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路將手中空音板嘎然停止,他坐在那裡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方才生死一線,如果不是最後銀殿外的那道喊聲,周路就真要動用大凶之靈這一最後手段了。
銀殿中央,一道漣漪般的光影光爍,光影過後,一個方頭闊臉,不怒自威的男人出現,這個男人一身紫色長袍,長袍的領口與袖口都鑲繡著銀絲流雲紋的滾邊,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祥雲寬邊綿帶,頭髮束起,戴著一頂玉嵌博冠。
「參見山主」
那些銀甲執事們跪了一地。
就連那個金裙老婦人都深深地彎下腰施禮,不敢抬頭望上一眼,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大殿中的氣氛一下子緊張壓抑到了極點。
博冠紫袍的這位山主邁步從吐血倒地的水柔旁邊走過,對這位受傷的弟子看都未看一眼,徑直走向周路。
「這就是山主?」
周路的心也砰砰地跳動,就憑他的眼力,他甚至都看不出這位山主的真正實力,只感覺高山仰止,高入雲端。
周路掙扎著趕緊從地上站了起來。
「你叫什麼?」
那位山主面無表情,看向周路冷冷地問道。
「我叫周路。」
「你的音攻是從何處學到的?」山主根本就不容周路有思考時間,接連著問道。
周路用右手扶住斷折了的左臂,臉上疼的一陣抽搐:「就是方纔那女人彈了一會兒,我就學到了一點單音。」
周路也不隱瞞,他也知道,僅憑那麼一會兒的時間就學到了人家音攻奇術,這本身就足以⊥人動容,方纔這位山主阻止那金裙老婦人下殺手,不也是喊著這樣的人才不讓別人動嗎。
周路也想用這些打動這位山主,然後,再委婉地提出營救達溪匠的事,再甚者提出想交換海魂液。
「好。」
那山主仍然面無表情,突然轉身就走,沖旁邊的一個銀甲執事沉聲喝道:
「將他送進聖音山,由角字閣的人負責接引,賜予聖音弟子身份進行音攻修練,其他人全都送入礦山做苦役。」
山主一揮主就待向外走。
周路在後邊都有些懵了,就是到現在他也沒有弄明白怎麼回事,好像看樣子他通過了測試,得到了山主的認可,要被人家送到某處去參加修練。
可是,周路哪是為了這些進山的啊。
周路焦急地在後邊喊道:
「山主,其實我不是被抓進來的,我們是從遠道慕名來到咱們天籟府,想交換海魂液,無論什麼代價,我都接受,山主,我沒有想留下啊,也請山主放了我的朋友們。」
進天籟府遇到山主了,這個時候不將自己的事說出來還要什麼時候說,周路急切中一口氣將這些喊出來。
前邊紫袍山主的腳步一頓,仍然面無表情,沖旁邊的銀甲執事沉聲命令道
「告訴角字閣,加大他的修練強度,同時,懲罰強度也同時加大三倍。」
山主幾步走到宮殿的某處,宮殿下邊繁複的如樂譜一樣的秘紋嗡地閃爍,這位山主消失離去。
對於周路的話,人家根本就未予以任何理會,根本就未由他分說。
那個金裙老婦人將綠裙水柔輕輕地抱了起來,極為怨毒地看了周路一眼,走到傳送秘紋處也傳送走了。
周路怔在了那裡,這都是什麼事啊,最終也沒有人聽他說話,沒有人聽他解釋,難道自己就要被迫在這裡呆下去了?
那些銀甲執事們將禁制中沒有死的人全都一一拖了起來,當著周路的面帶走了,看著月奴憔翠地清醒,一步一晃地被人拽走,周路將牙都咬緊了。
他知道,他現在就是衝上去也救不下人來,他不可能一個人對抗整座天籟府,不過好在達溪匠與月奴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可以徐做緩圖。
看著那些人離去,周路眼中一抹冷笑。
看樣子自己已經算混進天籟之府了。
將他抓進來,讓他成為聖音弟子進行修練?他們就那麼有把握不怕周路找機會跑了?
也許天籟府這裡如鐵桶一般插翅難飛,但是,熟悉了情況之後,周路可以想千方設百計地製造混亂為逃跑創造機會啊。
不過,對於現在的周路來說,就是有機會了暫時也不能逃跑,達溪匠與月奴還陷在這裡邊,他得想辦法救出來,還有,海魂液他還一滴沒有弄到手呢。
下邊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一步一步地製造機會去得到那些了。
那麼首先,就任憑他們安排進入天籟府的內部多瞭解一些情況。
周路暗中狠狠地攥起了拳。
留下來的一個銀甲執事走到周路面前,恭恭敬敬地施禮道:
「師兄,請隨我走。」
那個銀甲執事腮邊全是胡茬,看起來有些滄桑也頗為穩重,一轉身間,周路就成了這人的師兄,而就在方才,他還與銀甲執事們打的不可開交。
周路冷冷地轉過頭去。
「這是要帶我去聖音山嗎?」
那個銀甲執事點頭。
「你現在管我叫師兄,難道能成為聖音弟子就比你的身份要高了嗎?」
周路又問。
銀甲執事面無表情,接著點頭說道:「當然,會音攻的弟子在天籟府中有著無以倫比的地位,我們這些普通修者遠遠比不上。」
「哦?」周路神色一動,他聽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看來在天籟府,一定分為懂音攻之術與不懂的兩種人,而懂音攻的一定數量很少地位很高。
這樣看來,自己的身份現在不一般了,那麼利用這樣的身份,下一步想辦法救人、奪海魂液,再逃跑的計劃進行的能否順利一些。
周路皺著眉又問道:「難道你們從外邊抓進人來進行測試,就是為了找到有學習音攻天賦的人來培養嗎?」
那個銀甲執事這次笑了,緩緩搖頭道:
「有音攻天賦的何其稀少,我們抓人來測試,目的僅是想找出一些音抗強一點的人罷了,每年我們都要出山大範圍地抓捕幾次,可是,你這種聽了幾個音就將能音攻施展出來的人,幾乎太難遇到了。」
周路有些汗顏。
他是將金色能量注入雙眼,讓雙眼以千萬倍的精細留意那個水柔的指法,然後周路將那種指法當做一種武技施展出來罷了,說到底,周路對音律節奏一點不通,他就是到現在也不知道為何那樣一彈就能產生那麼強大的音攻力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