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獵獵,怪石參差,高山走在最前,周路與小卓跟在隊伍中間,前邊,幾個一身筆挺軍甲的匠神軍帶路,領著他們這支小隊順著迤邐的山路一直轉過大山,來到一座煞氣瀰漫的大沼澤前。
沼澤前早就站了一千多個凶悍的戰士,個個面露凶光殺氣逼人,每一個人身上都有磅礡的氣勁隱隱待發。
一千多人站在那裡,就如河流中潛伏著一千多隻凶鱷,可以隨時擇人而食
這些就是今天要參加考核的對手了。
周路警惕地向人群中掃視了一眼,然後又轉頭向沼澤看去。
沼澤中,間或有大塊大塊的山石林立,可容腳藏身,其餘地方則全是可以將人淹沒的泥沼,泥沼中冒著咕嘟咕嘟的氣泡,腥臭之氣撲鼻而來。
帶路而來的幾個身著筆挺軍甲的軍士將他們小隊送入人群中,然後冷笑轉身,指著這片沼澤喝道:
「這裡就是魔元沼澤,你們的戰場。記住了,胸前同是紅色軟令的,都是你們一組的,胸前是其它顏色軟令的,則是敵人,可以互相廝殺。」
另一軍士補充著冷冷說道:
「考核以一天以限,會有軍簿大人根據你們戰鬥的成績排出前百名進入匠神軍,你們記住了,死了的,當然就算淘汰,那些藏起來不敢主動戰鬥的,一天之後,你們成績沒有別人高,也算淘汰。」
那邊小卓等人臉色微變。
敢來這裡參加考核的,全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立誓要進入軍中的強者,沒有人願意藏起來躲到戰鬥結束,與其那樣沒有膽量,還不如最開始就不來參加
因此,可以想像,一經戰鬥,一千多人必將個個奮勇。
眾人等了不多時,又有幾支隊伍加入進來,一千九百人都來齊了,守在邊上的一隊匠神軍一揮手,示意進入戰場,一千九百人剎那間如過江之鰍,全都縱起身向魔元沼澤中搶去,再次幾記縱身,一千多人就如倒入沙海中的一杯水,散入龐大的毒沼中不見了身影。
「比賽、開始」
沼澤邊一個軍士高喝聲遠遠地傳了出去,天空中,咚地一記炮響聲震遠近,這場考核正式開始了,沼澤中,頓時響起幾處金鐵交鳴,在第一時間,戰鬥就進入白熱化狀態,嘶吼,呼喊,慘叫,以及血腥斷肢混合一處,為了能爭進前百名,那些凶悍的戰士們全都拚命了。
不遠處的一座山峰上,有幾千個觀戰的各族族人緊張地拿著妖瞳在沼澤中搜索著。
這只是一場很普通的常規戰鬥,但是,對於那些有弟子參加戰鬥的部族來說卻是天大的大事。
戰鬥中前一百名,可以加入匠神軍,前五名,可以取得匠神傳承的資格。
誰不想自己的部族中會有人成為大匠師啊。
一個部族中若是出了一個大匠師,那個部族將會一下子強大起來吧。
所有觀看比賽的人全都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在山峰轉角處,一個滿頭綠發的老者長吁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旁邊的一付鐵背鐵骨的老者,笑著壓低了聲音說道:
「鐵翼,說實話,這次庫索有一舉闖進前五的決心吧。」
旁邊的老者神秘微笑,默然搖了搖頭:「前五?還有些困難。」
滿頭綠發的老者不滿意地哼了一聲笑道:「鐵翼,你就別謙虛了,庫索十星戰力,幾乎就擁有了與十一星強者戰鬥的力量,這孩子太出色了,要說你這個當爹的沒有野心,誰信啊。」
旁邊老者再笑,搖頭道:「野心是有,但是,還要看最後的比賽結果啊,綠修羅不是一樣的生猛,也許最後前五的名額被綠修羅奪去也未可知呢。」
兩人同時低笑。
老者鐵翼那樣說,其實心中卻極為驕傲,庫索有強大的實力,再加上曹軍簿在背後支撐,這位鐵翼族長有強大的信心讓兒子庫索在這次戰鬥中光芒耀眼地脫穎而出。
綠修羅嗎,還不成為庫索的競爭對手。
就是那些真正有實力進入前五的,那又怎樣,曹軍簿的一句話,還不將他們擠下去一個
周路站在一方礁石上,轉頭打量著四周,不遠處,已經有幾伙人遇到一起慘烈地廝殺起來,如暴豆一樣的金鐵交鳴聲震耳欲聾。
要想進前百名,或者要想進前五名,無不需要奮力殺敵累積成績才行。
周路警惕地尋找著對手。
嘩啦一聲,周路背後一道沼澤破水聲,一頭潛伏在水中的凶鱷如利箭一般竄了出來,張大血盆大口咬向周路的後背。
這麼一頭凶鱷有著通靈一般的實力,這一撲快如閃電,周路剛聽到破水聲,血淋淋的殺機就已直達後背。
「哼。」
周路淡淡冷笑,急轉身一拳揮出殘影,直搗在凶鱷的鄂下,這一拳裡邊凝結著山一般沉重的力量,嗡地一道空氣震顫,一拳將凶鱷近千斤的身體凌空砸飛了出去。
一頭普通的妖獸,還不能給周路帶來任何威脅。
然而就在這時,山石後不知潛伏了多久的一道刀光如當空打了一記利閃,將大地映的一片慘白,刀光以想像不到的速度向周路斜著斬了過來。
這一道刀光偷襲的太過巧妙,正好配合凶鱷的那一撲之勢,從一個周路極難發現的死角砍下,這一刀將快、準、狠發揮的淋漓盡致,出手時間拿捏的妙到毫巔,待周路打退凶鱷發現刀光,刀光已經近在身前了。
「咦?有偷襲?」
周路飛身疾退。
那道刀光佔盡上風,根本就不容周路一點緩手的空隙餘地,剎那間無窮無盡的刀雨如浩蕩奔流的大河綿綿而至,一招接著一招,一招緊似一招逼迫而來,恨不得在下一刀就將周路砍在血泊之中。
佔盡上風的刀光上殺氣沖天,完全是在以碾壓的方式壓著周路打。
周路連連後退,深吸一口氣,準備強行理順胸中的氣血再出手,就在這時,背後突然一聲不屑的喝聲響了起來:
「鼠輩,玩偷襲?真沒種,有種的衝你爺爺來……」
周路背後有一條棒風嗚地掄圓了,惡風從周路身邊直衝了出去,向對面的刀光生猛地狠砸。
這一棒之力太狠了,直如一條咆哮怒吼的青龍,磅礡浩蕩的龍威凝聚在一根鐵棒中,讓這一根鐵棒擁有了通玄的力量。
「噹」地一聲火星四濺,鐵棒與刀光硬碰硬地砸到一起,持鐵棒那人站在原地紋絲未動,那個持刀偷襲之人卻被震的一連後退三大步,臉色蒼白,站在那裡喘著粗氣睚眥欲裂。
「竟然會有人幫我?是什麼人?」
周路詫異地轉頭看去,揮舞鐵棒那人一身獵甲敞著衣襟,露出胸前鼓脹的肌肉,這個敞著衣襟的壯漢旁邊,還有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咧著嘴沖對面嘻嘻笑著,這兩個趕過來救援的,胸前全都戴著紅色軟令,這兩人竟然都是和周路同組的。
不過,周路確定自己不認識他們啊。
周路再轉頭向對面看去,那個持刀偷襲的,一頭翠綠的頭髮,一付尖嘴猴腮的模樣,胸前戴著一付綠色軟令,掌中長刀閃爍著鋒銳的寒鋒,寒芒流動如流淌的殺氣。
那個尖嘴猴腮之人沖對面的兩個壯漢怒吼道:
「庫索,你們就仗著人多嗎,你們三個欺負我一個,真不要臉。」
尖嘴猴腮的人囁嘴一聲尖嘯,嘯音在沼澤中遠遠地傳了出去,顯然是在召人幫忙。
「仗著人多?」
敞著衣襟的壯漢冷笑:「打你這個膿包,我還用仗著人多?」庫索轉頭沖周路點了點頭笑道:「你叫周路吧,我是鐵翼族的大頭領,我聽小卓說了你救她的經過,我們族人都很感激你,你先退到一邊,看我怎樣將這小子殺死,幫你出出這口惡氣。」
壯漢顯得極仗義。
周路一愣:原來是鐵翼族的大頭領,怪不得有這麼強的實力,也怪不得會出手幫自己。看來小卓在他面前沒少幫自己說好話啊。
庫索轉身邁步就要向對面尖嘴猴腮那人衝去,突然在沼澤遠處,幾道急促的破風聲遙遙傳來,一個一頭綠發的凶悍壯漢,和一個渾身精鐵澆鑄一般的光頭壯漢踏著泥沼如飛般向這裡掠了過來。
「庫索,休得仗著人多欺負我的人。」
兩人凌空虛渡,幾記縱身飛馳而至,一步落到了先前那個尖嘴猴腮模樣的漢子旁邊,三人眼中全都欲冒出火來一樣,惡狠狠地瞪著對面的庫索。
後趕過來的綠頭髮壯漢冷哼道:「庫索,你們三人欺負我們一人,你還要臉不要,虧你還是鐵翼族堂堂的大頭領。」
敞著衣襟的庫索一臉不屑的笑,瞥著嘴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手下敗將啊。綠修羅,什麼時候輪到你向我叫號了,就那麼一個猴尖嘴,我一個人一隻手都能捏死他,還用三個人來對付?我呸,別給他往臉上貼金了。」
對面三人被庫索罵的臉上齊齊變色,同時怒氣勃發。
尖嘴猴腮的人持著刀就要衝上去,綠修羅一把拉住了他,綠修羅自己緩緩地走上前去,他氣的手都在哆嗦著,伸手向前指著庫索大喝道:
「好,庫索,咱們倆族多年積怨,今天正逢這次考核,就一併了結了吧,我們也讓你看看,我們綠族不是好欺負的。兄弟們,給我上。」
綠修羅一揮手,呼啦一聲,三個人吼叫著衝了上來,兩個綠族人手中的刀一下子揮舞出漫天的刀光,而旁邊那個銅鐵頭手中則同樣持著一根鐵棒,一個健步邁上去,向庫索惡狠狠地當頭掄下。
這塊大礁石上頓時混亂無比。
庫索譏諷地笑著,也將鐵棒掄了起來,向銅鐵頭的鐵棒上迎去,當地一聲震響中,庫索大吃一驚,庫索萬萬沒有想到,銅鐵頭的力量那麼強大,這一鐵棒竟然一下子就將他震飛,庫索狠狠地向周路方向跌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