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寒環顧四周,說道:「記得本公子剛才說過,本公子可以為你作證,證明包裹裡只有二十枚金幣,然後你表個態了。既然債已追到,你就當眾宣佈一下,宣佈這筆帳已經清了,從此以後不再找焦家的麻煩,否則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這……」威熊一聽,又是一臉的苦瓜色。
許寒長歎一聲,無比失望地道:「也罷,本公子知道你心裡很為難,算了,這也許是我們無緣說罷,轉身又想走。可是他剛一轉身,卻又被威熊拉住了。這回,威熊態度異常堅決,他咬咬牙,毅然說道:「好,全按公子所說的去做。」
許寒站定,靜默片刻,然後環顧了一下四周圍牆上,大樹上,以及被攔在院門口的眾人大聲說道:「好了,大家都別吵了,既然本公子已經被捲入這件事,那就讓本公子我來做個證人吧。本公子初來石牛鎮,誰也不認識,保證客觀公平。」
圍觀都聞言,都不說話了,因為許寒今天的驚人表現讓大家心存敬畏,沒有人敢隨便質疑他的話,可對於他所謂的客觀公平態度,還要人些不相信,因為大家都看到他跟威熊啼咕了這麼久了。相信他們已經達成了某項協議。
見到眾人的表情,許寒知道這是在情理之中,於是再次大聲說道:「大家請放心,要是包裹裡有真的有四十五枚金幣,那麼本公子會將其中二十枚金幣交給威熊幫算作債款。剩下的二十五枚金幣將換算成銀幣,分給在場的所有人,見者有份!大家說好不好?」
聽到許寒如此表達,在眾目諒他動不了什麼手腳,再說,他一個外鄉人,斷不敢輕易惹眾怒,於是大家都鼓噪起來。
「好,就按公子的意思辦!」
「好好好,請公子務必秉公處置啊!」
「對呀,這種時候就需要公子這樣大仁大義的人出面調解,讓大家都有一口湯喝!」
原本漸漸淡化的群情,又開始鼎沸起來。
「為了公平起見,請威哥放開院門,讓大家進來,與本公子一起數金幣。」許寒見到眾人都支持他出面,於是又再大聲說道,「但是,為了安全起見,為了不引起騷亂,請威哥畫出一個方圓三丈的圓圈,大家只能圍在四周觀看,不能踏入這個圓圈半步,否則……」
許寒說到這裡,環顧四周,見到院子裡有一個樹墩,那是焦家劈柴所用。
於是,他走到樹墩旁邊,抽出一直懸掛在腰間的漆黑色短劍,對著樹墩輕輕揮舞了幾下,好像畫畫一樣輕描淡寫。雖然後來在盜天戒裡看到無數絕品武器,可是許寒還是鍾情於這把伴隨著他挖通一條條通道的遊魂劍,或許,這是情有獨鍾的一種吧。
樹墩,安然無志恙。眾人一陣悍然,都不明白許寒想表達什麼。
許寒不理會眾人疑惑的神情,收劍而立,傲然四周。然後拾起剛才的話題,冷冷地說道:「要是誰敢踏入這個圓圈半步,就如這個樹墩!」
「墩」字剛剛出口,他猛地抬起右腳,輕輕往下一踩。
「嘩啦啦!」
原本好端端的樹墩在他的腳下四分五裂,竟一下子分成無數塊,每一塊的橫切面整齊無比,好像剛剛切好的豆腐塊一樣。
全場寂靜!
樹墩之硬,眾所周知,可是這麼硬的樹墩,卻被許寒輕描淡寫的分解成數塊。
劍鋒之利,用勁之巧,修為之深,震驚全場!
最受震撼的當屬威熊,因為他比圍觀的這些普通人見識過更多的場面,經歷過更多的生死廝殺,認得許寒這一手功夫的深淺。這個樹墩要是讓他威熊來劈,當然也能一刀劈成兩半,可是那種瀟灑,那種寫意,那種漫不經心,卻是無法做到。
原來這個馬虎公子是一個深藏不露的真人!威熊在看到樹墩在許寒腳下四分五裂的那一刻,瞬間便得出了這個結論。他雙眼圓睜,頭腦一片混妨,冷汗從背後慢慢滲了出來。他以手拍胸,暗暗慶幸自己粗中有細,小心謹慎,並沒有輕易得罪此人,否則……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同時,威熊對於許寒剛才所說的身份,他再也沒有絲毫懷疑!是的,不管是心智,還是修為,都表明了許寒是個上乘人物,這是絕對假不了的!也就只有出身名門的京都富家公子哥兒,到窮鄉僻壤來歷練才會發生這樣的事。
至於那幾個威熊幫的惡漢,原本對許寒刻意捲入此事,並刻意接觸威熊的行為極為不滿,個個怒目而視,恨不得出手宰了他。可是現在,這些人個個張大嘴巴,半天合不攏,個個暗暗慶幸自己心存忌憚,並沒有做出莽撞的行為。
特別是矮冬瓜和馬臉大漢,他們兩個尤其最看不慣許寒剛才的行為。可是現在,這兩個傢伙像做了壞事的小孩子一樣,一臉的畏縮之色,眼神躲閃,不敢直視許寒。
講了一通大義凜然的「公道」話,又趁勢立了威,許寒的形象一時在現場所有人的心目中急速升,變得高不可攀起來,為日後的一序列驚世駭俗動作打下了堅實的群眾基礎。
《盜藏》「盜德篇」裡有這麼一句話:「有時候,震懾往往比說理更有說服力。」
現在,再也沒有人敢質疑許寒的話了。
圓圈很快就畫好了,院門也放開了,眾人蜂擁而入,雖然還是亂哄哄的你推我擠,可是卻也沒有一個人敢踏入圓圈半步,大家都圍在圈外,伸長脖子看著。
許寒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把將包裹從威熊的懷裡奪了過來,威熊眼神閃爍,面露痛苦掙扎之色。雖然威熊沒有親手清點,可是剛才矮冬瓜清點的時候,他就站在他旁邊,包裹裡確實有五十枚金幣沒錯。許寒剛才說給你做個證人,當眾證實包裹裡的金幣確實只有二十塊。
可是後來,許寒卻又當眾宣佈,要是包裹裡有真的有四十五枚金幣,那麼他將其中二十枚金幣交給威熊幫算作債款,而剩下的二十五枚金幣將換算成銀幣,分給在場的所有人,見者有份!
威熊不知道許寒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可是剛剛見識過他的手段,又想起他的可怕身份,以及考慮到自己的項上人頭,還有將來的錦繡前程,卻也不敢不從。
眼巴巴地望著許寒將包裹輕輕放在地上,慢慢打開,威熊的心臟地大力跳動著。
其實,不僅僅是他,現場除了許寒本人之外的所有人,沒有一個不呼吸急促,心跳加速,緊張得手心全是汗。所有人都紅著眼睛,目光的焦點全都集中在包裹上,好像一群賭徒死死地盯著正要打開決定輸贏的骰盅。
包裹慢慢被打開,金幣被許寒一枚枚擺放整齊。
平地上,金幣被排成四排,一排五枚,不多不少,剛好二十枚,根本不需要數!
這是怎麼回事?!
看著眼前的四排金幣,矮冬瓜驚駭不已,望著許寒的眼神裡充滿了濃濃的恐懼。這包裹裡的金幣是他一個個的清點,他心裡最清楚,除了許寒拿走的那五枚之外,確確實實還有四十五枚。可是現在,在眾目睽睽之下清點,竟然只有二十枚!
威熊是個大老粗,雖然粗中有細,可他絕對沒本事在眾目之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一半多的金幣收起來,放在自己的袋子裡。這一點,從他現在臉上那驚駭欲絕的神色便知一二。雖然一行人從菜園裡回到小院中有一段路,可是有很多人的目光就沒有從包裹上面移開,威熊絕對沒時間做手腳。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
許寒環顧四周,冷冷地說道:「誰還有意見就站出來!」
全場一片寂靜,沒有人敢吭聲。
見眾人無語,許寒淡淡道:「這包裹裡明明只有二十枚金幣,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現在,我以公證人民的身份,將這二十枚金幣交給威熊幫,當作焦家的債款,從此契熊幫和焦家的債務已清,威熊幫不可以任何理由,任何借口為難焦家。威哥,你當眾發個誓吧!」
威熊激凌凌打了一個冷戰,迅速回過神來,大聲對四周的人說道:「好,既然有馬公子作證,本人自然無話可說。現在,本人威熊,當著廣大街坊的面在此發誓,我們威熊幫跟焦家的債務已清,以後絕不會以任何理由,任何借口找焦家的麻煩,否則斷子絕孫,萬箭穿心,千刀萬刮,死無全屍,世世代代永墜地獄!」
威熊這個誓言一出,眾皆嘩然,包括許寒在內,心中不免喝一聲采:果然不愧是一幫之主,對別人夠狠,對自己更狠。
許寒暗暗點頭,心道,其實,他的誓言就算真的應驗也沒什麼,人死如燈滅,至於如何死法,死得好看不好看,這已經不重要了。再多詛咒自己幾句,讓別人心裡爽上加爽,這也不失為一種英雄本色。
見到威熊當眾發完毒誓,許寒慢吞吞地把包裹收起來,交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