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袖淡淡一笑,在她的這間小樓中,莫輕袖不再故意裝出端淑的模樣,也不再故意裝出小妖精的模樣,她只是,如一朵花憔悴地綻放。
「周路,你有沒有這樣的感覺,凡是修煉真元的功法,你修的就很慢,凡是參悟天地玄奧的秘術,你就能修行的極快,就感覺悟透每個境界都極容易？
周路再次張著嘴愣住了。
莫輕袖再次說進了他的心中,這種感覺周路從來沒有與別人說過,就是連爺爺與蒙恬也不知啊。
從小在天妖族時,周路的修行天賦顯得極為普通,圖蠻心經每一層提升起來都很困難。相對於蒙恬一日一步的速度,他的修行速度只能用龜速來形容。
就是到現在,周路都達到了九星戰力,其真元功力還是他的短板。
但是,周路在感悟地蓮魔焰,或是參悟虛空秘紋時,卻順暢的讓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彷彿拿過來他就能看懂,看懂後就會應用,那種感覺,簡直就如吃飯喝水一樣自然。
周路一直將這些歸結為自己的奇遇多多,從未往自己天賦的層面上去想。
可是今天莫輕袖突然提出來,周路方才恍然意識到,那不可能那麼簡單。
在天妖族成為天妖五傑,在莫名山超過令狐千年,在獵魂島上不到半年就以大比分穩佔新人榜,在虛界混沌星殿,到後來第一天才秦勿血都被自己打敗了。
如果要說奇遇,那些人沒有奇遇？人家那麼優越的修行環境,奇遇會比自己少？
周路再次瞪著眼睛,嘶啞著嗓子問道：「你怎麼知道？」
周路就覺得喉嚨於澀,站在莫輕袖面前,周路感覺自己的一切秘密都被看透了,莫輕袖對他的事,竟然比他自己知道的都多。
然而,他們這才是第一次見面。
莫輕袖暗中彷彿長吁了一口氣的樣子,嫵媚地淡淡一笑：
「因為,我們倆是同一類人,我們都不屬於墨霖星,我們都有親人被關押在波莫多星,我們都在想盡辦法,要拚命修行後向波莫多星出發。」
「你、你也是……」
周路用力盯著莫輕袖,他萬萬沒有想到,莫輕袖竟然有著和自己相同的身世,但是怎麼可能呢？
自己只是一個孤兒,莫輕袖不是還有幾位真仙親人呢嗎。
莫輕袖接著說道：
「周路,其實從你在血沙海中過關之後,我就猜到了。你的修行速度太快了,快的絕不是墨霖星的血脈能夠達到的,所有我就猜,你應該是如我一樣,來自遙遠的核心星域,只有那裡的血脈,才能有這樣的修行速度吧。」
「你修煉真元功法不快,是因為這裡的功法都是依據這裡始祖的血脈來創建的,你的血脈自然不適合修煉,而在天地玄奧的參悟上,你真正的修行天賦就能顯露出來了。」
「我知道這些,是因為我和你的情況完全一樣。」
莫輕袖臉上有一種悠悠的神色,接著說道：
「二十幾年前,核心星域、我們的家鄉那裡發生了一場恐怖的動亂,有不少真仙境的強者,強行靠真仙之力闖過星際通道,流落到外界,我們只是其中之一罷了,一看到你的修行天賦,再聯想到你的修齡,我大約也能猜出你的來歷,如果你對你的身世有一些瞭解的話,那麼,你也一定會知道,那場動亂中,被抓到的人都被關押在了波莫多星吧,周路,你也有親人被關在那裡,你也一定如我一樣急著去尋找吧。」
莫輕袖一雙星眸緊緊盯著周路：「周路,你是我的同伴,我們有一樣的目標,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選你做我的搭檔了吧。」
周路聽的額頭冷汗淋漓。
原來莫輕袖是這樣的身世,這一刻周路感覺離自己揭開父母的秘密是那麼近到觸手可及。
周路將前事後事種種跡象聯繫到一起,隱隱意識到,莫輕袖說的,極有可能是真的。自己應該如莫輕袖所說的,也來自核心星域。
這樣看來,他和莫輕袖竟然是同鄉。
而莫輕袖流落到這裡的原因,竟然同他一樣。
若不是當年核心星域發生變故,周路與莫輕袖也不可能被親人一前一後地帶著遠遠逃到這裡。能在墨霖星遇到同鄉的落難人,那種感覺是無法言喻的。
周路喘著粗氣一步邁到莫輕袖身前,焦急地問道：「當年核心星域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波莫多星是什麼地方,那裡危險嗎？關押到那裡的人會受到怎樣的處置……」
周路的眼睛都有些紅了,這些問題橫亙在他心頭數年,就如一座大山一直壓的他喘不過氣,今天終於可以有人問了,周路怎不急迫。
「父母在波莫多星安好嗎？」
「他們在那裡會經歷怎樣的災難？」
莫輕袖苦笑：「周路,你問的這些,我也不知道。」
「你怎麼能不知道？」
周路皺緊了眉：「你爺爺帶你逃出來後,沒有和你說過嗎？」
莫輕袖既然也想去波莫多星,這些前因後果,飛煙谷中的那些真仙怎會不和莫輕袖解說明白。
周路的面色有些不愉了。
莫輕袖咬著嘴唇,彷彿下著很大的決心一樣,突然一轉身開門向外走去,莫輕袖對後邊喊道：
「周路,你和我來。」
莫輕袖帶著周路向山谷中另一幢小樓奔去,那幢小樓的石門極其沉重,吱呀聲中,石門緩緩推開,房間內,牆壁上擺放著兩排明亮的夜明珠,正中上首,一個老者盤膝而坐,面色紅潤,雙目緊閉,坐在那裡就有一種隱隱雄山的巍峨之氣。
莫輕袖帶周路進入這幢小樓,然後反手將門關上,莫輕袖壓低了聲音介紹道：
「周路,上邊坐著的就是我爺爺。」
周路駭的差一點跳了起來。
眼前之人就是真仙？
莫輕袖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帶他來見她爺爺當面問清楚嗎？
周路站在那裡,不知是否要跪拜才好,真仙啊,那麼高的上位生命。
莫輕袖咬著嘴唇,神色複雜地看向上首,拉住周路的胳膊說道：
「周路,我爺爺,已經逝去了,真仙之身不朽,其實,我爺爺已經死去十多年了。」
周路驚詫地看向上首,再霍然轉身看向莫輕袖,莫輕袖眼神中有一絲迷離,咬著嘴唇說道：
「當年爺爺歷萬險,依憑真仙之力方才帶著我橫穿星際通道來到這裡。可是,星際通道就是對於真仙來說也是大劫之境,爺爺為此也耗盡真元,接近油盡燈枯,在我五歲剛剛懂事那年,爺爺終於支撐不住,逝去了,周路,你看到的是爺爺生前的遺容。」
莫輕袖慘然一笑,接著說道：「從五歲開始,我就一個人生活在這座山谷中,一個人生活,一個人修煉。」
「可是,你不是還有幾個叔叔或姑姑嗎？他們不都是真仙嗎？」
周路詫異之極地問道。
莫輕袖再次搖頭：「那都是我編出來的故事,爺爺生前為我留下了我家族的傳承,還留下了一具真仙傀儡,只要裝入極品靈石,真仙傀儡就能散發出真仙之氣,我編造故事說飛煙谷有數位真仙存在,也偶爾散發真仙之氣到谷外,讓人們深信不疑,這樣,就沒有人敢打我的主意,給了我時間修行成長。」
莫輕袖的身世簡直是一個匪夷所思的故事,周路怔怔地看著她。周路這才知道,他方進谷時,那道鎖定他的真仙氣息,原來只是莫輕袖的真仙傀儡。
莫輕袖緊咬著嘴唇,低沉著聲音說道：
「我現在只記得,爺爺生前告訴我,我的家人都被關押在波莫多星。還告訴我,那是一個極為危險的地方……」
莫輕袖臉上全是落寞與苦澀,緩緩搖著頭：「可是,那時的我太小了,記不得更多。後來我漸漸懂事,就拚命地回想當年爺爺說過的話,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更多的什麼了。你問我的那些,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我的家人現在都如何了,他們是否還安好,所以,我想去尋找……」
周路的眼睛都濕潤了。
莫輕袖這位天之驕女的背後,原來隱藏著這麼一個悲慘的故事。
自己從小就有爺爺,身邊還有那麼多族人,還有蒙恬和自己一起玩。
可是莫輕袖全沒有,她從五歲開始就學會了在險惡的環境中獨自生存,這麼多年,這麼一個孤零零的女孩子過的會有多辛苦。
原來,她外表的所有光環全都是假的,全都是為了自我保護而做的偽裝。
周路怔怔地看著莫輕袖,低沉著聲音問道：「所以,你急著學會正反雙殺刀法,也是想讓實力變的更強,好早日去波莫多星是嗎？」
莫輕袖咬著嘴唇點頭,然後接著說道：「周路,這些年我努力地收集關於波莫多星或核心星的資料,但是到現在為止,我知道的也僅是這麼多了,和我講講你的故事吧,你又是如何來到這裡的呢,帶你過來的親人現在都在哪裡？他們也沒有給你留下什麼有用的信息嗎？」
「我？」
周路也苦笑起來。
周路知道的,比莫輕袖還少的多,就是全說給莫輕袖,她也不會瞭解的更多,看來,要想完全找到答案,還要最終去波多莫多星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