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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喚 奇怪夢境 文 / 懶懶的廋豬

    在夢境之中,我始終處於旁觀者的角度,默默關注著另一個自己的孤寂。

    同樣的環境,白茫茫的一片濃霧。

    四週一片寂靜。這應該是第五天重複相同的夢境了。

    如果換作別人,一定會覺得自己又在做噩夢。但公孫殤彷彿知道自己是在做夢似的,第一次出現在這裡時就一點也不慌張。

    他伸了伸手,仍然無法看清楚自己的手指,但很奇怪的卻是,他依舊能清楚地看到距離自己不遠處的那個人。

    一襲長衫,滿頭白色的長髮輕柔地散在雙肩,無風自動。從那人的背影和身形看來,一定是個異常妖嬈的女子。

    公孫殤心中想著,好奇地邁開雙腿向前走去。但一切都是枉然,同前幾天一樣,不管自己如何奔跑,與那人的距離總是有那麼一小段不能改變。

    不過這次有些不同。白衣人竟然在公孫殤的期盼中緩慢的轉過了身……

    震撼!!

    一看到白衣人的面孔,公孫殤頓時覺得一陣熱血直向頭頂衝來。

    真的……太美了!自己活了20年,從來沒見過如此美貌的女子。不過仔細看著對方緩慢走來的身影,公孫殤心中卻總有種說不清的奇怪感覺。

    你是誰?!那人驀地停住了腳步,嘴唇輕啟。

    身影這一開口頓時讓公孫殤吃驚得瞪圓了雙眼,嘴張得跟整吞了顆雞蛋一樣。

    因為剛才傳入公孫殤耳中的竟是一陣溫和的男聲。

    公孫殤訥訥地不發一言,目光呆滯的順著對方臉龐向下移動著,待到胸口時不由得一陣氣結,難怪感覺怪怪的,一點胸部都沒有!

    你到底是誰?!聽語氣,那人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這下公孫殤從失望中回過了神,張口想要解釋一翻,沒想到卻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心中立刻慌亂起來。

    以前有幾次在夢境中遇到了一撥人,還沒開口對方就提刀劈了過來。雖然每次都是刀快砍到身上時就被驚醒,但心理上受到的驚嚇確實不小。

    所幸的是這男子並不那麼衝動,沉默一會兒又說話了。

    我?我不就是你嗎?嘿嘿!

    這聲音聽起來陰鷙尖利,完全和剛才不一樣。在這種一片混沌的環境中令有人種顫抖的感覺。

    混蛋!你究竟是誰?為什麼不敢現身一見?!前方的身影突然伏身跪倒在地上,身軀不住顫抖著,看樣子十分痛苦。

    桀桀!我不是已經說了嘛。我就是你!那種令人顫抖的聲調再次響了起來。隨之,半跪在地面的身影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你又是誰?!身影驀地抬頭,伴隨著兩種截然不同的叱喝,雙眼變得一片血紅。

    公孫殤心中一冷,一道白光迎面刺來,令他不由自主地閉上雙眼。

    再次張開雙眼時,夜晚泛著微光的天花板映入眼簾。公孫殤才發覺自己的半個身子都在被子外。雖然是夏天,但深夜的寒冷還是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終於看到臉了!!

    「誒,我說老ど,你別每晚都這樣啊。你看看,得……剛好凌晨三點。」說話聲中,一顆腦袋冒到公孫殤身側,「你看你,簡直比鬧鐘還准。」

    發出不滿抗議的是睡在自己下鋪的室友,寢室的老大,蕭林。每天晚上公孫殤從夢中驚醒時都會猛烈地蹬一下床鋪,這理所當然的會將正在熟睡中的下鋪硬生生地拉回現實當中。

    「怎麼樣?這次看到了嗎?」公孫殤正想說句道歉的話,蕭林的聲音再次冒了出來,「是不是大美女啊。白天聽你形容得,嘖嘖,那身材……」蕭林這小子,一提到美女就像夜晚森林中的狼一樣,雙眼不住地冒著綠光。

    公孫殤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輕輕地歎了口氣。

    對於自己的事,自己所經歷的很多奇怪的事情,公孫殤將大部分告訴了這個和自己關係很好的朋友。當然,也包括自己目前正經歷著的奇怪夢境。不過看對方的表情,似乎是在聽一個玄之又玄的故事。

    「沒關係,慢慢等哦。總有一天會看到的。」蕭林一聽就知道沒戲,也跟著歎了口氣。

    蕭林的歎氣一部分原因是由於好奇心未被滿足,還有很大部分是因為公孫殤曾對他說過一些高中時經歷過的類似的事。通過這些事使蕭林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對方會一直不停地做這個夢,直到夢境中的主人翁露出廬山真面目。

    也就是說,自己還得繼續忍受著那種半夜被驀然叫醒地的摧殘。

    「誒,老ど。」蕭林重新躺回床上,「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別人說的夢魘。你說你會不會是由於最近壓力太大了,所以出現了這種情況?」

    「應該不會吧。」公孫殤應道,「我沒什麼壓力啊。你看我每天一樣吃喝拉撒過得開開心心。再說,最近又沒什麼考試。這怎麼可能。」

    「這倒也是。」蕭林輕聲嘟囔著,「除了期考時,還真沒見你緊張過。算了,不聊了,明天還得上課。」

    幸好知道公孫殤的這種狀況每晚只會發生一次,蕭林吁出一口氣後懷揣著如釋重負的心理慢慢地再次入睡。

    漸漸地,蕭林口中發出了輕微的鼾聲,與對面的倆兄弟那振聾發聵的呼嚕聲形成了魔幻般的三重奏。睡在上鋪的公孫殤望了望窗外微微發白的天空,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雄壯的宮殿,古老而破舊的城牆。這個在公孫殤夢境中出現了整整一年多的夢境,自己以為高中後再也不會出現在這裡。現在卻再次站到了城牆的閣樓上。

    高二開始,公孫殤一直延續著這麼個夢境。

    在四面環海的風月大陸上居住著兩種永不相容的種族,人族和魔族。夢境的主角並不是公孫殤自己,他只是像一個透明的靈魂一樣漂浮在半空。如同看電影一般,目睹著整個大陸的動盪與變遷。

    從數萬年前的人魔大戰到後來的數千年和平時期,他目睹著交戰雙方生機的緩慢恢復。但人族漸漸落入貪慾之中,內部分裂開來。在和魔族約定交戰的時日快來臨之時,人族的幾大世家還忙著擴張各自的勢力。

    一切都與他無關,公孫殤只是靜靜地看著人們的相互廝殺,看著許多家庭妻離子散。當約定時**近,人族才感覺到自己大難臨頭,倉促聯合起來抵抗魔族。

    但內亂多年的人族豈會是魔族的對手?!從一開始就節節敗退,終於只剩得最後的駐地——中帝城。

    魔族發動總攻的前一晚,中帝城的城主不惜耗費自己僅剩的兩個大祭祀將空間打開一個縫隙,把自己的二兒子獨孤月傳送到異界避難。

    當這位被譽為風月大陸上的千古奇才被騙到傳送陣裡,從祭祀台上一點點消失時,公孫殤的夢境也進入了尾聲。從此以後,自己也再沒見到過那個頭髮花白的中年城主,他那孤僻冷傲的大公子,以及作為人族的希望被傳送到異界的二公子。還有,風月大陸上那時常飄飛著的淡藍色雪花。

    再次站在閣樓上眺望遠處的那片森林,公孫殤心中可謂感慨萬千。

    高中時自己曾將這個夢境中延續的故事用文字描述出來放到網上,沒想到自己一時的雅興竟換得更多人的雅興。自己寫的故事人氣居然一路狂升,到最後還和出版社簽約出了本書。

    但到了後來,自己沒有了夢境,自然就沒在繼續去寫。可書迷們不管這麼多,他們覺得那個結局根本不能成為結局,強烈要求作者再寫續集。但公孫殤一直沒有響應廣大群眾的呼聲。這也使得他連以前在社區用的網名都不敢再用,趕緊換了個馬甲。

    廢話,天天被人罵tj,你心中爽啊!而且為了表明自己的立場,還用新馬甲發貼昧著良心狠狠地罵了自己兩次。

    站在閣樓上眺望遠處,看著那片森林在海風的吹拂下輕微的搖擺,公孫殤心中一片淡然。記得以前在夢中,就經常在傍晚看到中帝城城主帶著自己的兩個兒子,佇立在自己現在所處的地點看遠處的風景。世時變化,那種場景今生可能都再也無法看到。

    背後突然響起一陣輕輕的腳步聲,緊接著公孫殤感到後頸一涼,慌忙舉手去擋。

    一聲清脆的金鐵交擊聲後,自己面前的身影後退了兩步。公孫殤慢慢看清了對方的面容,一身黝黑的戰甲,幾縷長髮凌亂地搭在額頭上。長髮下面是一張冷俊的面孔。來人正是中帝城的大公子:獨孤寒星。

    「小月,多年不見了,你又進步了很多。」如此說著,那張冰雕般的面孔便融化開來。看到這位百年難得一笑的公子在自己面前笑得如此燦爛,公孫殤的下巴差點砸到了地上。不過當他看到自己的左手時,心中的驚詫更是到了極點。

    整條手臂長滿了細細的鱗片,幾跟手指變成了長長的利爪,中指則是一柄一尺來長,刀刃上翻的窄刃。

    這不是那個千古牛人成名的屠龍手嗎?公孫殤的冷汗大顆大顆地順著後背淌著: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霸佔了他的身體?!

    「這些年來過得可好?」身前的男子微笑著問道。

    公孫殤慌忙張口,想要解釋一翻。可話一出口卻變成了:「還不錯,你呢,哥?」

    獨孤寒星將手中的刀放回鞘中,緩緩地走到城牆前:「我記得多年以前,我們總是愛在這裡遠望著這片大陸。這些年來,我已經很少來這裡了。」

    「是嗎?」

    「兩百年前那場戰爭,我們好不容易挺了過來。」獨孤寒星像是自言自語地說著,「要不是狂王突然出現。我想整個人族或許已經不再存在。」

    「狂王?狂王霸刀?!」公孫殤覺得內心的驚詫一直沒停歇過,「那不是傳說中的神兵嗎?」

    「在出現前,我們都以為那是傳說。就是今天我都不敢肯定它是否真的存在。」獨孤寒星頓了一頓,歎氣道,「狂王斬殺了魔族的首領後又消失了。祭祀的說法是,狂王出土,本來是尋覓有緣之人。結果沒找到,便再次隱沒了。」說完又是長長的歎息。

    「嗯,不管怎麼說。現在已經太平了,是吧。」公孫殤隨口應道,伸手往城牆上輕輕一搭。

    卡嚓!一聲輕微的脆響。公孫殤看到自己剛才拍的那塊石頭慢慢裂開,然後一塊碗口大小的石塊向下掉去,接著城牆下傳來一聲短促的呼喊:哎呀!媽的是誰——

    汗!

    「呃,這個,」公孫殤訕訕地笑著,「這城牆很久沒修了吧,這麼輕輕一下就……」

    獨孤寒星微微一笑,沖城下喝道:「受傷了趕緊去醫治!」

    然後公孫殤就看到那個倒霉蛋捂著腦袋飛快地向城內奔去。

    獨孤寒星扭頭輕輕一笑,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突然看到自己身前公孫殤的身體越來越透明,心中不由得浮起一陣淒涼:「本來想和你多說一些這些年的事,不過祭祀的法力大概快支持不下去了吧。小月,父親讓我告訴你,龍戒他已經讓人送去了異界,你記著,一定別弄丟了。還有,再過幾十年,我們就來……」

    聲音越來越模糊不清,公孫殤覺得自己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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