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沒有月亮,天很黑,但也並不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依稀可以辨認周圍的景物。
許寒離開燈火通明,熱鬧喧囂,人聲鼎沸的雲水閣,往城南競技場方向而去。
此時,除了雲水閣方向隱隱傳來陣陣大笑聲,猜拳行酒令的聲音之外,若大的盤龍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到處靜悄悄的,牆角的小蟲子偶爾發出一兩聲「嘰嘰」的叫聲,更增添了夜的寧靜。
許寒熟門熟路,很快就來到競技場。
白天的競技場人山人海,熱鬧非凡,可是此時此刻,競技場卻籠罩在夜色之中。四周靜悄悄的,這裡距離城中心的雲水閣很遠,完全聽不到那邊的喧囂聲。
競技場主席台後面是一間巨大的休息室,設立此間休息室的目的就是供競技的人員休息,休息室門口兩邊的屋簷下都設有一套非常休閒的石桌石椅。
許寒徑直朝休息室走去,很快在休息室屋簷下的一張石椅上看到了那條熟悉的人影:凹凸有致的身材,清秀的面孔,水靈靈的大眼睛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明亮,正媚意十足地望著漸漸走近的許寒,她左手搭在石椅扶手上,手背上還纏裡一層棉布。
「許大哥,你來了!」待到許寒走近,高白玉站了起來。
「不用客氣,坐吧!」許寒在從從容容在她對面的石椅上坐了下來,擺擺手道。
「小玉挑選這個地方還不錯吧,這裡距離雲水閣很遠,不用擔心你身邊的那兩個美女看到,也不擔心其他別有用心的人看到,只是距離有些遠,害得許大哥走那麼遠的路,實在抱歉。」高白玉坐回椅子上,充滿歉意地說道,她吐氣如蘭,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少女體香,嚴格來講,是熟女的體香。
「不礙事!」許寒抽了抽鼻子,淡淡道。然後從盜天戒中拿出一千枚金幣,輕輕放在面前的石桌上,道,「這是一千枚金幣,你清點一下吧,記得這是借給你的,要還的哦。」
「期限是什麼時候?我要知道期限,好制定一個賺錢的目標,」高白玉微笑道。
「時間不限,」許寒並不缺少錢,他不上一個女孩子為了還他根本就不需要的錢而做出什麼傻事。但他還不能說是送給你的,因為人都是有自尊的,有些人受不了別人的施捨。
「沒有時間限制?什麼時候還都可以?」高白玉吃驚地瞪大眼睛,隨後淺笑道:「十年以後還也行?」
「既然時間不限制,十年以後還也未嘗不可,」許寒微笑道。
並不是許寒這麼做,並不是說明他視錢財如糞土,也不是他有什麼圖謀。其實,他還真的不在乎這一千枚金幣,送給高白玉又何妨?再說,今天要不是有她提醒,恐怕他會在後面的挑戰賽上著了那些人的道兒,這一千金幣買回這麼一個與自己性命攸關的消息,也是值得了了。
「要是我這輩子都還不起呢?」高白玉媚眼如絲,收起桌面上的金幣,望著許寒,用誘惑的語氣說道。
「要是你這輩子都還不起,難不成我還能把你賣了?放心吧,金幣是小事,你母親大人的病才是大事,明天就回家一趟吧,希望這一千枚金幣給幫得上你的忙。」許寒淡淡笑道。
「其實只需要一百多枚金幣而已,只是情急之下,小玉不知道去哪裡弄那麼多的金幣,小玉身上只有十二枚金幣。而今天剛好有人想對你不利,所以才……」高白玉囁嚅道。
「別說了,今天在競技台上,你都說過一遍了。既然你要苦衷,我不會怪你,此事就此揭過,不要再提了,」許寒揮手制止了高白玉的話,截然道。
「許大哥……」高白玉突然神情扭捏起來,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什麼事儘管說,彆扭扭捏捏的,」許寒道。
「有件事,小玉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高白玉面色漸漸有些潮紅起來。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講了,」許寒倒也光棍,直接忽視神態漸漸變得曖昧起來的高白玉,冷冰冰地道。
「呃!許大哥……」許寒的態度令高白玉為之一怔,隨後她馬上羞得滿臉通紅。又扭捏了一會兒,這才輕輕低頭,嬌聲道,「你不但是一個修煉天才,武力還很驚人,而且心地善良,還是個直爽的人,小玉很喜歡。小玉今天說過,小玉身上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要是許大哥答應小玉,小玉願意……願意答應許大哥的任何要求,是任何要求沒錯,包括……包括男女之事!這是小玉身上唯一能報答許大哥的地方!」
「高師姐,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許寒內心暗歎一聲,說道。
高白玉的話,並沒有讓許寒瞧不起她,認為她水性楊花,反而令他深表同情。
看著高白玉窘迫的樣子,許寒忽然想起自己當年貧困的時候,那時候,他也想過將自己賣給任何人,只要能換吃的就行,可是絕對不會有人買一個小乞丐,而且還是一個男乞丐。富貴人家錦衣玉食,花天酒地,他們寧願養一條狗,都不願意養一個乞丐,哪怕這個乞丐會為他賺錢,他也會嫌這個乞丐賺來的錢是髒錢,還怕這些錢弄髒他的手呢。
不過,許寒終究捱了過來。想想此時此刻的高白玉,恐怕其心情也跟當年的自己一樣。只是,性別不同,本錢也不同啊。
「高師姐,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行告辭了!」許寒站起來,說道。
「許大哥,我……我就這麼令人討厭嗎?」高白玉霍然抬起頭,兩行委屈的淚水從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裡湧了出來,沿著吹彈可破的臉頰流了下來,一幅梨花帶雨的樣子,看得許寒好不心酸。
「許大哥,小玉感覺好孤獨。」高白玉抽泣道,「雲霞宗成千上萬人,內院上千人,可是就連一個能頃心而談的朋友也沒有。男的要不賊眉鼠眼,猥瑣不堪;要不道貌岸然,惺惺作態。可是他們個個兩眼發光,眼光只在小玉身上的幾個固定部位打轉,想方設法靠近小玉,跟小玉搭訕,講著恭維的場面話,跟小玉套近乎,為的只是佔點小玉的便宜。小玉最討厭這樣的人,所以一概拒絕,至今還是孤身一人,守著處子之身。而那些女同門,則個個打著自己的小算盤,見到小玉修為不高,又無一技之長,沒有利用價值,反而成了拖累,因此個個表情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形同陌路。」
許寒聽到這些話,心中大為震動,這無疑是一個姑娘的心聲!
一個姑娘,是不可能隨便向他人吐露心聲的,何況她跟許寒認識還不到半天時間,而且兩人還在競技台上交過手,她還打算傷害他,而他最後還抽了她一鞭。
「許大哥,小玉只所以跟你講這些話,是把你當作小玉的知心朋友。「小玉用袖子擦了擦滿臉的淚水,可是無論她怎麼擦,總是擦不完,因為她還在不停地流淚。
「許大哥,你是不是覺得小玉是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小玉忽然問道。
「不……不是,」許寒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才好。
「許大哥,你能不能坐下來陪小玉聊一會兒?就一會兒。小玉知道許大哥很忙,雲水閣裡還有不少朋友和佳人正等著許大哥回去,所以小玉不會佔用許大哥很多時間。小玉只是很想找個人傾訴一下心中的苦悶,能不能耽擱許大哥一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