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往前看,更一直覺得看的很遠。可直至這個時候,手心內滲出冷汗的肖勝,才發現,自己的『視野』還是僅局限於『即使利益』下,唯有真正從長遠角度來考慮時局的發展。
也許暴發戶的一個命令,會讓整個歐洲的局勢,變得『簡單而明瞭』。可布下多年的棋子,卻因為這樣的『籌碼』,而被肅清,損失的將不再一點,而是一條線,或者說一個面!
沉默,無盡的沉默。直至候機廳內的大廣播,提醒著他們可以登機時,這才回過神的肖大官人,對著電話輕聲道:
「是我考慮不夠周權,過於追求眼前的利益了。」聽到這話的暴發戶,笑聲爽朗的『哈哈』數聲後,反問了一句:
「我問你,即使你得到了這個私生子,又能揪出來什麼?克麗絲被動的道出實情?中磊,你把問題複雜化了,過於的追求答案。答案都是相對,而非絕對的。譬如,你想從克麗絲嘴撬出點什麼,這真的很重要嗎?
斥候呈上來的情報,我都看了一遍。無論是從馬修家族所提供的供貨表,還是吉魯近些年的『逆生長』,以及他與激進派間的協同合作,難道還不夠說明,他們與隱忍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嗎?
如果你內心沒有這樣的肯定,你會不遠千里的跑到非洲,又折到那不勒斯?說白了,你就是
想要個『肯定』的答案。這真的不重要!
我再問你,你出國後,你的每一個行動,每一次任務,所造成的結果,難道說都是絕對正確嗎?不,是相對,相對你的立場而言。但對於你的敵對勢力來講,你是在破壞,你是在搗亂。
你覺得他們是『錯』的,所以在你看來你的每一次出手,都是在救贖。可事實上,你只是維護了大多數人的利益,還是損害了剩下了一部分人的利益。
而你這次的任務是什麼?便是切斷隱忍以歐洲為翹班,對非洲實驗室的支援。換句話說,你就是為了把可能出現的危機,在第一時間扼殺在搖籃內。在這個過程中,任何一方與其有聯繫的勢力,都有可能成為你的絆腳石,你的敵對勢力。
在他們的眼裡,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土匪』,我不招你,不惹你,你憑什麼耽誤我賺錢?別站在你的大義上,去評判他們的所作所為。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人』。
所以,你所糾結的那些證據也好,答案也罷,亦或者結果也成,都他娘的是虛的!都是你自己給你自己施加的枷鎖罷了……」
待到暴發戶,還不停頓,以極為激進的措詞說出這番話時,怔在前往登機通道上的肖大官人,蠕動著唇角,想要反駁,卻不知從何說起。
「中磊啊,你無論看問題,
還是做事,都過於極端化。只有在確鑿的證據、答案以及結果時,才會出手。這也算是你『優柔寡斷』的一面。
對女人,你可以優柔寡斷,因為你是個爺們,在這一點上我從未反對過。但對於敵人,哪怕是假想敵人,你都不能有一絲的仁慈所在。
不要把你的隊友,對你的這份信任。當成你肆意揮霍的資本。你是個軍人,而且還是個指揮官,你手裡所握著是整個華夏,乃至國際上最為精睿的團隊。如果因為你的『仁慈』,而葬送了他們的所有,在這個世界上,沒人說你對。哪怕你是為了做自認為對的事情……」
一旁的河馬,不知自家班長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從他那嚴肅的臉頰上,依稀能嗅到些。眼瞅著登機的通道上,人數越來越少,陪在他身邊的河馬,輕輕觸碰了下肖勝手臂,後者回過神的向河馬點了點頭,大踏步的往前走著。
「其實單就隱忍在歐洲中轉站這樣的任務,我交由龍三去做,也許會更加完美。因為他比你純粹。可我最終,還是交給了你。如果按照你現在的性子,去接任『懲戒』的話,我第一個不服。
想當然的隨性,不要把你的仁義,大義,情緒架設在你所指揮的團隊上。給他們也扣上一個『善意』的枷鎖。
我再一次問你,你調查克麗絲的私生子是為了什
麼?為了確定教廷激進派跟隱忍有關係?咱們暫且不說,他們私底下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即使沒有,你動了他們,又能怎麼著?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活著』是唯一推動我們前進的根本……你可以有自己的理想,你可以有自己的抱負,但這一切大前提,你都得活著,不是嗎?可教廷激進派,已經三番五次的想讓你去死了,那你為什麼還如此『仁義』,在乎這些證據和答案呢?
你不覺得,家裡一大堆事情,老子留守在法國,而且還是教廷的醫院內,顯得很突兀嗎?納蘭中磊我告訴你:只要你爹沒死,你特娘的就是把教廷捅翻天,只要有人敢說一個『不』字,老子就敢上前豁他們的臉。
我錯了嗎?我沒錯,我覺得我無論是說的,還是做的,都是對的。我說他是對的,哪怕不一定對,那也是對的。沒人會說我什麼,因為我的立場,是你的父親,但你的立場,告訴我是什麼?」
「爸,我要登機了……」這是暴發戶如此激進的說辭下,肖勝所回答的唯一一句話。後者沉默了少許,喃喃道:
「去那不勒斯,干漂亮點。別小家子氣的,顧及這個,顧及那個……特娘的,他隱忍就可以大張旗鼓的搞出點事情來,你就不能硬氣的頂回去?他們都不怕的,你憑啥怕?是你腰板沒他們硬
,還是你能力沒他們強?
看你近段時間,畏首畏腳的表現,我就窩火,來氣……
一直都被人牽著鼻子走!干他.娘的,別『懲戒』還沒接任,就辱了『臉譜』這個代號。我特娘的丟不起這人。」說完,暴發戶霸氣側露的『啪』的一聲掛上了電話。而踏上機艙的肖大官人,怔怔的坐在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