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聞言,臉色微變,轉頭壓低聲音對許寒和吳小月說道:「許大哥,吳小妹,快點收下段公子的金幣,另請他人做導購吧。這位段公子是骷髏堡的人,這幾年來,他每個月都到我們奇天交易場裡來淘走一大堆寶貝,每次都指定要小葉做導購。而且……每個月都碰到類似的事,不過最後,大家也都是和和氣氣地協商解決了。在道上行走,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得多。相信我,小葉是為你們好!」
段公子身邊的兩個人其中一個陰森森地開口道:「小葉姑娘,別跟他們說那麼多廢話,直接把他們轟走便是。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對於這種鄉巴佬,你對他越客氣,他就越是得寸進尺!」
另一個也開口道:「兩個二品真人,在我面前螻蟻一般的存在,要不是遵從奇天交易場的規定,即刻讓你們沒時間後悔!」
見到這兩個惡漢發狠話,又發現許寒和吳小月相顧無言,沉吟不語,柳葉怕他們吃虧,於是壓低聲音繼續道:「想必兩位初來黑巖城吧,不然也不可能不知道骷髏堡。骷髏堡跟雲霞宗一樣,也是一個大宗派,經營的是暗殺事業,就算雲霞宗這樣的龐然大物,也會對骷髏堡忌憚三分。一般碰到這種情形,大家都會心平氣和地進行調解,從沒因此而發生過任何肢體衝突,兩位還是盡快收下金幣,另請其他人吧。」
許寒和吳小月都不是傻瓜,當然知道柳葉話裡有話,她怕許寒和吳小月不知道眼前這幾個人的身份,雙方鬧起來會吃大虧,這才出言提醒。並若無其事地將此幾個人的幕後勢力抬了出來,目的也是為許寒兩人的安全著想。
為了意氣之爭,將自身陷於險境之中,這不是智者所為。
說實在的,許寒還真不怕什骷髏堡的人,但也正如柳葉剛才所說的,為了意氣之爭,無端多樹一個強敵,實在划不來。而且,許寒和柳葉也只是剛剛才認識,還犯不著為了她與別人爭風吃醋,這自己樹強敵,雙方為一個陌生的女人打得頭破血流,這樣的意氣較勁法,那才是真的沒勁!
許寒心念電閃,無數個念頭從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片刻之後,突然一個主意從他的腦海深處蹦了出來。
於是,他笑了,他笑得很燦爛,就像一個光屁股的小毛孩從大人手裡接過冰糖葫蘆串一樣。
許寒抬起頭,笑著輕輕推開段公子拿著金幣的手,露出兩排白牙,一幅人畜無害的樣子,抱拳說道:「小弟怎敢收下段公子的金幣?還請段公子收回吧。我們兄妹倆初來乍到,無意冒犯,剛才多有得罪了,在此小弟鄭重地向段公子賠罪!」
說著,許寒煞有介事地躬身行了一禮,然後轉向柳葉,鄭重其事道:「多謝柳姑娘提醒,柳姑娘請便吧!」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段公子原本陰沉著的臉頓時放鬆了下來,淡淡一笑:「無妨,本公子也不是一個氣量窄小之人。小葉姑娘,咱們走吧!」
段公子右邊的那個人惡狠狠地瞪了許寒一眼,冷哼道:「哼,臭小子,算你識趣,想跟我們骷髏堡過不去,你怎麼死都不知道。別以為小小年紀便擁有二品真人修為就了不起了,實話告訴你,天才是最容易夭折的。下次招子放亮一點,在道上行走,什麼人能得罪,什麼人不能得罪要分得清,否則小命不保!」
說完,兩人簇擁著段公子,由柳葉帶路,走進一個通道裡去,很快有人叢中消失不見了。
臨走時候,柳葉回頭朝許寒歉意地一笑,許寒回以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經過剛才短短的交涉,許寒得到了很多重要的信息,他已經知道這個段公子是奇天交易場的常客,而且是個大客戶,奇天交易場絕對不會為了他這個陌生人而跟這位常客過不去,要是再爭執下去,恐怕吃大虧的還是許寒他們兩人,因此,許寒藉著柳葉的話,順勢服軟。
不過,讓許寒服軟的人都會倒霉……
「這個傢伙好囂張!」吳小月望著段公子和柳葉消失在人眾中,咬牙切齒道。
「人嘛,總是有好人和壞人,有聰明人和愚蠢人,有低調的人和囂張的人,不過,做人不能太囂張,囂沒好下場!」許寒無所謂地笑笑。
「哼,骷髏堡,骷髏了不起啊!」吳小月恨得牙根發疼。
「人家骷髏專接暗殺生意,當然了不起,」許寒漠然道。
「哼!許大哥,我真搞不明白,你剛才怎麼不收了那傢伙的四十枚金幣?四十枚金幣耶,扣去剛才在茶葉店裡繳的二十枚通行費之後,我們平白無故就淨賺了二十枚金幣,這筆生意怎麼算都划得來。可是你,非常豪氣地回絕了人家!」罵完之後,吳小月突然數落起許寒來,一幅財迷心竅,兼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唉,是自己的東西始終都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東西始終都不是自己的,強求不得,強求不得啊,隨緣吧!」許寒意味深長地說著,隨後手一揮,道,「走吧,我們到那邊喝茶去!」
說罷郵局不等吳小月回應,逕直轉身朝大堂旁邊的椅子那邊走去。
「啊!喝茶?不用逛了?不買東西了?」吳小月吃驚地望著許寒的背影,滿臉的不甘,不過隨後,她馬上歎道:「許大哥,你該不會被骷髏堡這三個字嚇壞了吧,難道你是怕又遇到那位段公子?」
「切,我怕他?笑話!」許寒頭也不回,往身後揮一揮手,碎了一句,也不爭辯,施施然走到大堂旁邊的一張空椅子上坐了下來。
漂亮的女侍者見他坐下,趕緊給他沏上一杯熱茶。
吳小月無奈,只好跟了過來,在許寒旁邊另一張空椅子上坐下。
漂亮女侍者不敢怠慢,也趕緊給吳小月沏上一杯熱茶。
於是,兩人一邊悠哉游哉的坐在那裡喝著熱茶,聊著小天。
吳小月見到許寒一幅神棍的樣子,心裡有些納悶,她一時想不明白,一個被人家恐嚇住的人竟表現得如此淡定。不過很快,以她這些日子對許寒的瞭解來看,馬上就釋然了。
「許大哥,這一頓茶還真是貴啊,一人十枚金幣,我都喝出金幣的味兒來了,」吳小月調皮揶揄道。
「錢財乃身外之物,貴有貴的好處,反正有人請客,不喝白不喝,」許寒端著茶杯,輕抿了一口,砸砸嘴,莫名其妙地說道。
「許大哥,你沒事吧。怎麼感覺你今天無論是說話方式還是做事風格,似乎都跟平時大不相同!」吳小月望著許寒,笑道,「難道……你是受虐狂?」
「你才是受虐狂呢,我倒覺得這是你的錯覺,我跟平時沒什麼兩樣啊,」許寒聳聳臂膀,道。
一盞茶之後,許寒忽然放下茶杯,捂著肚子,一幅尿急逼宮的樣子,急急地對吳小月說道:「小月,你坐在這裡別到處走,我去一下茅廁,很快回來!」
吳小月點點頭。
許寒於是急匆匆地走了,他先跑到咨詢台那邊問一個侍者,然後快速從右邊第一個通道拐了進去,由於這裡人很多,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完全看不見了。
吳小月是個聰明人,許寒的這些小動作自然瞞不住她的眼睛。不過,她並沒有打算無聊地去跟蹤他,她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地品著香茗,看著來來往往,衣冠楚楚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