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德的這句『你不是好人……』乍一聽倍顯幼稚,可當肖勝迎上他那張堅定的臉頰時,那種想要『調侃』的心情戛然而止。
單手搖曳著酒杯,透過絢麗燈光,淡然凝視。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肖大官人,在收起右臂時,突然微笑的對比德說道:
「在你心中是如何甄別好人與壞人的?亦或者你是怎麼區分的?如果按照你的思維分辨,你是希望做好人,還是壞人?」肖勝的多個問題,顯然是比德沒有想到的。在沉思少許之後,不禁回答道:
「前兩個問題一定出現分歧。定義一個人的好與壞,是相對的而非絕對。最起碼從我對你的認知,覺得你配不上『好人』這個詞彙。如果讓你選擇,你是希望做好人,還是壞人?」比德把問題又重新扔回給了肖勝,相較於前者的磨嘰,後者則回答的更為乾脆。
「我喜歡現在的自己。也就是你眼中的『壞人』。好人難做……」
「嗯?」在比德的觀念內,身為一名貴族在這種場合,是應該注重自己的形象的。沒有誰會當著眾人的面,直面承認內心的真實寫照。
「壞人做了一輩子的壞事,最後做了件好事,會被人讚揚。說這人其實本質不壞!而好人做了一輩子的好事,只要做一件壞事,人家就會說你裝了一輩子,狐狸的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在任何人眼裡,我的形象可能都是『十惡不赦』,但只要我在珍妮心中,是最安全的避風港,她就是幸福的。相較而言,你在外人眼裡就是一個『老好人』,那麼你對珍妮再呵護備至,那也是『順其自然』而已。
這就是她為什麼在前三十年裡沒有選擇你,而在第三十一年時選擇我的主要原因。因為,我讓她感覺到了什麼叫做『與眾不同』。只有吸引,才有發展。而有了發展,才有穩定的感情……」自信的笑容落在比德眼中,顯得很是扎眼。被肖勝反駁的無言以對,怔怔的站在那裡。
淺抿著杯中的酒水,『嘖嘖……』數聲的肖大官人,在看到華美惶然的擠開人群,向他們倆走來之際,又補了一句:
「你也算不上什麼好人。只不過你裝成了一副好人的模樣。本質的陰暗,才是最可怕的……你經常握槍啊?玩得應該還是重狙吧,手心和手指上的老繭,不似你這個年齡、身份該有的。
我有理由相信,你『孜孜不倦』的接近我,動機不是那麼單純……期待與你在其他場合見面。」肖大官人把時間點拿捏的恰到好處。華美湊到兩人身邊時,話題剛好戛然而止。
「你們在聊什麼這麼開心?」臉上表情瞬間燦爛起來的比德,微微的搖了搖頭。倒是肖勝直言不諱的回答道:
聊女人……聊一名神秘卻又讓人流連忘返的女人。別看我,你覺得我們是在說你?」肖勝的這番話,著實讓現場的氣氛趨於輕鬆。至於比德,在與兩人寒暄少許後,便退出了他們的『二人世界』。
直至他離開,華美才在暗地裡擰了肖勝一下,嘴裡嘟囔著一句:神秘卻又流連忘返的女人?
當眾打情罵俏確實有**份。可現如今的肖勝和華美,誰又敢真的上前『搗鼓』呢?即便是主家,也大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唯有『冥頑不靈』的彈頭,在這個時候匆匆趕到肖勝身邊,打斷了兩人的秀恩愛。
「不好意思頭,有件事得給你匯報一下。吉魯進網了,馬哥讓我問你……」聽到這話的肖勝,擺了擺手輕聲道:
「收網!注意影響……」
氣憤不已的吉魯,在離開主會場後,一路走一路謾罵。臉上的表情猙獰且暴戾。亨特今晚的這一手,從根本上來講,等同於斷了吉魯的後路。孤注一擲的『報復』,成為了他最後反敗為勝的希望。
憤然離場顯然有失他吉魯的身份,可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已經無法再鎮定的待在場子內,看著自己的『侄子』意氣風發。他要趕緊折回自己所下榻的會所,為今晚的行動做著周密的部署。
他要讓所有『背叛』他的人,從今晚開始,一個個血債血還。
高估了自己的勢力,低估了對手的智商。總以為擁有隱忍和教廷兩大靠山的吉魯,還有機會『以暴制暴』的翻盤。殊不知,在這方面肖大官人則是行家中的行家。防範於未然,是肖大官人一直秉承的理念。未雨綢繆,能讓他根據大環境實施最根本的部署。
所以,當吉魯踏入自己所下榻的會所時,那份不苟同於剛才的寂寥。讓他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作為這一行當的老江湖,徘徊在會所叢林內的吉魯,先是掏出了電話,逕直的撥通了許爾勒的手機。然而電話的一直忙音,讓他的這份『預感』,更加的寫實。
手腳冰涼,蹣跚的後退數步。還是倍顯不甘的他,想要進屋一探。因為,這已經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高大的身影隱約浮現在身後。透過映射的影子猛然發現對方的吉魯,瞬間轉身。當他迎上河馬那肆無忌憚的笑容時,臉色蒼白的他,有種脖頸被人掐住,難以呼吸的錯覺。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來很久了,本來是準備在屋裡等你的。可看到吉魯先生遲遲不肯進屋,那我就不得不親自出門相迎。
走吧,吉魯先生!我想你在這裡,會有很多人不願意看到。譬如……這裡的東家亨特!」當河馬說出這話之際,猶如當頭一棒的
吉魯,嘴角顫抖的身體不斷後退。直至身子倚在了粗壯的樹桿上,才不甘的癱坐在了草坪上。
「我沒輸,你們憑什麼抓我?」直至在這個時,還存有一絲幻想的吉魯,在河馬如同提小雞子似得,把他拉起來之際,竭力的吶喊。他希望通過這樣的呼喊,能引起外人的注意。可事實上,當他鼓動普利『篡位』之際,這裡就已經容不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