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寧古塔第四層之中的妖獸,已經是萬象真人層次的了。
如果將真妖境修者的真元比做沙礫,那麼,萬象真人的真元就凝練如金。如果說真妖境修者的攻擊,如揚起一把沙子擊在胸前,那麼萬象真人的攻擊,就如一柄尖錐直接刺進人的血肉。
這兩個層次的修者,其中的實力有著天壤之別。
周路也闖進寧古塔第四層了,莫名山所有修者的心同時提了起來,他們為周路緊張期待著:周路能在第四層堅持幾天?
蒙恬堅持了十七天,正處在千人榜的邊緣,周路能不能超過蒙恬的紀錄?
莫名山的兩名弟子,竟然都看到了晉級的希望,整個莫名山城中一片壓抑著的火熱氣氛,就如壓抑著能量即將暴發的火山。
還有一個月,寧古塔的比賽就最終結束了,如果周路能一直堅持到比賽的最後,那麼,周路就一定可以成功晉級。
一人攥著拳擔憂地說道:「在這一個月中,希望不要出現別的變故,希望能看到周路一直在比賽場中戰鬥。」
另一人用力安慰:「會的,周路一定會堅持下去的。」
街道上,酒樓茶肆間,到處都是火熱的議論聲。
莫名山修者們發現,越到比賽的最後,他們的心反而懸的越高,反而越充滿了忐忑。
周路一步躍入寧古塔第四層。
星空,無盡的星空,第四層中的景像讓周路著實震撼了一把。
大地上一片起伏的山陵,而在山陵之上,璀璨的星空彷彿低低壓到了頭頂,漫天繁星,繁密的能將人的目光深深吸引進去,清亮幽靜的星光將這片大地映照的纖毫畢現。
周路知道,到了寧古塔第四層,就算進入到決賽圈了。
在這裡呆多長時間,直接關係到最終的比賽成績,而第四層中,幾乎都是萬象真人層次的妖獸,到了這裡,周路也不敢過於放肆了,他壓低身形,沿著山石溝壑向前小心翼翼地縱掠。
周路很小心,周圍一有風吹草動他馬上就如受驚了的胖胖兔子調轉方向,沿途經過的一切地形路徑周路全都仔細地記在腦海中。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起伏的山陵前方,轟然傳來暴炸的聲音,以及山石崩濺,碎石掉進山澗的悶悶響聲。
「有人和這一層的妖獸交上手了?」
周路心中一動,急轉頭向那一方向掠去,一道淡淡的火光,嗖地一聲一步邁上矮峰,再一步直接躍出極遠,幾個縱身就消失在山的盡頭。
周路還沒看到這一層的妖獸到底是什麼樣的呢,也不知這裡的妖獸到底是怎樣的實力,有人和妖獸交上了手,正好可以在旁邊觀察。
一座數百丈寬的山澗,中間僅有一道狹窄的橫樑。
火蠶疾步如飛,一晃雙肩就掠到了橫樑上,腳下真元狂湧,轟地一聲,石樑被炸開,碎石崩濺,火蠶再次縱起身形,在前方還未來的及炸碎的半截石樑上再次一點腳尖,借力躍起的同時,那半截石樑也完全炸碎,崩飛的碎石轟隆隆地向山崖下掉落。
火蠶如大鳥般縱起的身形一躍躍到了對面的山崖上,嘿嘿笑著轉頭向後看去,在後邊的山崖邊上,一個壯碩的長毛野人,裸著上身赤著雙足,站在那裡氣的又蹦又跳。
山澗太寬了,火蠶兩次借力躍了過去。石樑被炸飛,那個長毛野人就無法飛渡。
那種長毛野人就是這一層的妖獸,足有萬象真人實力。
在寧古塔第四層中,不僅考驗人的真元膽識身法速度等諸多實力,還考察人的生存智慧。
火蠶早就看準了那道石樑險徑,一直潛伏游離在附近,和這個長毛野人遭遇後,火蠶用炸梁這一辦法再一次安然度過一劫,為自己贏得了繼續呆下去的時間。
火蠶得意之極,站在山崖邊上,向後邊的長毛野人狠狠地豎起中指,然後轉身準備尋找下一處可供利用的地形,突然,火蠶感覺身前不遠處,一個更為冰冷的殺機緊緊地鎖定了自己。
而這股殺機竟然還有一種十分熟悉的味道。
火蠶身體一僵,就看到前方的亂石後面,轉出周路胖胖的身影,周路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周路……」
火蠶一下子吃了一驚,真是仇人路窄,火蠶沒有想到,寧古塔第四層如此廣袤,竟然會這樣意外地遇到這個胖子。
周路目光微瞇,裡邊一片殺機。
南卓山不是一而再地叫囂著要收拾他嗎,還派人下血戰書震懾,還在比賽中聯手打劫他。
周路淡淡地向遠處的山崖那邊看了一眼,那頭的長毛野人無法飛渡過來,周路又將目光收回看向火蠶,周路沒有想到,他想過來看看熱鬧,卻正好看到火蠶,這回火蠶落單,周路的報仇機會來了。
周路淡淡說道:「火蠶,你可以出塔了。」
「什麼?」
火蠶都氣樂了,周路的狂妄讓他有一種被羞侮了的感覺。
「周路,你自大到精神不正常了吧。」火蠶一臉的不屑:「我承認,你有了和我勢均力敵的實力,並且身法速度遠照我快,可是我告訴你,咱倆這樣的實力,就是打上三天三夜也分不出勝負來,你想將我從寧古塔裡邊淘汰出去?做夢吧。」
火蠶囂張地伸出中指狠狠地比向周路:「胖子,你奈何不了我的。」
「奈何不了你?白癡。」周路罵了一句,唰地抽出刀。
周路可不是寬宏大量,以德報怨之人,睚眥必報落井下石歷來是周路的人生準則。
火蠶氣的眼眉都挑了起來。
他還是平生頭一次被一個七級小域的所謂天才瞧不起呢。
周路雖然天賦了得,但是,他火蠶可是三級大域的老牌強者,他穩坐南卓山第三把交椅已經有多少年了,無人可以撼動,他的實力,是在千錘百煉中一次次粹煉出來的,有多少不服氣的上門挑戰,希望可以將他打敗坐在他的那個位置,可是最終,火蠶的地位還不是穩若泰山。
「想打敗我?癡心妄想。」
「洪水滔天。」
火蠶掌中的刀一下子傾瀉出沸騰的水意,鋪天蓋地地搶先向周路攻擊過去
這一刀中蘊含著水之玄意,一刀可化千萬刀,千萬刀影組成無窮無盡的洪水氣勢,一刀出洪水滔天,洪水之中,每一絲刀意都有著碎金裂石的鋒銳殺氣,萬千刀意匯到一起讓對手無從閃避。
這一刀下,火蠶不知砍殺過多少對手。
喀喇一聲,周路出刀了。
長刀一出,立即暴發出璀璨的刀芒,就如無盡的夜幕中,三道匹練流光劃破夜空,刀芒暴漲數十丈,在空中合而為一,迎頭向火蠶的刀上迎上。
周路已將三星連株刀術煉至大成。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刀,就全是無以言喻的宗師境。
嗤地一聲,萬千水幕從中間齊齊割裂,匹練般的刀光輕輕巧巧地向火蠶旋了過去。
「什麼刀法這麼強大?」
火蠶大駭,身體化為水流匆忙避讓,可惜他再快,也快不過靈魂氣勁的速度,火蠶一道沸騰的水氣旋轉傾瀉,不過最終,水氣還是被刀芒擦了一下。
「噗」地輕響,火蠶的右側身體頓時化為血霧,連內臟都暴露了出來。火蠶疼的慘叫聲直衝進大山。
周路一刀就讓火蠶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
三重靈魂氣勁的疊加,威力是火蠶無法想像的。
火蠶捂著傷口,滿眼驚駭地看向周路,就彷彿看著一個不可思議的妖怪。
幾個月前,周路還只是和他勢均力敵的實力,比他強上一些也極有限,哪裡想到,這才多長時間不見,周路竟然一刀就可以將他砍傷了。
火蠶一下子就意識到不好了,周路的刀法如此之強,身法速度又遠超過他,這一仗還怎麼打?
火蠶藉著刀氣之力身體疾向一邊旋去,手一抖,吱地一道無形火箭沖天而起,火箭上發出一道無聲的真元波傳向極遠處。
火蠶看著那邊周路不依不饒,揮舞著刀芒一墊步追上來的樣子,氣急敗壞地怒吼道:
「周路,我用南卓山獨家傳訊術將訊息傳了出去,我勸你還是快跑,一會我們南卓山的大師兄千獄火看到傳訊,一定會趕過來的,到那時你再想跑就來不及了。」
周路一臉譏笑。
寧古塔第四層這麼大,你發一道令箭,千獄火就能應聲而至?
周路看出火蠶這是色厲內荏,在狐假虎威。
「火蠶,你就不要心存僥倖了,今天我一定要將你淘汰出去。」
周路雙肩一晃,三條火蛇之力加身,一道流光出現在火蠶身前,刀芒再次向前斬去。
「混蛋」
火蠶激怒了,長刀一橫,萬千刀意瞬間凝結成一道厚重的山意。
「不動如城。」
這是火蠶花費了整整十一年時間,方才終於煉至大成的防禦刀術,將萬千刀意凝於一城中,那座城堅不可摧,牢不可破,這式刀術是火蠶的本命之術,曾經遇到過太多的強者挑戰,火蠶都憑此刀術立於不敗之地。
如果單論防禦力量,火蠶自認就是排名第二的南斗軒都遠不及他。
嗤地一聲,周路的刀芒暴漲,一下子劃破虛空。
周路無視任何刀意的凝結,只是以強對強,以硬撞硬,長刀的速度因為太快,那邊火蠶只看到周路揮刀的動作,這邊,刀芒就已斬到。
快到極致的靈犀一刀。
「啊。」
火蠶慘叫一聲,一隻胳膊飛了出去,身前的刀城就如裂帛一般從中間一分為二,然後轟然散去。
火蠶根本未想到,周路可以一刀破去那麼強的防禦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