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不讓死
鎮紙,即指寫字作畫時用以壓紙的東西,現今常見的多為長方條形,因故也稱作鎮尺、壓尺。不過鎮紙的材質眾多,可以由青銅、玉、石、木、寶石、半寶石等等材質雕刻而成;而且造型也因時代和創作者的不同而有極大的出入,因其特殊性而凝聚著一個時代文人的鑒賞風格。
這只瑞獅紙鎮凝聚著一個時代的文人氣息,但因為後來多次的加工處理,使得它的藝術價值大為削弱,淪落為路邊擺賣也沒人關注的東西。
不過林立既然知道了它的本體價值,那就絕對不會錯過。
不想他的胃口太大,引起了反彈。
畢寒不滿地問道:「阿立,你未免太過霸道了吧?老哥還沒挑選呢,你就要全包,這不是趕殺絕麼?」
地攤大叔卻巴不得林立將全部收購過去,只是見畢寒的不滿,他才沒火上加油。但他那雙熱情的眼睛,還是深深地把他出賣了。
林立暗罵自己的疏忽,回道:「畢寒哥,倒是我鹵莽了。我是想把全部包下來,然後你隨意挑選幾隻回去,就當是我報答你之前推薦我去多明居的恩情。」
如果之前不是畢寒硬拉著林立去多明居,他也不可能遇到那麼多的翡翠,不可能挖掘到那塊價值非常的冰種蔥芯綠翡翠。於情於理,林立怎麼也得包一個大大的紅包犒勞一下。
「談什麼恩情呢!」
畢寒被這麼個解釋,什麼不滿都消散了,回道:「現老哥也不差這麼點錢,你就別隨意浪費了。」
林立卻回道:「沒關係,你也知道我的心情大好!」
畢寒想了一下,於是點頭:「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話完,畢寒就很不客氣地挑選了一隻品質上乘的根雕。
大叔看林立和畢寒的關係這麼好,甚為羨慕。思緒了一下就主動說道:「兩位,如果你們包圓的話,我可以給你們一個優厚價。這些東西零零總總加起來大約要5800元,但我給你們一個整數,5000元就可以了。」
「好!」
林立也是痛快,直接數了5000元出來。
剛才與屠總交易完畢之後,他有意多古玩街轉上幾下,看看能否撞上別人看漏的寶貝,所以故意提了不少現金出來。不想現還真用到,當真是運氣。
「兩位,這是我的名片!」
大叔見林立轉個身而已就弄到這麼多的金錢,而且看林立和畢寒的談吐,顯然不是一般人,自然有心結交。
「蕭遠!」
林立雙手接過名片之後,驚訝道:「原來蕭先生不僅擅長根雕,還對石雕有所涉獵啊?」
蕭遠笑著回道:「一個根雕就耗費了我本身的心血,不說石雕了。我名片上邊寫的是出售石雕藝術品,那是我一位擅長石雕的老朋友。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可以代為聯繫。」
畢寒也收到名片,說:「蕭先生的計議這麼高超,相信這位石雕石也是非凡。」
說到朋友,蕭遠越發精神了:「還真別說,我這位朋友可真的是奇才。我一直以為自己雕刻方面的天賦出眾了,可遇到他,我才覺得自己是井底之蛙。他不僅對各種雕刻術都有涉獵,而且每方面都很出色,玉雕方面是有獨特的造詣。若不是他現還沒什麼名氣,否則他也不用藉著我的名片一起宣傳。」
林立和畢寒聽得直點頭,暗歎民間果然多奇人。
畢寒心思一動,問道:「蕭先生,不知道你這位朋友高姓大名?家住何處?如此奇人,小弟是真心仰慕,想要拜會一下。」
林立知道畢寒又想開拓門路了,笑了笑,也不插嘴。
蕭遠也是痛快,馬上回道:「我這朋友姓黃名漢天,街開了一間漢天石雕的門店,你們有興趣的話可以去那裡看看。這是他的聯繫電話,你們記一下。」
林立和畢寒紛紛認真記錄。
事情進行到這裡,差不多也是結束了。
隨後林立他們再聊了一些跟雕刻有關的事情之後就分道揚鑣了。只不過林立購買的藝術品比較多,不得已之下,只能讓畢寒幫忙叫車,結伴而回。
揮灑了大量汗水後,畢寒和林立終於將所有的藝術品都搬進了林家。
畢寒癱坐地上,痛苦地問道:「阿立,可以揭曉謎底了吧?」
林立疑問道:「什麼謎底?」
畢寒陰笑著回道:「你別騙我了,以你勤儉持家的性格,怎麼可能買這麼多的根雕木雕回家呢。你家可是做木雕的,都嫌自家的木雕作品積壓太多了,哪裡還會進購。你肯定是看到什麼苗頭,才會如此的慷慨。」
林立瞬間無語,這畢寒未免太聰明了吧,些微的蛛絲馬跡就捕捉到事情的根本。他這樣的人,不去做偵探實是太浪費了。
無奈之下,林立拿起那只瑞獅紙鎮,朝著地上猛烈摩擦開來。
「你幹什麼?」
畢寒看得心疼,想要阻止。
可是林立卻把瑞獅紙鎮的摩擦面拿到畢寒的跟前,問:「你仔細看一下,這是什麼東西。」
畢寒伸直了頭,幾乎貼上瑞獅紙鎮。認真看了一下之後,臉露驚駭之色:「這是包漿,深幽而寧靜,絕對是包漿!」
包漿又稱「黑漆古」,它是悠悠歲月中因為灰塵、汗水,把玩者的手澤,或者土埋水浸,經久的摩挲,甚至空氣中射線的穿越,層層積澱,逐漸形成的表面皮殼。它滑熟可喜,幽光沉靜,告訴你,這件東西有了年紀,顯露出一種溫存的舊氣。那恰恰是與剛出爐的貨那種刺目的「賊光」,浮躁的色調,乾澀的肌理相對照的。
林立嘴角一卷,說:「你再看清楚一點。」
畢寒吞了吞口水再看下去,甚至還拿手摩擦剛才的磨損面。可這一摩擦,卻為他的臉夢上一層神光,使得他用顫抖的語氣喊道:「是檀木!而且還是品質上等的紫檀木!」
林立點著頭說道:「如果不是發現這點,我也不會那麼慷慨。」
「你發財了!」
畢寒長時間古玩街混跡,自然知道紫檀木的離譜價格。而見林立冷靜的表情,畢寒就不淡定了:「阿立,你難道不知道紫檀木的價格嗎?要知道你的紫檀木可不是普通的紫檀木啊,絕對的上等貨色,是那種做成佛珠就能賣到幾萬元的上等貨色啊。」
林立說:「如果不知道它的價格,我怎麼可能把全部包下來呢。」
畢寒想了一下也覺得有道理,卻帶著一點不滿提醒道:「阿立,你有心彌補蕭遠,這個我知道。不過我們這個圈子講究的就是眼力,誰能撿漏就算誰的本事,你若是秉著這樣的心理,我怕你以後會吃虧啊。」
林立回道:「沒關係,這種吃虧我心甘情願。」
畢寒加無語。
但還是眼前的事情重要,畢寒遲滯了一下就問道:「阿立,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塊紫檀木呢?自己雕刻?」
林立點著頭回道:「嗯,反正我現也不是那麼缺錢。有這麼好的材料,身為雕刻師的我怎麼能錯過呢。」
畢寒不住點頭,對於林立還堅守著自己的身份而讚賞。
可是畢寒的話題悠然一轉,問道:「既然如此,那你要怎麼處理剩餘的這些藝術品呢?雖然這裡有不少是精品,可普通的卻是多,如果讓你父親看到你買了這些東西,你要怎麼解釋呢?」
「山人自有妙計!」
林立回了一個神秘的笑容。
林立的笑容,弄得畢寒迷糊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話題就順著這個而延伸下去……
……
……
海家。
距離上一次林家遭遇小偷的事情已過去兩天,事情基本已成定局。
海叛的竭力壓制之下,特別是向以毛哥為首的四人保證他們的家人有一筆不菲的補償後,毛哥等四人死口咬定只是貪圖林家的翡翠才做出的舉動。終,毛哥四人被立案拘留,只等著數年的牢獄。
不過這只是小問題而已,因為他們的家人都得到可觀的安家費了,他們就當是監獄裡渡幾年的長假,沒什麼了不起的。
海叛站窗口,問道:「小七,事情辦妥了嗎?」
那瘦子高手回道:「是的,老大。」
海叛點了點頭,再問道:「那個林家小子的背景調查清楚了沒?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表面的資料,我要的是深層次的東西。」
小七回道:「老大,那林天成跟許家是師兄弟關係,但只是剛剛相認而已,許家不會因為區區的一個林家而對我們下死手的。至於那林家小子,除了一個比較棘手的馬三除外,其他的沒什麼威脅。」
「馬三?」
海叛表示疑惑。
小七將馬三的資料遞了過去。
海叛略略看了一下之後就點頭道:「沒什麼威脅,這個因素可以剔除。不過我聽小毛說林家有一隻很兇猛的狗,你的意思呢?」
小七淡淡答道:「一條狗而已。」
「很好。」
海叛終於有了決斷:「小七,你這幾天尋個時間去處理掉那個小子吧。不過我不想讓他得死,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小七明白。」
小七悠然退了開去。
是不死,但活著卻比死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