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單思華和高長江一起回到兩龍鎮。
由於爸爸的病情比較特殊,單思華要高長江盡快去找到做獎狀的人,自己則回高樂高的場子耐心等候。
單思華希望用獎狀緩解爸爸的病情,看看會否有所好轉。
爸爸是為了那些獎狀才摸黑去拆遷中的老房子,結果被砸傷,那些獎狀就是他的心結。
假如他得知自己冒著危險找回的獎狀不見了,不知道會有多傷心,這樣不利於病情恢復。
所以,單思華迫切想要重新製造出獎狀,哄爸爸開心,讓爸爸能夠恢復到最佳狀態。
去市區的這一整天,高樂高的場子都沒有什麼動靜。
不過誰都清楚,往往看似風平浪靜,就是暴風雨要來的前兆。
根據金四放出的口風,高樂高的場子他勢在必得。
而之前金四曾經說過,三天以後他會親自來收回高樂高的場子,今天就是他所說的第三天。
童嫂去山城還沒有返回,電話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讓人多少有些擔心。
單思華到高樂高大廳的時候,小雀,顧城以及耗子幾人正圍在一起吃盒飯。
見單思華回來,眾人都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紛紛圍上來詢問單爸爸的傷情。
為了不讓大家受到影響,單思華輕描淡寫地回應了兩句,表示爸爸的傷情已經沒有大礙。
接著,顧城提到那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號碼,說他已經和肖二姐通了電話,說明了這邊的具體情況,肖二姐答應和單思華見面再談。
聽說肖二姐願意和自己面談,單思華抑制不住滿心的喜悅,急道:「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
「她說等你回來的時候,就告訴她一聲。」顧城回了一句:「我這就打電話問問看。」
說著,顧城撥通了號碼,對著話筒「嗯」了幾句,也沒見說什麼話便掛斷電話,然後對單思華說:「姑姑要見你。」
「現在嗎?」單思華有些意外,不明白肖二姐為什麼要面見自己。
「我知道在哪裡,我帶你去。」顧城接道,同時望了一眼滿臉驚愕的小雀和耗子。
儘管不知道肖二姐面見自己是出於什麼動機,但為了解開那個號碼的迷,為了最終把金四搞垮保住高樂高的場子,單思華樂意去見見肖二姐。
「你們兩個好好看住高樂高的場子,我和顧城去去就來,有什麼風吹草動就馬上給我打電話。」
吩咐好小雀兩人,單思華隨顧城出了高樂高的門。
肖二姐約見的地點就在兩龍鎮和古城鎮的中間路段。
說來也巧,這裡正是當日單思華約見唐思穎的地方,位於兩龍鎮和古城鎮中段的兩河口飯店。
此時正是吃晚飯的時間,但兩河口飯店卻門庭冷清,看不到忙碌的身影和吃飯的客人。
像這種處在兩個鎮之間的飯店,一般都只做中午的生意。這會兒看到單思華兩人的到來,老闆的臉上笑開了花。
「請問兩位需要用餐嗎?」老闆笑嘻嘻地迎上前詢問。
顧城點點頭:「我們已經預定好的,是肖二姐的朋友。」
「哦,是肖二姐的朋友,快裡面請,二姐已經在裡面等著你們了。」聽說是肖二姐的客人來了,老闆更加熱情,估計肖二姐和老闆應該是比較熟識的朋友。
也難怪,肖二姐在社會中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認識這些老闆也很正常。
兩人隨老闆走進飯店最裡面的一個包廂門口,老闆停住腳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二姐就在裡面,你們請進去吧。」
顧城客氣地回應一句,對老闆道了一聲謝,打開了包廂的門。
只見一個身材略胖的中年婦女端坐在桌邊,見到兩人,中年婦女隨即站起身。
「姑姑,這個就是單思華。」顧城先向中年婦女介紹,然後又對單思華說:「這個就是我姑姑。」
在單思華的印象中,顧城的姑姑肖二姐,應該是個精明強幹的女強人形象,可眼前的這個肖二姐卻更像是一個居家婦女。
見單思華略帶詫異,肖二姐淡笑著問道:「怎麼,是不是有點出乎你的想像?」
單思華不好意思地笑道:「確實有點意外,我還記得當年見到肖二姐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
此話一出,頓時讓大家回憶起當年單思華第一次去大地ok廳的情景,亦想起顧城被單思華連砍三刀的可怕。
同樣意識到這一點的單思華沒有接著往下說,只是訕笑,不斷望向顧城。
肖二姐是見多識廣的老社會,察覺到這一幕後,趕緊岔開話題:「來,我們坐下再聊。」
一陣簡短的寒暄過後,三人依次坐好位置。
肖二姐一聲「上菜」,桌面上很快擺滿了大大小小的菜餚,堪比在電視上見過的「滿漢全席」。
服務生托著一瓶紅酒走進包廂,恭恭敬敬站在肖二姐身側,禮貌地詢問是否打開。
單思華注意看了一下,紅酒瓶身寫滿洋文,估計這瓶紅酒價值不菲。
肖二姐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吩咐服務生只管打開,並替三人分別倒上。
原本在這樣的山野飯店是沒有這樣的服務的,也不知道肖二姐和老闆到底是什麼關係,才讓服務生用星級飯店的標準來為他們斟酒。
端起裝著紅酒的酒杯,肖二姐豪爽地說道:「單思華是吧,今天應該算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什麼也不說,先乾了這杯。」
說完,一仰脖子,大半杯紅酒便見了底。
直到這個時候,單思華才看出,肖二姐確實是在社會上混跡過的女人。
顧城跟著喝光杯中酒,單思華也只得一飲而盡。
看著滿桌子的菜餚,單思華並沒有垂涎欲滴,他關心著那個號碼的事,只想快些瞭解清楚。
待服務生第二次倒好紅酒,肖二姐笑瞇瞇對他說道:「好吧,你可以出去了,沒有吩咐不要隨便進來。」
說著,悄悄塞了些什麼在服務生的手中。
單思華注意到,服務生偷偷瞄了眼手裡的東西,頭點得像雞琢米,忙不迭地關好門出了包廂。
看樣子,肖二姐該是要進入主題了,單思華不由得打起精神。
「小華,不介意我這樣叫你吧?」肖二姐淡笑著說了一句。
單思華搖搖頭:「沒關係,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
「就叫我肖二姐吧,被人叫了許多年,都習慣了。」
「前面是哪方,誰伴我闖蕩,沿路沒有指引,若我走上又是窄巷……」
黃家駒略帶滄桑的歌聲打斷了肖二姐的話,單思華面帶歉意的微笑,掏出手機一看,是高長江的號碼。
按下接聽鍵,話筒裡馬上傳出高長江焦急的聲音:「小華,我已經找到做獎狀那個人了,你現在哪裡?」
「我和顧城在一起,你現在哪裡?」按捺住喜悅,單思華隨口回了一句。
做好獎狀,就可以拿去哄爸爸開心了。
「我在高樂高的場子,沒有看到你,他們說你和顧城一起出去的,我急著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高長江在電話裡接了一句。
「那個人怎麼說?要多少錢?」單思華接著問道,迫切想知道具體情況。
「他說做獎狀很簡單,只要蓋上幾個學校的章就可以了,其他的都是小菜一碟。」話筒裡高長江的話說得很重,單思華卻越聽越輕鬆。
獎狀的事情有了著落,無異於是去了一塊心病。
「那就全部拜託你的朋友了。」單思華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激動,淡淡地回了一句。
「你不回來嗎?」高長江急道:「還不知道你那些都是什麼獎項?」
高長江的話讓單思華有些為難。
找到做獎狀的人,單思華確實想快些回去,這樣也好去見爸爸的面,哄他老人家開心。
可剛剛才和肖二姐見了面,話都還沒有來得及說就走,豈不是掃了肖二姐的興?
單思華想在電話裡直接告訴高長江,那些獎狀都是些什麼獎項,但又覺得當著肖二姐的面說這些,有些不妥。
「待會兒我再打給你。」說完這句,單思華急匆匆掛斷了電話。
顧城見狀,問了一句:「是不是高叔打來的電話?」
「嗯」單思華點點頭:「他去辦的事情已經有著落了。」
「那他是不是叫你回去?」顧城關切地緊接一句。
單思華望望肖二姐,點點頭接道:「他的意思要我回去,給他說那些獎狀該怎麼做。」
「怎麼,小華有急事要回去?」肖二姐接了一句,緊盯著單思華的表情。
想到爸爸的病情,單思華沒有迴避,如實地點點頭。
「可我今天叫你來是有很重要的情況和你談。」肖二姐毫不客氣地接道:「你該不會現在就要走吧。」
說著,肖二姐的眼光落在了滿桌的菜餚上,面帶慍怒。
看樣子,肖二姐也是性情中人,似乎有些生氣了。
想到自己對童嫂的承諾,想到肖二姐有可能會幫助自己搞垮金四,單思華內心矛盾重重。
他既希望快點做好獎狀,拿去爸爸面前交差,又希望快些搞垮金四,替童嫂保護好高樂高的場子不被侵害。
見到這一幕,顧城突然說了一句:「華哥,我有一個辦法,你看好不好?」
「什麼辦法?」單思華焦急地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