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們耍賴,還說得振振有詞,真是豈有此理!」
寧素嫻聞言,頓時暴跳如雷,當即怒目切齒,奮袂攘襟,指著攤主的鼻尖大罵道:「你這老東西要不要臉,難不成你們就是靠在這裡行騙混日子的?你當黑巖城是什麼地方?哼!」
「臭小子,你找死!」攤主也站起來,「理直氣壯」地喝道:「你真以為我們不敢動手?識相的就快滾吧!」
「你……」寧素嫻氣得臉紅脖子粗,當即就要動手。
「行了行了,別說了別說了!」許寒一手便將她按住,淡然說道:「「好吧,這一局算我輸了,咱們再來一局!」
「祖師爺,明明是他們出老千,你怎麼……「寧素嫻柳眉倒豎,憤然道。
「好了好了,別為了區區兩枚銀幣就跟人家動手,不值得!」許寒理解她的心情,可是他知道,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純粹是扯皮的事兒,是絕對不會憑對罵幾句就能解決得了的。於是極力壓住怒火,並盡力安撫氣得差一點背過氣去的寧素嫻,「好了好了,你坐了你坐下,我們再跟他們賭一局!」
「祖師爺,你……你也看見明明是他們出老千,這也沉得住氣?」寧素嫻氣鼓鼓地質問,「你的脾氣真不是一般地好啊!」
「別說那麼多了,為了區區兩枚銀幣跟人家嘔氣,划不來,你安安靜靜地坐著看我下就行了,」許寒拍拍她的臂膀,說道。
在大庭廣眾面前被許寒輕輕地拍臂膀,兩人這是第一次接觸,雖然隔著一層衣服,可是那種感覺還是相當的刺激,好像觸電一樣。寧素嫻的身體不禁微微一僵,臉色也更紅了。不過她很快明白自己目前的身份,於是迅速讓自己平靜下來,盡量顯得若無其事。
「哼!」寧素嫻重重地哼了一聲,坐了下來,結實得過份的胸脯一起一伏,顯然還在激動之中。
「對啊,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的作風,這位公子哥兒好樣的,旁邊這位小兄弟就差了些。」周圍馬上有人「讚歎」道。
「是啊,這位公子哥兒好膽魄,兄弟我佩服!」又有人附和。
「對呀,再來一局不就行了,何必無理取鬧呢!」當即,圍觀的那些托紛紛起哄。
這一切,自然被許寒收進眼裡,他不動聲色,左手從口袋裡抽出來的時候,掌心便多了一枚金光閃閃的金幣。他將那枚金幣輕輕放在地上,淡然說道:「銀幣有什麼好玩的,要賭就賭大的,一枚金幣怎麼樣?」
眾人頓時嘩然。
「哇!金幣!」
「好啊!」
「財大氣粗!」
「這是哪家的公子哥兒,隨隨便便拿出一枚金幣下注,佩服!」
這一枚金幣,成功地點燃了這些人的血液,周圍的人頓時個個熱血沸騰,情緒高漲。貪婪地盯著地上的那枚發著金光的金幣,大呼小叫,激動不已。
「你敢不敢賭,敢賭就拿出一枚金幣放在這裡,」許寒冷著臉,對攤主說道。
「賭,當然敢賭,我就是靠這行吃飯,怎麼不敢賭?別說區區一枚金幣,就算十枚也沒問題!」攤主眼睛放光,紅光滿面,大聲地說道。
「十枚?!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許寒馬上又取出九枚金幣,並排放在地上。
「哼!」寧素嫻看著許寒拿出一枚金幣,又拿出九枚,冷哼了一聲。她的臉色居然絲毫不變,似乎這幾枚金幣並不被她看在眼裡,只是她對許寒的表現充滿了疑惑,嘴裡嘀咕著:「祖師爺是不是中邪了,明知道有陷阱還往裡跳,這樣很好玩嗎?就算錢再多,也不應該這樣糟蹋啊!」
地面上,十枚金幣泛著迷人的金光,周圍圍觀的人眼睛都瞪圓了。這邊的動靜早就驚動了廣場上其他熱鬧圈子裡的人,於是紛紛跑過來看熱鬧,只需片刻,這個象棋攤便被圍個裡三層外三層,水洩不通,甚至有不少人搬來高椅子站在上面,伸長脖子朝人群最裡面張望。
圍觀的人個個兩眼通紅,甚至有人拚命揉著自己的眼睛,以為看錯了。也有人猛掐自己的大腿,以為在做夢!
金幣在普通人的心目中,還是處於高高在上的地位,一枚金幣已經是一筆非常大的數目了,攤主拿出來的那枚金幣恐怕已經是他的全部家當了。只是看到周圍都是自己人,就算再次作弊又何妨?因此他才敢押上自己全部家當。可是誰知,他隨口說出的一句豪氣的話,竟被許寒抓住把柄,要跟他賭十枚金幣,攤主頓時傻眼了。
「跟他賭,贏回十枚金幣,何樂而不為?」馬上有人帶頭起哄。
「對,跟他賭,一定要跟他賭!」附和者紛紛跟上。
「這年頭戰火紛飛,水魚不是每天都游上大街的,不要放過他,一定要跟他賭!」
「乖乖,這娃兒一定輸紅了眼,不妨再次給他一個驚喜!」
「沒錯,跟他賭!要是你沒有這麼多,我們大伙幫你湊一湊!」有人提議道。
「我同意,大家湊湊,快點!」有人開始行動起來了。
於是,圍觀的那些托紛紛翻自己的口袋,許寒留意到,有一些人只是起哄,圖個熱鬧,並不翻口袋湊錢。他立即知道,這些人肯定不是托。而有幾個則面露焦急之色,甚至有的直朝許寒打眼色。許寒知道,這幾個肯定是剛剛吃過大虧的人。
人群最外面一層自然都是湊過來看熱鬧的人,根本沒人掏腰包湊錢,這裡亂糟糟的,大家都不認識,到時就算贏了,恐怕連本都拿不回來,更別說贏利的那部分了。
就在這時,許寒突然覺得袖子被人輕輕拉了一拉,低頭一看,發現正是剛剛敗下陣來的那位臉色黝黑的中年大漢。
見到許寒低頭看過來,中年大漢急忙使勁朝他打眼色,意思不言而喻。許寒並不出聲,只是感激地朝他微微一笑,便移開目光。
「你想幹嗎?想找死嗎?」旁邊,一個托壓低聲音,用肘子捅了中年大漢一下,壓低聲音恐嚇道,嚇得中年大漢渾身打了一個哆嗦,不敢再有下一步動作。
這一切,都被許寒看在眼裡,他心中一陣冷笑:「哼,都不知道是誰找死呢,等一下看你們怎麼哭!」
很快,那些托與攤主所有的口袋都翻了個底朝天,他們口袋裡的銅幣倒是有不少,可是就算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拿出來見人了。
最後所有人湊出來的錢只有一枚金幣以及二十三枚銀幣,再加上之前攤主拿出的那一枚金幣,總共只有兩枚金幣以及二十三枚銀幣。
「你們怎麼這麼窮?只有這麼一點怎麼賭啊!」許寒冷冷道。
「切,都是窮蛋,還賭個屁!」寧素嫻見狀,也噴了一句,隨後不再說話,靜觀事態的進展。看到許寒神態自若,似乎不像是一個賭紅了眼,一心想著翻盤而下血本的賭徒,心中的不安稍稍淡了些。
看到自己這夥人湊了半天,卻只湊得那麼一點,這些托個個表情訕訕。不過,他們個個眼睛一片赤紅,死死地盯著許寒放在地上的那十枚金幣,不住地嚥口水,毫不掩飾臉上的貪婪表情。他們雙手緊張地握起拳頭,似乎隨時都會出手搶奪。
可是理智告訴他們,既然可以「光明正大」地贏回來,為什麼要出手搶奪?因此,他們的眼神瘋狂地交流著。
攤主顯然是這夥人的頭目,他用眼神將一個個蠢蠢欲動的托強壓了下去。
喧囂暫時被壓抑住,只有騷動不安的心一顆顆彭彭直跳,寂靜的人群中,嚥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
「既然拿不出十枚金幣,那就算了,不賭了!」許寒說著,手一抄,便將十枚金幣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