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再次傳出彈頭和斥候兩人『嘰嘰喳喳』吵鬧聲.笑而不語的肖勝.不禁把目光瞥向了窗外.他不得不承認.彈頭剛剛的那一番話.更適應當今的環境.幾個老爺子.準備把他推上『暴發戶』曾經的『位置』.也不無道理.最起碼.在關鍵時刻.他能理性的分析大局.而非像自己這樣.激進到瞬間失去了所謂的政治覺悟.
其實.當一名『單純』的執行人員.也蠻好的.最起碼.不用再費腦費神.也會使得『懲戒』這個身份.更富有威懾力.
車隊沿著小道.彷彿刻意緩行般.朝東旭木場行駛著.在隨後的行駛過程中.走走停停了兩三次.甚至有的時候剛上路.前面頭車就因『拋錨』.延緩了車隊的進程.肖勝看得出這是對方在故意拖延時間.至於目的.在無法統籌大局.不知曉赫蘭鎮將要發生什麼事時.他無法準確的判斷.
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對方在掐點.使得來回的過程.在外人眼裡不顯得那般突兀.在這期間.所謂的『監工』.又來巡察了幾次.而每每套近乎的李大嫂.都成為了肖勝三人的『護身符』.一來二去的.這『大兄弟』『大嫂』喊得忒親切了.
關係熟快了後.李大嫂直言不諱的說出自己的『打算』.正如肖勝所預料的那樣.對方多半是衝著錢的面子.才如此『母性氾濫』.作為頭一次進林的『初哥』.在有人為其穿針引線時.肖勝所表現出的『驚喜』.亦在李大嫂的意料之中.
在肖勝連連答應且抱以誠摯的感謝後.兩車的關係迅速昇華.以至於在即將進入伐木場時.監工最後一次的『試探』.被李大嫂一己之力生生擋開.
像東旭伐木場這種有著國家砍伐許可證的『正規』公司.每砍伐一片樹林後.在進駐下一片樹林前.都要把幼苗栽種在原地.而且他們的砍伐.不是『蝗蟲』似得一掃而過.而是科學.有選擇的.在不破壞生態鏈的大前提下.有效.有節制的進行伐木.
單單在砍伐規劃上.就需要打點不少.更不用說這中間的彎彎道道.現如今的傢俱之所以這般高昂.其主要原因還是在原材料的成本上.
當然了.如果東旭集團僅靠伐木場這個項目.是會賺點錢.但絕不會像現在這樣『財大氣粗』.這裡面的貓膩.不言而喻.
單從地圖上來判斷.東旭伐木場的位置.應該距離延綿數百公里的邊境.還有一段距離.但這裡儼然已經成為了『走私貨』的中轉站.
每個走私專業戶.把東旭集團這段時間.所需要的貨物.通過專屬渠道運到這裡.再有他們『包裝』裝載在拉滿木頭的貨車上.通過前方層層的檢查.
是人都有私慾.特別是那些把頭掛在褲腰帶上的『走貨』商們.在為東家辦事的時候.肯定會夾帶或者扣留一些貨物.只要不是特別明顯.上面也拿著抽成的『監工』.大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隨車隊進來的司機們.則就成為了這些夾帶.扣留私貨的買家.
經他們的手.銷往國內.量不多.勝在有賺頭.基本上.一輛改裝後的貨車.都能私自偷戴近萬元利潤的商品.這也成為了.他們『發家致富』的新門路.
當然這中間所謂的『保護費』一定要交的.否則別說你夾帶了.連貨品都接不到車上.畢竟.不是每一次的走貨.都有機會發一筆橫財.這就得看『機遇』.可基本上熟快了的.能夠著人的.一個月都會有著這麼一次機會.而李大嫂和付老哥顯然就是這種『老人』.
隨著頭車.駛入偌大的伐木場.四起的機器聲.異常的刺耳.負責指揮車輛進出的保安.拿著喇叭.都要費很大的力氣.坐在車上.居高望遠的肖勝.大致把整個伐木場觀察了一番.佔地面積不小.但大多場地都堆積著木頭.真正能藏人的.也就是那幾處建築物.
把車停穩後.肖勝下意識的抬手.看了下時間.六點一刻.把手腕伸向了旁邊的斥候和彈頭兩人.示意兩人把時間精準到分上.
來時老爺子曾囑咐過.七點以後再動手.九點之前必須結束.很顯然.他的一番大動作.會在今晚九點以後打響.在明天老太君過七十大壽之際.今晚老爺子整這麼一出子.意味深長吶.
下車後的彈頭.隨著監工去後勤部簽到記錄在案.而斥候在機警的緊隨肖勝身後.朝著緊靠而來的老付車輛走去.
刺耳的轟鳴聲.使得他們之間交談相當的費勁.就連李大嫂這種大嗓門.都要可著勁的嘶喊.
來時東家沒講回去的時間.他們這才剛下車.那名負責車隊中間一塊的監工.就碎步跑了過來.擋著肖勝的面與李大嫂嘀咕道：
「先休整一下.晚上八點就裝貨.九點鐘準時往回趕.」聽到這話.李大嫂他們稍稍有點驚愕.一般情況下.這點抵達伐木場.很少連夜趕車車的.但幾人看了下時間.留給他們的時間.足夠聯繫『業務』.只不過匆忙一些.繼而.也只是瑣碎幾句.沒再說什麼.
「前面是食堂.裡面有廁所.加水什麼的裝貨時就可以了.沒事別亂跑.出了事誰都擔待不起.」臨走前.監工特地囑咐了下肖勝這個『初哥』.待到看到後者連連點頭示好後.才滿意的走開.
嘴裡嘀咕了幾句的李大嫂.很是『護短』的反駁著那名『謹小慎微』的監工.後者也不搭理這個嘴大的悍婦.直接視而不見的與老付擺手後走開.
待到這只礙眼的『蒼蠅』離開後.原本都在自己車前的司機以及幫手.不約而同的朝著食堂走去.在這段路上.經李大嫂這麼一解釋.肖勝才明白.他們私底下的交易.就是在食堂後的一號倉庫.
在那裡折現數錢.選貨.拉貨.待到晚上撞車時.他們會把你所打包的貨物.一同給你裝在車上.
去而復返的彈頭.快步緊追上了肖勝與斥候兩人.微微扭頭的肖勝.望向隨同領隊去簽到的彈頭.後者.微微的點了點頭.
裝模作樣摸著手腕的肖勝.把腕表的界面.瞬間調整成了坐標面.當他低頭看到三個紅點匯聚在一起.朝著同一方向走去時.心裡已經有了行動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