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寒接受審問的過程之中,吳小月竟也偶爾壯起膽子,幫上幾腔,陳述在空中草坪上,許寒的某些民特點,無非是想間接證明,以許寒的為人,必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不可能有所隱瞞等等。
有些話,不適合自己本人講出來,自己講出來就給人造成自我吹噓的感覺,要是從別人嘴裡講出來,則感覺完全不同,也更有說服力。以吳小月的智商,這個問題幾乎不是問題,她拿捏得恰到好處。她說出來的某些話,根本不像是出自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之口,令場眾長老嘖嘖稱奇,歎服不已,為她贏得了不少好感,也為她後來的「交待問題」打下可信的基礎。
以前,許寒只知道田四野講話很厲害,現在才知道,在言論方面,吳小月並不遜色於田四野!只是平時她不想表現出來而已。
對於吳小月,許寒又高看了幾分。
盤根問底,驗明正身之後,開始有長老要求兩人詳述築基的經過,試圖通過築基經過瞭解一下這一對妖孽是如何完成這個創舉的。
許寒的築基經驗自然不假,雖然是三年前,可是那天發生的一幕幕如在眼前,他對答如流,滴水不漏。
吳小月的回答顯然比許寒要輕鬆得多,因為她只是照實說,並沒有像許寒那樣,為了圓一個謊而再編織出無數個謊。
當許寒聽到她竟然苦苦支撐了整整半天時間,才好不容易成功築基,不禁為她堅強的意志暗暗喝采。不過,隨後聽到她講述自己如何任由體內的熱氣繼續恣虐,最後竟莫名其妙地再次晉級,修成二品真人境界時,許寒開始感覺她有所隱瞞了。
許寒感覺到,在這一部分吳小月所講也不盡詳實。憑直覺,他覺得,吳小月只所以能一舉晉級二品真人,極有可能跟她患的怪病有關。可至於什麼樣的怪病,她卻一直守口如瓶,從不洩漏半句。與她相處的這十多天,許寒不管用什麼樣的方式,用什麼樣的套話技巧,都未能從她的嘴裡套出半點有用的線索。
許寒有時候甚至恨恨地想:「可愛的女人不聰明,聰明的女人不可愛,我還是喜歡可愛的笨女人,最起碼騙起來沒那麼費勁!」
從兩人「交待」的問題裡,長老們終於發現了重大的線索——神奇的湯藥!
對於這個問題,許寒早有思想準備,馬上又搬出深山巧遇神醫門徒的故事,在講述的途中,自然少不了被虎視眈眈的眾長老一一追問細節,許寒夷然不懼,沉著冷靜地一一作答,回答得乾脆利落,滴水不漏,完全經得起推敲。唯一無法得到證實的是,沒有人敢肯定那個人就是真的是子陽,也沒有辦法與神醫的得意門生子陽進行對質。
讓許寒感到欣慰的是,那些長老們都在紛紛爭論那個採藥老人是否真的是子陽,竟然沒有一個人懷疑這件事的其實性,可能是人們根本就不相信許寒能在這個時候,在這種事情上面膽大包天地做假,也不相信許寒能將他周圍所有的人全都騙得團團轉。
最後,那個神秘的單方終於被上繳了,這也是在許寒的預料之中,如果這件事解決,以後的六十多個人同時成功築基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
涉及到單方,自然就涉及那那一味子烏虛有的藥草——天心地黃草。
在座的幾十個老傢伙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許寒剛剛將單方上去,馬上就有看過單方白絹的人驚呼起來:「這是明明是普通的八珍湯,只是多了一味天心地黃草!關鍵肯定在於這一味天心地黃草,可是……這天心地黃草……老夫還真的沒聽說過。」
那道聲音非常沙啞,顯然是個老態龍鍾的老頭子發出來的,不過,在坐的各位除了三五個是中年人之外,其他的全都是老頭子,許寒也懶得去瞧瞧究竟是誰說出這句話的,他心中偷笑:「這是老子瞎掰出來的,你見過才見鬼呢!」
此人話音剛落,一道蒼老的聲音驚道:「什麼?!居然連藥老鬼你都沒聽說過天心地黃草?那麼這單方豈不是不完整了?」
原先那道沙啞的聲音道:「沒錯,要是老夫估計得沒錯的話,肉蓯蓉、鎖陽、蛤蚧、蠶蛾、人參、鹿茸、枸杞子、淫羊藿和白酒只是藥引,天心地黃草才是主藥,沒有主藥,這單方也只能算是普通的滋補湯單方罷了。這位小友,你叫許寒是吧,你且說說看,這究竟怎麼回事?」
許寒精神一震,所有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於是他撓了撓頭,不好意地答道:「這個……藥長老慧眼如炬。這天心地黃草正是當年那位採藥老人送給弟子的,他說,單方上的其他藥草與藥材都容易採購得到,唯獨這種天心地黃草很不容易採購到,因此當時他送給弟子一個玉瓶,說這個玉瓶裡面的藥粉是用天心地黃草為主藥,再加上其他藥草的粉末研製而成的,並教弟子使用的量。」
那位被稱為藥老鬼的長老一聽,猛地從坐位上站起來,雙臂一振,飛身躍起。
許寒只覺得耳邊「呼!」地一聲風起,一股淡淡的藥草味兒撲面而來,眼前突然一暗,一張充滿滄桑的老臉已然湊到他面前。
好快的身手!
許寒頭皮一陣發麻,渾身汗毛瞬間根根豎起。面對如此可怕的速度,許寒知道,他是絕對無法避開的,更別說採取應對措施了。
許寒怔怔地望著這張近在咫尺的面孔,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是一張皺巴巴的臉,像是懸崖上的老松樹皮。似乎輕輕搓一搓,硬邦邦的臉皮便會瑟瑟掉下來。臉部雖然如此滄桑,可是眼睛卻是銳利非常,像是一隻盯緊獵物的猛獸,泛著噬人的寒光。
藥老鬼一下子飛躍到許寒面前,同時伸出手掌,急急道:「如此說來,你身上必定還有剩餘的藥粉,快快拿出來給老夫鑒定一下,老夫很想知道所謂的天心地黃草藥粉究竟是何物。」
許寒不慌不忙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玉瓶,恭恭敬敬地遞了上去。
藥老鬼神情激動,一把抓過玉瓶,打開瓶蓋,用鼻子聞了聞,眉頭皺了皺,輕咦道:「咦,有冬蟲夏草的味道。」
片刻後,又搖搖頭,自言自語道:「不對,雖然有冬蟲夏草的味道,不過裡面還有一種淡淡的龍骨草味!嗯?還有靈芝味,還有雪蓮味,還有血燕窩味,還有……怪事了,最起碼有十多種藥草味,糟糕,老夫完全分不清這天心地黃草究竟是何物了,這位醫家前輩果然是高人啊!」
聽著藥老鬼喃喃,許寒汗流浹背。
厲害啊,這些傢伙果然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許寒以為這十天以來,自己準備已經夠充足了,必定讓那些人找不著任何頭緒。為此,他特地跑了一趟黑巖城,採購了一些亂七八糟的珍貴藥材,並請藥材店的人研製成粉末狀,然後全都混在一起,再將一小半枚龍骨築基丹捻成粉末混在裡面。一小半枚龍骨築基丹!就算有人將這個玉瓶奪了去,作用也是微不足道!
許寒做那麼多事,無非就是為了應付目前的局面,這是他早就料到會到來的局面。如此多種珍貴藥材混在一起,而且以粉末狀態混在一起,加上一小半枚貨運站的龍骨築基丹,足夠讓那些自以為內行的傢伙想破腦殼了。
只是令許寒萬萬想不到的是,這個滿身藥草味道的老傢伙只是用鼻子那麼一聞,就聞出那麼多東西來了。
這個結果著實令許寒咋舌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