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記憶裡,有一些瞬間,經歷時沒什麼特別,回想時,卻勝過千言萬語,竊喜,偷笑或『咬牙切齒』的懊悔,也正是因為這些零碎的片段,組成了一段讓我們難以忘懷的曾經。
在微笑中抽泣,在淚眼朦朧中咧開嘴角,喜極而泣,不曾擁有,也許就不曾失去,可人是感情動物,更是群居的群體,來往中,交際下,總有這樣,那樣的情愫,包裹著我們的身心,引導著我們的情感,又牢牢牽制住且改變了我們的行為準則。
過程催生著這段永生難忘的回憶,而結果,正是讓我們激起這段追憶的導火索,不曾失去,就不會感概萬千,唯有對比下的我們,才懂得什麼是真,什麼是存在,也唯有落差的形成,才讓我們真正領略到,高.潮和低谷的不同,直至這時,我們才學會擁抱,學會珍惜。
當肖勝從蛛絲馬跡中,知曉身邊的這個女人,不再是那個純粹的『華美』時,沒有咬牙切齒的痛恨,唯有對失去的懊悔;沒有處處針對的偏激,唯有對眼前的珍惜,也許,這個頂替了華美位置的女人,始終無法從心靈上,替代她的存在,可肖勝,願意把這種懊悔,珍惜,向其表達。
原因無他,只因通過她,才更好,更周全的尋覓華美的下落,一種情感的傾訴,更像是親情的召喚。
單手撐起雨傘,兩人並肩漫步在別墅前的空闊草坪地上,零星的小雨打濕了經過修葺的草坪,徒步而過,使得鞋底沾染著雨珠。
細心的肖勝,總會把不大的花傘故意偏向身旁的華美,使其不受雨滴的清擾,時不時的側頭,雙眸內總夾雜著太多情愫的目光,那蒼白如紙的臉頰,略顯憔悴,隨風蠕動的髮梢,依舊那般輕舞飛揚。
雙手環胸的華美,亦能感受到肖勝那炙熱的眼神,但她總會把目光瞥向遠處,甚至有意無意的躲著對方。
侃侃而談,大多時候,都是肖勝開口,華美聆聽,情到深處之際,肖勝下意識想要去牽著對方的手心,但每當這個時候,華美都會緊皺著眉梢,盯著肖勝,那撐在半空中的大手,再一次收回至原處。
不約而同的佇立在空曠地的末端,兩道身影,背朝著主幹道,當提著方便袋,從這裡經過的帕克,看到這一幕時,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今天,是事發後他最高興的一天,足不出戶的華美,終於願意坦然的出門。
他不知曉自己個妹妹是否真的記起眼前這個男人,只要她不抗拒,就是一個好的開始,乾咳了數聲,胸口陣頓,使得帕克略顯呼吸急促,這一次所受的內傷,是近些年來帕克最大的重創,雖然淤血已經清除,但內臟的恢復,是需要時間靜養的。
然而現在的一切,都容不得他有任何的停歇,小場面,約翰可以應付,但真正要到對決之際,他帕克,就是捨了這條性命,也會一往無前。
好在肖勝的到來,為他減輕了不少負擔,若是他知曉,來之前肖勝還為他備足了厚禮,如今的摩納哥早已亂成一鍋粥時,不知今晚,他是否能睡個安穩覺。
並沒有去打擾兩人的交談,逕直走回別墅的帕克,開始張羅著中午的午餐,作為居家好男人,帕克的川菜那絕對一流,但自家這個妹子,卻獨愛淮揚菜,也許,這份菜系,能帶給她異樣的追憶吧。
細雨朦朧,切斷了肖勝與華美,遠眺的視野,但這仍舊無法,切斷彼此間的那份『默契』,一個在躲,一個在努力的擁抱現在。
「我從一本書上曾看到:戀愛時,當一個男人第一次牽女人的手,當他最初無意間攙了她的肩,那記憶,在女人心裡,總是一世不忘,也許,從那個時刻開始,她才真正地愛上了他,說不清是愛上了他,還是愛上了他一掌間的溫暖,但無疑,他的掌心總能召來女人的動心。」
就在肖勝說完這番話時,他的手不再像剛才那般『猶豫不決』,而是堅定的緊握住了身邊這個女人的玉手,後者掙扎般,瞬間抽出,怔在那裡的肖勝,臉上夾雜著苦澀的笑容,這份笑容,並不是來自於對方的抗拒,而是他指尖,觸碰到了對方二拇指上的老繭,老繭雖然經過了修葺,刻意的掩蓋,但那一片皮膚,仍舊會發緊,發硬,這與真正的華美手心,是截然不同的。
恍然間,肖勝變得患得患失,這份情感的外露,落在對方眼裡,曾是一種情到深處的自然流露。
眼神中夾雜著羨慕,更飽含了緊張,羨慕著與自己有著像似模樣的她,擁有這麼一個深愛她的男人,緊張著,生怕對方從肢體接觸中,發現一些端倪。
刻意的拉開了距離,甚至躲開了雨傘所能遮擋的區域,抿著嘴角的華美,露出了很是是糾結的表情,兩人許久都沒有開口再說什麼,而是就這樣互相對望著,這是肖勝第一次這般,正面注視著這個女人。
眼神中,多了幾分淒楚,幾分糾結,更有著幾分的彷徨無措,試想一下,一個被eo從小洗腦的女人,在突然間得知了,那麼多與所知曉的事情原委,截然不同的真相,她的情緒,她的內心,該是什麼樣的。
猛然的轉身,亦如剛剛那般敗退的逃開,就在她拔腿跑開之際,突然開口的肖勝,對著那道身影,低吟道:
「任何一份感情,都帶點的疼痛感,可千萬被讓它疼的太厲害,只一次的痛徹肺腑之後,會發覺很多東西開始不同。
不是感情變了,是勇氣變了,用一聲學會一個『怕』字,越到後來領悟越深,我們終將變得膽怯,那些不設防的勇敢,漸漸在時光中,穿上了摸不透風的防護衣,。
華美,你可以權當與我從未發生過什麼,但我真心的希望你能善待,你身邊愛你的摯親,譬如從小視你為珍寶的帕克,譬如守護了你這麼多年的約翰,他們是無辜的,特別是在老威廉生死未僕之時,你又失去記憶後,。
請給他們一點希望和奢望,否則他們沒有被對手打倒,卻被親情折磨的,失去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