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入住第一天,可是大家已經將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
是的,既然是自己的家,將要在這裡長期居住,自然要好好整理一番了。雖然辛長老派來一大隊人馬入駐盤龍谷,暫時聽候許寒調遣,配合他建設盤龍谷,可是吳小月他們還是親自動手,忙得不亦樂呼。
吳小月告訴許寒,她將雲立閣後院的幾棟豪華大樓空了出來,留給師傅瓊珍居住。同時也預留了不少客房,以免應付遠客的到來。這些瑣碎的小事,許寒根本就懶得管,完全丟給吳小月他們自行處理,他真真正正地做起了甩手掌櫃。
瓊珍一來就整天呆在雲水閣後院,時不時在草坪和花叢中來回踱步,一幅怡然自得的休閒樣子,對於忙忙碌碌的人們,她直接忽視。
不過,她丟下了一句話:「我只給你們三天時間去忙這些亂七八糟的破事。三天之後,你們一個個給我選擇洞府,然後開始正式按日程安排進行修煉!到時一切俗務全部靠邊!三個月之後,開始第一嘗試築基,誰要是失敗,哼哼!」
至於哼哼後面是什麼意思,沒有人知道,因為大家畢竟才剛剛認識。不過,看看她的臉色,看看她的表情,看看她的眼神,想想就令人頭皮發麻。
兩人出了盤龍城,登上谷中的一座小山,來到山頂上。
許寒不會忘記,昨天下午,就在這個位置,辛雷把他嚇得不輕,從而讓他深深地體會到大宗派的可怕。大宗派就是大宗派,底蘊深厚,令人惶恐啊,才一天多時間,便前後遇見過四個怪物:在分界河擺渡的啞伯和瞎伯,突然衝進考核室的金長老,蓄著山羊鬚,滿臉笑瞇瞇,一幅人畜無害,卻眼光毒辣,明察秋毫的辛雷,這些傢伙無不一個個高深莫測。
兩人站在山頂上,迎風而立,許寒興致勃勃,躊躇滿志。可是周紫玉卻是愁眉緊鎖,滿臉哀傷。
「不用擔心,開開心心在盤龍谷裡呆著等你師傅出關就行了,姜尚昆又不敢出來,把他活活急死!」許寒安慰道。
「我不是擔心這個問題,我現在心裡很煩,」周紫玉兩眼突然淚汪汪起來,一幅梨花帶雨的樣子,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哦,有什麼煩心事能否說來聽聽?」許寒關切地問道。
「前些日子,我和師尊去探望他的好友司馬聖人,那司馬聖人只看了我一眼,便對我說,我們家將面臨一場大劫,叫我速速回家,看能否化掉此劫。於是,我就動身回了一趟家。可是,我剛一回到家,災難就降臨了,我們設在鎮上的酒樓被砸,我們整個家族全都被盜,而且被盜得很徹底,就連我父親大人臥室裡面的所有東西都被盜一空,整個臥室成了一間空房子!」周紫玉歎道。
許寒汗顏不已,不過他並沒有表露出來,他只是靜靜地聽著,裝成一個很稱職的傾吐對象。
「那人什麼都偷,我們周家莊內除了極個別人家沒被偷之外,其他所有的豪華臥室、書房和會客室,甚至大客廳裡的一切東西全都被搬了一空,就連臥室裡的所有傢俱,包括豪華大床,衣櫃桌椅,茶几茶具,甚至連門邊的鞋帽也不放過。光天化日之下,他竟敢如此瘋狂盜竊,真是令人髮指!在光天化日之下,一下子偷這麼多東西,當然不是普通人所為,一定是真人修為以上的人物,用空間法寶來行竊的,」周紫玉幽幽歎道,一臉落寞的神情。
許寒背後漸漸冒汗,鼻尖也滲出細細的汗珠。
造孽啊,被盜者正在跟盜竊者傾吐心聲?!
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這更荒唐更離奇更令人抓狂的場景嗎?
「當時你們都不在嗎?」許寒配合地問了一句。
「當時我們周家莊幾乎所有男丁,以及我本人都前往石牛鎮,殺向林家莊。因為我們的酒樓設在石牛鎮東,是石牛鎮最大的一家酒樓,據說,是威熊幫的人幹的,而威熊幫是在林家的扶持下成長起來的,幾乎可以說,威熊幫其實就是林家的打手。於是我們組織幾乎所有周家莊家丁,殺向石牛鎮以及林家莊。誰知他們竟安排高人來個釜底抽薪,潛伏在我們周家莊,等到我們離開之後,就開始瘋狂盜竊。」周紫玉銀牙緊咬,兩眼寒光四射。
「聽你這麼說,你們似乎家大業大。像你們這種大家庭,被偷些財物應該沒事,不可能因此而一蹶不振吧?」許寒望著周紫玉憂鬱的臉,說道。
「唉,你有所不知,要是他僅僅偷走一些財物,我們周家莊自然是不可能會傷筋動骨的。可不知是怎麼回事,此人手段通天,竟然將我們周家莊裡的所有密室、金庫、地窖以及暗格搜刮一空!特別是我父親的那間密室,裡面有我周家莊上百年的積蓄,也被搜刮一空。」
周紫玉抬起頭,望著盤龍谷遠處的風景,幽幽一歎:「唉,當時我們接到家丁快馬報信,風風火火趕到家裡,一看到臥室被洗劫一空,密室也被搬空,父親大人當時大叫一聲,立即暈厥過去。財物是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密室裡的一個手提箱,手提箱裡面裝有我們家族的絕密資料,是千萬不能遺失之物。現在,那個手提箱被盜,我們周家將想要翻身都不可能了!」
「哦?那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重要,竟然關係到家族的興衰?」許寒大奇,失聲問道。
當時,許寒還沒進入密室之前,曾經用神識探查過,發現密室的角落裡有一個上鎖的大櫃子,櫃子裡面放著一個手提箱,手提箱裡有三卷簡牘,每卷簡牘都用紅色絲綢包得嚴嚴實實,並用金絲線綁緊。簡牘陳舊古樸,顯然是很有些年頭之物。當時就知道這三卷簡牘必定是貴重之物!只是自從那天偷到手之後,就把它忘記了,此時經周紫玉提起,不禁好奇心大盛,琢磨著將來有時間拿出來研究一翻,現在先若無其事地打聽一下手提箱裡的簡牘究竟寫的是何物。
「我也不知道,父親也沒告訴過我,可是那些堂伯堂叔甚至更老一輩的族人聽說那個手提箱不見了,當時個個面如土氣,氣得渾身發抖,當場就把父親的莊主之職給撤了,讓一個堂伯接任,重新整頓周家莊。」周紫玉神情非常低落,語氣竟有些哽咽。
許寒忽然有些於心不忍,一時不知如何表態了。
「這些日子是我們周家莊最難過的日子,由於遭到如此徹底的洗劫,整個周家莊馬上陷入絕境之中。一個幾千人的大家族,每天吃喝拉撒的開銷便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每個月的開銷,更是一筆巨額數目,其中包括支付給家丁、下人、丫環以及各個處所管事的月錢,還有本族各個小家庭的分紅,還有維持各地周家名下產業正常運轉的支出等等,不一而足。這些無不需要大量的真金白銀。沒辦法,我們只好緊急變賣名下產業,籌措應急資金,支付各項迫在眉睫的開支,以此維持家族的日常開銷。並遣散大量下人和丫環,以此縮緊開支,艱難度日。」
周家莊的這些變化,雖然早在許寒的意料之中,可是現在驟然親耳聽當事人述說,許寒還是覺得很是震驚,心中不由得暗忖,我是不是做得太過火了?
可是一想起當年被人冤枉,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那種絕望感覺,以及被人綁住丟在刑場廣場上曝曬的情景,頓時又覺得這是周家罪有應得,再次想到那天眼前這個女人所說的話,許寒不覺大感暢快。
不過,這種暢快的感覺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說出來與周紫玉共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