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獵狐軍的百夫長一步邁了出來,滿臉疑色,不客氣地向周路問道:
「司爐大人,軍情可不比玩笑,不能亂報的,你那時真的看清楚了?」
戰事緊急,這時這個百夫長已經顧不上什麼對煉器師的尊敬了,語氣中甚至帶上了咄咄逼人的逼問味道,久經沙場,身上沾染的殺氣也在不自禁中流露了出來。
他們可不信一個養尊處優的煉器師會有那麼強的戰獵素養。
如果被他們發現是這個胖子在信口開河,拿那些戰獵們的生命開玩笑來滿足他自己的虛榮,他們可不管你是煉器師還是什麼,長老閣軍機處,一樣會將你送進去。
所有獵人的目光都帶著疑色,凜然地看向周路。
那個問話的百夫長更是梗著脖子瞪著周路,想從他臉上看出這個胖子是否有說慌被揭穿後的心虛。
眾目睽睽之下,周路下邊的話還未說完呢就被打斷,他臉上露出極不耐煩的神色,一把將那個湊到臉前的百夫長撥拉到一邊,向雷朦方向大聲接著說道:
「百夫長,我也只能看到這些了,如果沒有埋伏的話,估計敵人總數就在七、八百人左右吧,對了,咱們的兄弟們都上去了?七、八、九大隊的還沒趕到嗎?」
周路問的又快又急,彷彿他是一直在沖雷朦說話,而被那張臉伸出來擋在中間而頗為不愉一樣。
那個被撥拉到一邊的百夫長一下子臉脹的通紅,踉蹌站定向周路怒目而視。
雷朦憋著笑,在遠處點頭道:「快了,那幾個隊馬上要趕來了,我也聯絡了其它隊的鷹翼軍,應該在半天內都能趕到,放心吧,這麼點沙匪在咱們的地盤還翻不起什麼大浪。」
雷朦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周路,看著這個昔日的兄弟已成為了一個煉器師,他心中百感交集。
周路放心地點頭:「那就好,對了百夫長,我剛才向你匯報戰情,那個吵吵嚷嚷的是個什麼東西?還將臉擋在我們之間,他以為他長的比我的小鸞師姐還好看嗎?誰稀罕看呢……」
周路的眼睛看都不看那個百夫長一眼。
聽到這裡,後邊的小鸞與柯靈,前邊的雷朦都差一點就噴笑出來。
「是什麼東西?」
雷朦聽到這裡心中這個痛快呀。獵狐的人遇到周路這個小混蛋,恐怕又要吃癟嘍。
那邊獵狐軍的幾個人臉色一下子都極為難看,被撥拉到一邊的那個百夫長氣的牙都咬在一起,
他沒想到那個憨憨的胖子罵起人來如此牙尖嘴利,竟然敢管他叫什麼東西?在戰時真正有用處的是戰獵,你們煉器師才是什麼東西。
他一梗脖子就要衝過去理論,就見周路沖雷朦拱了拱手道:
「百夫長,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軍情緊急,一切廢話恐怕都會耽誤戰鬥,我不多說了,您去指揮兄弟們打沙匪吧,我要先把這兩位師姐安全送回去。」
那個衝過來的百夫長衝到口邊的話一下子被堵回到肚子裡,憋的胸口發脹,他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心中好不難受。
人家都說軍情緊急了,他再上去理論誰是什麼東西的話題,不正好被人家扣上一頂大帽子嗎。
「我操你個死胖子。」
戰獵脾氣原本就爆炸,這位百夫長更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哪裡想到在這裡幾句話就讓一個胖子損的憋氣帶窩火,偏偏一口氣還沒有地方撒去。
雷朦微笑著點頭,囑咐道:「周路,保護好你的兩位師姐,這次沙匪來襲中,咱們將煉器師都保護好了,已經就成功了一大半,這一路上你們三人也要保重。」
周路點頭,領著兩女飛身上馬,揮手向雷朦告別,馬蹄得得向陣火閣的大門那裡疾駛而去。至始至終,那些獵狐的人都被他直接漠視了。
那幾人真是又好氣又鬱悶,沒有想到他們這些人竟然被一個煉器師擺了一道,看著周路的背影,幾人全都一臉怒容。
雷朦望著三人的背影,心中情不自禁有些失落,剛知道周路是神勇騎射的時候他不知有多興奮,這樣一個弓手可以將隊伍的戰鬥力大幅度提升上去,有周路在,遇到沙匪時,隊伍中的兄弟們不知要減少多少損失。然而,現在周路卻成為了煉器師,不能再與他們六隊並肩戰鬥了,雷朦感覺自己心裡怏怏的。
遠處的喊殺聲越來越近了,沙匪們如蝗蟲一樣蔓延開來,戰場越來越擴大,逐漸擴展到大部分礦山。
慘叫起、廝殺聲此起彼伏。
天妖族的戰獵們匆促中聚集來的人數不多,戰場上形勢越來越危急。烏卓騎著馬急匆匆地從前方山谷中奔回,滿頭大汗地向雷朦喊道:
「百夫長,敵人攻勢太猛,現在就快躍過橫斷谷進入礦區外側了。」
雷朦聽到這裡,眼眉一下子就立了起來,多年駐守,雷朦對天蝕礦洞這一片山區熟悉的就如掌上觀紋,橫斷山谷後邊是礦師、礦工們的住地,若是讓沙匪蔓延過橫斷山谷,那麼那些族人可就要遭殃了。
雷朦急的額頭上全是冷汗,大聲喊道:
「烏卓,把咱們六隊的所有兄弟集中到橫斷山谷那裡,全以保護族人為重,鬼谷林礦區先不要防守了,等援兵到了咱們再去收復不遲,告訴兄弟們堅持住,再有半個時辰,六、七、八幾個大隊就會到了,無論如何,這半個時辰絕不要讓沙匪越過橫斷山谷。」
「是!」
烏卓喘著粗氣拚命拍打著獵馬重新奔回山谷中的戰場。
雷朦也回手牽過自己的戰馬飛身而上,他要奔到高處察看戰鬥形勢,靠前指揮。
那邊獵狐的幾人急急地攤開山區圖,在上邊指指點點著,其中一個百夫長皺緊了眉低聲說道:
「如果沙匪果真如那個煉器師所說有七、八百人之眾,這次咱們可有點麻煩了。你們看,鬼谷林、丘壑峰這裡,我建議就先放棄守衛,將兵力重點調到西邊的族人聚集區那裡……」
另一個百夫長冷哼了一聲,不滿地搖頭道:
「鬼谷林和丘壑峰可是磷礦重地,不說被沙匪搶多少礦石吧,就是被他們摸清地形也對我們不利啊。難道你們還真信了那個煉器師的鬼話?從沙匪叢中奪命逃出,你們真以為他能察清楚有多少個沙匪?哼,你們以為那個胖子是什麼人了?」
這個百夫長的聲音中充滿了戲謔與譏諷。
辛百壽也皺著眉猶豫不決,敵情不明,他很難下決斷到底要將重點兵力分佈到哪裡。
「那個胖子是什麼人?」
雷朦已經飛身上馬,就要雙腿一夾,策馬奔駛而出,臨行前冷冷地看了那幾個獵狐軍領一眼,淡淡說道:
「還記得你們獵狐的胡彪隊長與錢姬是如何被打敗的嗎?還不就是這個胖子出的手。」
「他是什麼人?人家可是神勇騎射,眼光比鷹還犀利,你以為這樣的人,從敵叢中衝殺出來難道連幾個敵人都看不清?」
「駕!」
雷朦一臉譏色縱馬疾馳而去。
「是他?」
後邊幾個獵狐軍頭領一片嘩然,張口結舌地站在那裡全都愣住了。
「方纔那個不起眼的胖子是神勇騎射?」
「就是他打敗的胡彪與錢姬?」
「就憑那個胖子?」
幾人面面相覷。
他們剛看到周路時,還以為是給小鸞執轡持鞍、打下手的執事之類呢,哪裡想到竟然會是一位如此傳說中的人物。
但是,那樣一個神勇騎射,怎麼又搖身一變變成了什麼狗屁的煉器師?
這次就連辛百壽的眼眉都擰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