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總是覺得,時間一天天過,好像什麼也沒改變,可當你真正回頭的時候,才驀然發現,每件事甚至於每個人,都已經變了。
在生活的某一個瞬間,你會發覺,你最熟悉的那個人,變得如此『陌生』,讓你唏噓不已的同時,又不禁捫心自問,是他變了,還是自己變了。
圓桌一角的肖勝,把倍顯『懇切』的目光,投向了分別坐在自家老爺子兩邊的廖、黃兩個老爺子,然而,他們的『無動於衷』,甚至於視而不見,著實讓肖勝嗅到了一股『陰謀』的氣息。
從始至終很少開口的暴發戶,在肖勝東張西望,準備以『一己之力』力攬狂瀾的時候,輕敲了下肖勝旁邊的桌角,面帶微笑的伸出雙手,從嚴如雪那裡接過了酒壺,沒有贅言,簡簡單單的一句:
「斟酒。」說完這些,他便不理身旁『失魂落魄』的肖勝,把目光投向了正在商談什麼的嚴、納蘭老爺子。
起身,離座,此時此刻,就連嚴如雪都屏住呼吸,在她的認知裡,肖勝一項是那種不願受束縛,說一是一,從不囉囉嗦嗦的男人,她真的怕,脾性執拗的對方,就這樣轉身離席,然而,當肖勝手拎酒壺,一一為老爺子們斟酒之際,嚴如雪那提到嗓子眼的心,徹底落了下來。
在餘下的時間裡,並沒有再吱聲的肖勝,以一個小輩的姿態,坐在一角,當滿堂把酒言歡之際,他的臉色,出奇的冷峻。
嚴老爺子與嚴家姐妹,直接就被安排在了納蘭家的廂房內,這更是一種接納的潛在信號,雖說在安排中,小如馨是和如雪同一個房間,但晚上還需理療的丫頭,被單獨安排在外,而嚴如雪的房間,毗鄰肖勝的房間。
誰也沒有異議,散席後,表現得依舊中規中矩的肖大官人,在與嚴如雪把剩菜殘羹清理出去,本準備出院之際,貪杯了幾盅的納蘭老爺子,直接把其叫到了書房。
祖孫倆,相對而視,只不過老爺子坐著,肖勝站著,老臉紅撲撲的納蘭老爺子,看著著實有精神頭,倒是肖大官人,把不滿的情緒,表現在了賴臉上。
「為什麼會反對,就因為你奶奶她是半個柳家人,芝蓉她是柳家的孫女,感情用事,我本以為,你很完美了,最起碼在你這個年齡,超出了我的預期,但現在看來,心性還是不夠沉穩。」
「爺爺,也許你有更深的佈局,我看不透,也看不清,但我想說的是,在我為了命令,不得不抓捕柳山的時候,你突然出手,會讓我處在很是尷尬的地位,這裡面的連鎖反應,在外人看來,。」
「外人,既然你都說是外人了,那麼他們的存在以及輿論,對於你來講,不痛不癢,有必要在乎嗎,什麼時候納蘭中磊,開始在乎外人的說法了,什麼時候納蘭家,開始在乎外人的言論了。
孩子記住一句話:真正不羈的靈魂,是不會真的去計較別人在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因為他們的內心深處,有著國王般的驕傲。
無堅不摧的驕傲。
作為納蘭家三代掌舵人,你的目光,唯有向前看,步伐往前邁,而非優柔寡斷的停在原地,朝花夕拾般只鬱鬱,卻不蔥蔥。
老一輩人之間的過招,你們小一輩,無需插手,沒那個必要,更沒這個能力,你只需要把你的本職工作做好,其他的,都是無關緊要。」
「還是模稜兩可,我根本沒有得到,我本想要的答案。」
「答案,你想要什麼答案,我什麼不惜撕破臉,與柳家開戰的答案,有答案嗎,我說我想,我願意,這個答案你能接受嗎,也許你不能,但你又有什麼辦法呢,中磊,記住了,我不需要給予你任何解釋,我更不需要對你負責,我只需對我的信仰,問心無愧就夠了,其他的,我說了,都無關緊要。
晚上在家睡吧,別去酒店了,那裡也不太平,我這有份資料,你看一下,可以開始著實佈局了,你奶奶的壽宴,必須是一場,祥和,安定且不受任何影響的壽宴。」望了望,老爺子推向自己面前的那疊資料,猶豫數分的肖大官人,喃喃道:
「答應了章怡晚上去看她,也想瑩瑩了。」
「隨你吧,晚上回來過夜就成。」說完,略顯煩累的納蘭老爺子,半瞇著眼睛,後仰在籐椅上。
「我和如雪,成為了這次納蘭家和嚴家合作的『基石』,更成為了,對外合作的訊號,把她安排在我的房間旁,即使不發生什麼,也是種接受是嗎。
爺爺,我最痛恨的就是,有人拿我的感情做文章,可今天,這個人卻是我一項仰慕的您,我很傷心。」
「別給我戴高帽子,你仰慕我,得勒,這是今年聽到的最不切合實際的馬屁,中磊,你知道嗎,你的『虛偽』,最像你爹,還『即使不發生什麼』,你說給鬼聽去吧。
咱的大局觀能不能再大一點,你這是關心則亂啊,我問你,沒有嚴家,難道我就找不到代言人了嗎。
嚴老爺子親自來北,他的心思不單單在小如馨上吧,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竟然被你複雜化,我該怎麼說你呢。」
聽完老爺子這話的肖勝,撇了撇嘴角,轉身離開之際,才喃喃的說道:
「我終於知道,暴發戶的虛偽,最像誰了,爺爺,你在我心中,僅有的那點好感,也瞬間蕩然無存。」說完這話,瞥了老爺子一眼的肖勝,『嗖』的一聲竄出了書房,而聞忙起身的納蘭老爺子,手中擺件還沒扔出去,那廝就已經沒影了。
待到敞開的大門,被起身的老爺子,隨手關上之後,老人才淡然一笑的嘀咕道:
「兔崽子,你就不能,不這麼直接,我一把年紀了,也要面子嗎。」說完,隨手把擺件,放回了桌角,站在窗口前的納蘭老爺子,望著窗外的夜景,意味深長的說道:
「柳老頭,還是你當年看的透徹啊,孫女就是比孫子貼心,不過,那又咋樣呢,最終,還不是被我孫子『糟蹋』,把『主格調』定格在大西北,那是老哥,看得起你呀。」說完,納蘭老爺子,笑的更加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