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林間小溪,溪水清澈見底。
許寒將兩人放在溪邊,先後拔掉他們背上的箭矢,給傷口塗上止血化毒療傷聖藥,並從他們身上撕下兩條布條,分別幫他們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這才走到水邊,蹲下身子,洗乾淨沾滿意血水的雙手,捧起在溪水喝了幾口。
感受著涼絲絲的,甜滋滋的,清涼的溪水流進喉嚨裡,許寒只覺得全身心有說不出的舒服。再洗了一把臉,這才就地坐在溪邊的石頭上略作休息。
過了一小會兒,兩人先後甦醒過來。
畢竟都是真人修為,體質非比常人,他們一醒過來,臉色便紅潤了很多,嘴唇上的紫色也淡了不少。只是氣色還很差,顯然身上的餘毒並未清除乾淨。秦軍塗在箭矢上的毒非同小可,絕對不是普通的解毒藥物能控制得了的,要是用普通解毒藥物,恐怕兩人早已經毒發身亡了。
盜天戒裡有很多種解毒丹,情急之下,許寒根本沒時間猶豫,隨意取了其中一種讓兩人服下。
神盜仙子的藏品果然不是凡品,這麼短的時間,兩人便甦醒過來了。恐怕此時胃部裡的解毒丹還未化盡呢,再過一段時間,等到體內的解毒丹完全融化,他們體內的毒應該也被化得差不多了。
「多謝公子出手相救!」中年大漢掙扎著站起來,躬身抱拳道。
「謝謝這位公子大哥出手相救!」少年也掙扎著站起來,同樣躬身抱拳施禮道。
「無妨,許某碰巧路過,舉手之勞罷了,」許寒擺擺手,輕描淡寫道,隨後馬上說:「既然你們醒過來了,那就趕緊到溪水裡洗個澡,把身上的血跡沖洗掉,免得太過惹人注目。另外,多喝些清水,如此才有利於體內毒素的排出。」
兩人喏喏連聲,忙不迭地跳進小溪裡,把頭沒入溪水之中,大口大口地喝著清水,然後脫下衣服,開始清洗身上和衣服上的血跡。
忙了一盞茶時間,兩人這才清洗完畢。
簡單梳洗了一下,兩人感覺舒服多了。穿好衣服,整理了一下儀容,兩人走到許寒面前,倒頭便拜。
「多謝公子出手相救,要不是公子出手相助,我們叔侄二人必死不疑!請受我們叔侄倆一拜!」中年漢子哽咽著道。
「萬萬不可,許某正好路經此地,看不慣秦兵又欺負人,這才出手相助,舉手之勞,舉手之勞罷了!」許寒大驚,忙伸手把兩人扶起來,說道。
許寒這一虛扶,頓時一股無形大力從他手上散發出來,那叔侄倆只覺得週身的空氣似乎瞬間凝固了,竟動彈不得分毫,心頭不禁一陣駭然。兩人都是一二品真人修為,在許寒的虛扶之下竟動彈不得,這便說明許寒的修為比他們要高。
中年漢子再次恭恭敬敬地致謝一番,隨後說道:「我們叔侄二人的性命是許公子所救,在下也就不隱瞞了。在下姓項,叫項梁,是下相人。家父叫項燕,原本是楚國大將,前幾年秦軍入侵楚國,不慎被秦將王翦所害。」
說到這裡,項梁眼睛裡閃過濃郁的仇恨之色,咬牙切齒道:「我們項家跟秦軍勢同水火,前幾天,在下出手殺了秦國幾個狗官洩憤,被人追殺。打算逃到吳中郡避難,經過這裡時,不料遇到一隊秦軍斥候,被他們攔住盤查,不小心暴露了身份,於是就動起手來了。驚動了一隊在這一帶執行任務的強悍的秦軍,這隊秦軍竟有三名一品真人修為的將領壓鎮,因此才導致我們陷入苦戰之中,一直被他們追殺到這裡。」
項梁說到這裡,拍了拍身邊的少年臂膀,說道:「這是在下的侄子,名叫項羽。」
項羽趕緊躬身抱拳道:「項羽見過許大哥!」
「原來你們是叔侄,難怪有幾分相似,我還以為是父子倆呢,」許寒點點頭,心道。
「敢問許公子的大名?好讓我們叔侄倆時刻銘記於心,日後若有機會,必定報答許公子的救命之恩。」項梁自我介紹一番之後,見許寒沉吟不語,馬上問道。
「我叫許寒,」許寒見這對叔侄倆一身正氣凜然,不似奸邪小人,雙方又是同仇敵愾,更覺親近幾分,於是也毫不隱瞞,坦言相告。
人家是逃犯,尚且毫無顧忌地把自己的老底全都抖了出來,要是自己再遮遮掩掩,那就顯得太小家子氣了。許寒雖然為人謹慎,可並不是一個小器量之人,見對方對自己如此坦誠相待,便也投桃報李,以真誠相回報。將自己的坎坷經歷大致講了一下,並說出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尋找失散的家人。
許寒的身世本沒有什麼秘密可言,在這個亂世之中,像他這樣的身世,像他這樣的家庭多得數不勝數,有些家庭甚至比他家還慘!
不過,在講述的過程之中,許寒自然避開了關鍵部位,比如在天坑的一切經歷。
在天坑的經歷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他不會讓第二個人知道。就連情同手足的焦虎也被他蒙在鼓裡,更別說這兩個見面還沒超過一個時辰的陌生人。
聽到許寒簡單講述了自身經歷,叔侄倆噓唏不已。
這裡是密林深處,位置偏僻,人跡罕至,且距離剛才跟秦兵交手的那片區域,隔了好幾座大山,而且,秦軍那三個一品真人修為的將領已經被炸死,因此許寒倒不擔心秦兵會追到這裡來。
再說,剛才臨走前,他丟出了幾十顆毒氣彈,將那片區域覆蓋了,相信在「小翠」的悉心照料之下,秦兵必定會陷入恐慌之中,不敢再派人深入密林深處繼續搜捕了。
當下,三個人便坐在小溪邊天南地北地暢聊起來。
三人聊得甚是投機,大有相見恨晚之慨。特別是許寒和項羽兩人,可能是由於兩人年齡相近,性格相投,兩人一見故,暢所欲言。
聊著聊著,項梁忽然說道:「既然許公子和羽侄如此意氣相投,相見恨晚,惺惺相惜。不如兩人結拜為異性兄弟,許公子意下如何?」
許寒心裡吃了一驚,失聲道:「結拜?」
項梁察顏觀色,見許寒滿臉吃驚的表情,知道此事確實有些唐突了,於是趕緊說道:「在下仰慕許公子的身手,佩服許公子的為人,欣賞許公子的性格,這才臨時起意,於是隨口便說了出來,要是許公子覺得不便,此事便算了。」
隨後,不等許寒反應過來,馬上轉移話題:「哦,對了,看許公子的身手,似乎是三品真人修為,許公子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當真是驚才絕艷,萬年一遇的修行奇才啊!」
許寒聞言一愣,瞬間便瞭然,於是趕緊說道:「項大叔,修為的事我們暫且不提。剛才項大叔提到結拜一事,許某甚是吃驚,倒不是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而是覺得實在太意外了。想我許寒當年顛沛流離,什麼臉色沒見過?什麼苦沒受過?今日承蒙兩位錯愛,我許寒感激都來不及,怎可能覺得不便呢?再說,兩位是楚國貴族,名將之後,倒是我許寒高攀了。」
項梁連忙說道:「唉,許公子說哪裡話?要不是如今在下是個逃犯之身,必定請許公子到寒舍小住幾日,以盡地主之誼,可惜這世道……」
項羽意氣風發,大聲嚷道:「好了,許大哥,叔,我們大家都不要說客氣話了,要是許大哥不嫌棄的話,我們就地撮土為香,結拜兄弟,如何?!」
「好!許某正有此意!」許寒撫掌大笑。
於是,兩人在溪邊撮土為香,正式結拜為兄弟。許寒年長,做了大哥,項羽年幼,自然是小弟。項梁見證了兩人的結拜,樂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三人其樂融融,促膝而談,彼此之間的感情比之方才更為濃郁了。
不知不覺,日影西斜,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幾個時辰過去了,那些秦軍恐怕已經撤了吧,我們也該回去了,」項梁看看天色,忽然說道。接著問許寒:「許公子,我們要不是逃犯之身,真的希望與你同行。」
「兩位要到哪裡去?」許寒問。
「這一帶,我們是呆不下去了,我們打算到吳中郡去。」
「嗯,我要去雲霞宗去一趟,看來我們就此別過了!」
「大哥,你要雲霞宗?那裡高手如雲,萬事要小心啊!」
「嗯,我知道,大叔,二弟,你們也要小心。」
「要不是逃犯身份,小弟倒是非常想跟大哥去到處闖闖!」
「許公子,要是將來有時間,不妨到吳中郡找我們,咱們再好好聚聚!」
「一定有機會!咱們後會有期!」
「嗯!後會有期!」
三個就此別過,在夕陽下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