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樹大根深,家大業大,光是周正堂就有幾個親兄弟,還有其他族兄弟,林林總總,夠許寒忙上一陣子了。
好在許寒下手之前,時機拿捏得非常準。此時此刻,周家莊幾乎所有的男丁都傾巢出動,剩下的男丁也在莊裡到處走動,警惕防衛著,沒有一個男丁呆自家屋子裡。至於那些小姐和丫環以及打雜的下人,則幾乎全都聚集在各個院落外面的樹蔭下,熱烈談論著今天發生在石牛鎮上的事,說者口若懸河,唾沫橫飛,聽者口水直流,津津有味。
整個周家莊所有屋舍內幾乎都空無一人!
在一般情況下,家庭的財政大權都掌握在男家主手裡。因此,許寒選擇從這些人男家主的臥室下手,再擴展到其他房間。
許寒施展高超的神盜潛行術,潛入一座座高大的院落,潛入一間間奢華的臥室,潛入一棟棟存放財物的庫房,潛入一座座典雅的閣樓,將裡面的所有財物一一丟進盜天戒空間裡。就連各式各樣的地底密室,隱蔽金庫,閣樓地窖,牆壁暗格,也一一遭到了許寒的無情洗劫。
作為神盜仙子的傳人,這些密室、金庫、地窖以及暗格,哪怕設得再精妙再隱蔽,也無法逃得過許寒特殊的神識,他只需藏身於院落的陰影之中,微閉起眼睛,神識一掃,不管天上地下,凡是在百丈範圍之內的所有東西,都一一在他腦海中呈現出來,無所遁形!
興之所致,許寒索性將一些豪華的臥室、書房和會客室,甚至大客廳裡的一切東西全都搬了一空,就連臥室裡的所有傢俱,包括豪華大床,衣櫃桌椅,茶几茶具,甚至連門邊的鞋帽也不放過,全都被他一一丟進盜天戒空間裡。
《盜藏》「盜德篇」裡有言:「財是富人心頭肉,盜其財富如同割其肉。」
現在,許寒不但「割其血肉」還要放其血,抽其筋,拆其骨,吸其髓!
一頓飯之後,周家莊內各個院落裡的無數房間被許寒掃空!
盜天戒裡的某個特定的角落堆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大到桌子椅子,衣櫃床鋪,小到針頭線腦,香料胭脂,可以說應有盡有。
所有東西胡亂地堆放那裡,堆成了一座小山!
許寒這一手動作實在太大了,範圍實在太廣了,涉及面實在太寬了,行動實在太瘋狂了。因此,被搬走一空的房間很快就被那些留守莊內的老弱婦孺,以及負責後勤工作的下人,各個處所的丫環和打雜一一發現。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那麼多房間被洗劫一空,有那麼多東西不翼而飛。
於是,周家莊沸騰了!
不管正在忙什麼,不管正在談論什麼,所有人紛紛停下嘴裡的話兒,放下手裡的活兒,停止心中的小算盤兒,不約而同跑到自家處所去查看被盜的詳情。
不一會兒,便個個從屋子裡跑出來,跑到院落外面大喊大叫,大哭大鬧,指天劃地,捶胸頓足。然後爭先恐地跑去找負責留守的家丁,向他們述說被盜之情,個個情緒激動,痛斥盜賊的猖獗,呼天搶地為失竊之物捶胸頓足,痛哭不已。
所有人心神震動,情緒高漲,面紅耳赤,甚至有幾個膽小的小姐乾脆一口氣暈了過去,嚇得她手下的丫環和下人們一陣手忙腳亂,掐人中的掐人中,潑水的潑水,抬的抬,抱的抱,哭的哭,叫的叫,周家莊一時鬧得雞飛狗跳,就連躲在牆角暗洞裡的老鼠也惶惶然跑出來,四處奔跑,好像地震或海嘯來臨之前兆。
那些留下來負責保護村莊的幾十個家丁被無數下人和丫環團團圍住,耳邊聽著這些人喋喋不休地匯報失竊情況,個個焦頭爛額,頭大如豆,臉色蒼白,汗如雨下。
反觀那些工作場所,比如以前許寒曾經呆過的廚房大院,則是別有一番情景,那些下人信雖然也紛紛從工作間跑出來,可是他們個個面現古怪之色,幸災樂禍的表情毫無不掩飾地表露出來。
是的,他們一窮二白,根本沒有什麼牽掛,而他們的宿舍裡也沒有被盜的跡象,他們自然幸災樂禍。
許寒躲在一處院落的陰影之中,冷冷地看著一一切。
在許寒所站的位置不遠處,是周家莊最熱鬧的地方。那裡正是周正堂大宅的門前,那是一片空地,此時那片空地上站滿了人,全莊幾乎所有人都聚集在那裡,個個高談闊論,一時人聲鼎沸,有如喧囂的菜市場。
這伙留守家丁的首領名叫周世奇,是周家本族的一個壯漢,此人的神經比常人粗壯得多。他雖然也是心急如焚,他家裡雖然也被洗空幾間房,可他還是忘不了自己的職責。
他很快便定下心神,趕緊將兩個焦頭爛額的家丁叫過來,吩咐道:「你們兩個,馬上騎上快馬,分頭朝石牛鎮以及林家莊方向追去,務必將這裡的情況以最快的速度通知莊主他們,請他們即刻返回,清點失竊詳情!」
兩人二話不說,往馬廄方向飛奔而去。
見兩個領命而去,周世奇大聲一喝:「大家都住口!」
他的聲音非常大,有如晴天霹靂般,將所有聲音壓了下去。然後,他說道:「大家都不要慌,這是一起蓄謀已久的盜竊案,而且出手的絕對是一個團體,這麼多東西,他們不可能這麼快離開。所有家丁聽令,即刻分十個人,分散到全莊各條出入要道,將我們周家莊封鎖起來,不要有任何一個缺口,不要讓一隻老鼠溜出去。其他人馬上跟我來,我們展開地毯式搜索,他們這麼多人一起行動,想要不讓我們發現,這是不可能的,大家動作快點,我們來個甕中捉鱉!」
看著眼前一個個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得團團轉,許寒嘿嘿冷笑幾聲,施展神盜潛行之術,幾個閃爍,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知道,周家莊遭到如此徹底的洗劫,必會馬上陷入絕境之中。一個幾千人的大家族,每天吃喝拉撒的開銷便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每個月的開銷,更是一筆巨額數目,其中包括支付給家丁、下人、丫環以及各個處所管事的月錢,還有本族各個小家庭的分紅,還有維持各地周家名下產業正常運轉的支出等等,不一而足。這些無不需要大量的真金白銀。
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代,為了讓家族得以存活以及延續,每個大家族都在私下裡建立一個金庫,每年都會固定將一部份金銀存入家族金庫之中。幾十年上百年積累下來,家族金庫裡的金銀數目自然相當之可觀。每每遇到天災**,收入劇減的情況,就會動用家族金庫裡的金銀,藉以度過難關。
可是現在,周家莊的金庫被許寒洗劫一空,各個小家庭裡的私人金庫也被他搜得乾乾淨淨,除了一些許寒不忍下手,不能下手,不想下手的家庭之外,其他家庭連一個銅板都不剩下,甚至連家庭庫存的大量生活用品以及糧食,也被他搬個精光。
別說這個月底要支付給家丁、下人、丫環、各個處所管事和名下各個產業僱用工人的月錢,恐怕連明天的吃飯都成為一個很大的問題!
許寒一點都不擔心周家會陷入瘋狂狀態,從而帶領家丁們襲擊石牛鎮,佔領石牛鎮,將整個石牛鎮據為己有。
人類在世間存活,家庭是最小的單位,家族是更大的單位,地方種族又是更大的單位,接著是諸侯國……凡此種種,都自有其微妙的平衡,要是誰敢打破這個平衡,必定會遭到巨大的噬!比如,發動戰爭的諸侯國,在他們滅掉他國的時候,必然也會損兵折將,大受戰爭的創傷。
石牛鎮並不是只有周家這個大家族,在石牛鎮範圍,共有四大家族勢力,這四大家族勢力在石牛鎮都設有自己的產業。比如周家的天香樓,林家的龍門客棧。
這就是一種微妙的平衡,雖然平時他們也時有摩擦,可是這些摩擦只是小摩擦,不至於傷筋動骨。可要是周家真的喪心病狂到去佔領石牛鎮的地步,其他三大家族必定馬上自動聯合起來,共同對抗周家。
以三對一,周家就算再厲害,就算有劉長天和周紫玉兩位真人境界的修行者壓鎮也不行。其他三大家族都有自己的供奉,三家合在一起就有三位真人境界的修行者,三家聯盟無論是家丁還是高手的人數上,都遠遠高於周家,周家極有可能在一天之內這三家吞併,所有的產業被瓜分殆盡!
因此,許寒敢斷定,周家絕對不敢輕舉妄動!他們最好的應對之策必然是變賣不動產以及名下的產業,緊急籌措資金,支付各項迫在眉睫的開支,以此維持家族的日常開銷。並遣散大量下人和丫環,以此縮緊開支,艱難度日。
經此一役,就算周家能撐過這個難關,勢力範圍也勢必大大萎縮,恐怕日後再也無法風光起來了,甚至於從此沒落,漸漸淪為貧困家族,被其他家族蠶食殆盡也不是不可能!
離開周家莊,許寒也不返回龍門客棧,繞過石牛鎮,逕直往最近的沛縣而去。
周家莊幾乎被洗劫一空的消息必定很快傳開,殺氣騰騰撲向林家莊以及天香樓的周家莊眾人必定第一時間收到消息。他們收到消息之後必定大為震驚,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周家莊料理後事。
龍門客棧是林家的產業,這個時候要是返回龍門客棧,許寒相信過不了一個時辰,收到那個振奮人心的消息,緩過氣來的威熊,必定帶著林家家主趕到龍門客棧找他,當面致謝,並極力拉攏。而周家莊自然也不會善罷干休,周紫玉會第一時間懷疑到他的頭上,於是,數不盡的麻煩事將會接踵而至。
別說在龍門客棧,只要許寒還以馬公子的身份繼續呆在石牛鎮,也很快被人家找出來。就算化裝成算命先生,入住其他客棧,也一樣很快就成為懷疑對象,麻煩依然會很快找上門來。
許寒最怕麻煩,因此,他毫不遲疑地拍拍屁股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