方信實經歷了太多的凶險和磨難,如今此地遇到初的摯友,方信疲憊的心也終於緩和了許多。
就他與李虎打鬧的時候,陸雲也是帶著一臉笑意走到方信身旁,上下打量了方信一番之後,才疑惑的問道:「方信,你現為何是這般模樣。」
陸雲問完,水萱和李虎也是一臉好奇的看向他,尤其是水萱,還一旁追問了一句:「是啊,我記得妖魔試煉之地當碰到你的時候你還不是這樣的,難道你是學了什麼高明的易容術,所以喜歡一天換一個模樣?」
面對追問,方信並不意外,畢竟此之前他就已經想到會有此問。當即,方信也把早就編好的謊話說了出來:「唉,一言難啊,我妖魔試煉之地的火之地找到了一枚火靈,欣喜之下便想煉化,哪成想那火靈旁邊有一個魔修隱匿,我剛要煉化火靈之時偷襲了我,當時我險些就喪命啊。」
方信三言兩語,便勾起了陸雲三人的極大興趣,之後李虎連忙開口追問:「嗯嗯,然後呢然後呢,你又是為何變成了這個模樣呢。」既然見到方信現出現這裡,便證明一切險情肯定都已過去,所以李虎也是直接問起重點。
聞言,方信故意又長歎了一口氣,隨後竟破口大罵道:「唉,那個臭不要臉的魔修,簡直就是喪天良,豬狗不如,人神共憤,人人得而誅之的渣滓啊,偷襲我得手之後,它竟吸收了體內大多生機,那滋味,可真是痛不欲生啊。後若不是我頑強抵抗消滅了那魔修,我肯定已經曝屍荒野了。可惜得勝之後,我雖成功煉化火靈,但卻也落得了今日這般地步。」說到後,方信還十分到位的唉聲歎氣了起來。
聽著方信的講述,陸雲等人臉上皆露出惋惜神色,知道了方信的情況之後,他們也都清楚,失去大量的生機便是折了許多壽元,現方信雖然實力大漲,但相對付出的代價實太大了。所以方信長歎之時,陸雲幾人也只能陪旁邊一起歎息。
不過這個時候,方信的識海之卻是不斷迴盪著魔魂的罵聲:「你個小兔崽子,純粹的白眼狼,說誰豬狗不如,喪天良呢,我真該一下子吸死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方信臉上神色不變,但卻是偷偷的以心念回擊道:「小樣,不服出來弄我。」他看來,魔魂這個時候可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沒成想,自己剛剛挑釁完,一道極為犀利的神識攻擊便席捲了自己的識海。腦袋嗡的一聲,方信頓時全身一軟,癱坐到地上。
「哼哼,跟我鬥?」一擊得手之後,魔魂得意的說道。與方信相處的久了,他們兩個也已經喜歡了這樣的玩笑方式。
可是看到方信忽然出現異情,陸雲連忙上前扶住方信,焦慮的問道:「方信師弟,你這是怎的了。」
「沒事,都是遇到那個豬狗不如的魔修之後留下的後遺症,習慣了。」忍著神識的劇痛,方信咬牙切齒道。不過這個時候,因為陸雲距離方信實太近,魔魂也不敢再做反應。
拋開了玩笑的心思,方信起身之後,嚴肅的開口問道:「陸雲師兄,我聽李虎說,當初投奔到暮山門的昭雲門修士,現暮山門裡的境況不是很好啊。」
聽到方信問起這個,陸雲臉上也浮現出幾分憂愁,緩緩開口道:「秦家攻打昭雲門的那一戰,咱們昭雲門的長老基本都戰死當場,事後聽說,師尊他老人家也是慘死戰王秦武的手上。如此一來,咱們昭雲門雖然活下來不少人,但卻大多都是年輕弟子,終究難有作為啊。」說到這裡,陸雲不禁搖了搖頭。
「其實也多虧長老們皆戰死,要不然的話,他暮山門也不敢收留昭雲門的人。有得必有失,他們敢讓昭雲門的人這山峰之上扎根,不也正是看到了咱們的人難有大作為麼。」聽著陸雲的講述,方信冷靜的分析道。
聞言,陸雲也只能一臉苦笑的說道:「就是這個道理了,這也算是不幸的萬幸了。當初他們答應我們留這裡的條件,就是讓我們負責暮山門警戒的工作。若有外地來襲,我們是要第一個衝上去送死當炮灰的。」
「這不就是刁難昭雲門的人麼,不給好的修煉資源,還要幫他們送死,好事都讓他們佔了。」聽到這裡,方信也不禁來了幾分火氣。
不過陸雲此時表現的卻很平靜,實際上則是很無奈:「我們昭雲門畢竟被滅門了,連山門都丟了,還有山門資格跟人家談條件,現能有個安身之處已經算是不易了。可是前幾年我僥倖突破至元靈期,這個消息又讓暮山門的人擔心不少,就怕我對他們起什麼壞念頭,唉,其實就連暮山門也已經快要容不下我們了。」
「容不下我們,我們走便是了,天下之大,還找不到一個地方建立山門麼。」見到陸雲如此愁眉不展,方信倒是頗為豪氣的勸解道。
可是對於方信的說法,陸雲卻依舊只是搖頭:「哪有那麼簡單,沒有絕對強勢的人物支撐之前,我們是不敢開宗立派的,貿然行事只會被人打的慘。況且,現就算能走我也不走,我要從暮山門裡取走一件東西再做離開的打算。」
「什麼東西?」方信問道。
「一柄上品靈器飛劍。」
「上品靈器?還是飛劍?」聽到陸雲的話,方信當即一驚。要知道,他接觸過的好的飛劍,也不過就是當初青松道人給他的那柄上品寶器飛劍,靈器級別的寶物,對方信來說衝擊力還是極大的。
見到方信吃驚的模樣,陸雲開口解釋道:「那柄飛劍,是當初昭雲門的開山始祖使用的寶物,始終都是昭雲門的鎮山法寶,歷代昭雲門掌教都無權煉化,只有山門有難之時才能御劍對敵。秦家攻打昭雲門那一戰,其實師尊早早就看出敗局已定,所以擔心鎮山法寶被敵人奪去,便早早安排了門長老帶著飛劍離開。但師尊卻沒有想到,他戰死之後,帶著飛劍離去的長老不但沒有保護好飛劍,反而將飛劍送給暮山門,以換取他暮山門裡的崇高地位。」
「那長老做了叛徒!?」聽到這裡,方信也可以理解陸雲此刻的怒火了。
「就是叛徒,背信棄義啊,為了自己的安逸,他竟連這等事情都做得出來。」到了這時,就連水萱也一旁恨恨的說道。
「那人是誰?」方信直接問道。
「當初的刑罰長老。」
「連向天?」聽到這樣的答案,方信的怒火是暴漲。想起當初昭雲門時的遭遇,還有那根讓自己和魔魂都吃苦頭的斷魂,方信現恨不得馬上就去找到連向天,然後親手將其擊殺。
仇舊恨加到一起,連向天現已經成了方信心的頭號仇人。
只是方信也不再是當初那衝動的少年,且不說連向天修為本就他之上,就說連向天給暮山門送上重寶,想必山門之也是會有很高的待遇。自己若想擊殺此人,想必難不小。
就方信沉吟之際,陸雲卻是已經很好的掩飾住了心的恨意,勉強的笑著對方信說道:「方信師弟,千萬不要衝動,連向天必誅,靈器飛劍也一定要取回,但這一切都需要從長計議。現我們要做的,就是要積攢實力。」
「還怎麼從長計議,內有大叛徒出現,外有暮山門打壓,內憂外患都,留這裡不只會慢慢被人蠶食麼。」見到陸雲直到現還能穩如泰山,方信不禁心急的提醒道。
對此,陸雲也只能苦笑著回道:「不然又能如何,現就動手只會是死路一條。」
看著陸雲此時的苦笑,方信莫名的替自己的這個師兄不值起來。就連被昭雲門掌教風須道人寄予厚望的連向天都已經背叛了昭雲門,但現陸雲卻還要扛起這個爛攤子。處處受限制,處處有困難,但就算如此,陸雲還要費心思的一步一步策劃下去。看著他的眼睛,方信其實可以看到裡面無的疲憊感。人生大的悲哀,莫過於萬般努力,但卻看不到希望。
想到此處,方信不禁開口問道:「師兄,你覺得你做這些值得麼?」
聽到方信這樣詢問,陸雲本是愁容的臉上竟忽然現出幾分怒色,隨後看向方信堅定的說道:「師弟怎麼能這麼說話,昭雲門再衰敗,也終究是我們曾經心的榮光。做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又何談值不值得。我能有今日,都是承蒙師門栽培,我若現撒手不管,哪能對得起死去的昭雲門英靈。我陸雲就算是死,也要死復興昭雲門的路上。」
陸雲一番話說的大義凜然,頓時讓方信啞口無言。畢竟看著陸雲,方信便忽然想起了秦壽。這二人雖然沒有什麼交集,但卻驚人的相似。到了現,方信感覺用愚忠來評價他們已經是對他們的褻瀆,思來想去,方信感覺,評價他們,只能用英雄二字了。
而看到方信沉默不語,剛剛有幾分怒火的陸雲忽然想起一些過往,便馬上一臉歉意的對方信說道:「師弟莫怪,剛才是師兄有些激動了。其實你能那麼想也有你的道理,畢竟當初是昭雲門虧待了你,柳琳的事情我也始終十分自責。唉,就憑當日昭雲門對你所行之事,你就算對我們心有怨恨也是理所應當的。」
面對陸雲的自責,方信只是隨意的擺擺手,然後淡淡說道:「我心確有怨恨,但卻不會針對昭雲門。我的仇人,該死的都死的差不多了,我也沒必要牽扯到昭雲門上。不過現看來,好像我還有個仇人正逍遙法外啊。」
陸雲是什麼人物,聽到方信這樣回答,自然是眼精光閃現,隨後高興的問道:「這麼說,方信師弟是有心幫我了?」
「咱們都有共同的仇人,自然是要共同進退。何況,師兄當日對我有恩,我現又豈能袖手旁觀。」方信微笑著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聞言,就連一向老成持重的陸雲都不禁高興的一聲大喝:「太好了太好了,這樣我昭雲門便又添一員悍將啊。」
不過興奮過後,陸雲卻低聲了說了一句:「這樣看來,我們的計劃就可以提前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