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思華心裡犯著嘀咕,默不作聲地隨游局長走到大堂吧的茶几座位,遠處一名穿著西餐廳工作服裝的服務員馬上過來,熱情地詢問兩人需要喝點什麼。
游局長點了兩杯清茶,一份西式甜點,待服務員離開後才對單思華說道:「小華,我知道你心裡一定存在有疑點,不讓你搞清楚你肯定會難受。現在這裡就我們兩個人,有什麼話你儘管說吧。」
「游叔,我就是鬧不明白,你為啥會對我這麼好。」單思華開門見山地接道:「按道理說,我斷小白手指的事讓游麗反感,也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可你不但沒有埋怨,還處處為我著想,替我把顧城兩人弄出來,我就想知道,你這樣做究竟是為什麼?」
「說實話,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你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孩子。儘管後來出了那樣的事情,我還是認為你的本質並不壞。游麗嫁給小白並不幸福,這一點我早就看出來,所以我才要你收拾小白,至於說游麗對這件事情反感,並不是你的錯。」游局長應道。
服務員手舉托盤端來兩杯清茶,輕輕放在茶几上,嘴裡念了一句:「兩位請慢用。」
待服務員離開後,游局長接著說道:「其實在我內心,一直都希望你能夠娶游麗為妻,包括回來發生了那件事情,改變了游麗的生活,但我還是沒有改變我的想法。」
游局長的解釋令單思華大吃一驚,想不到游局長竟然懷著這種想法,對自己那麼好也不奇怪。
只是游局長為什麼一直都懷有這種想法?
彷彿看穿了單思華心裡疑問,游局長隨即歎息一聲接道:「小華,你可能會覺得奇怪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對不?」
單思華沒有否認,認真地點點頭。游局長端起茶杯吹拂著呷了一口,淡淡地接道:「過去的事我也不想提得太多,畢竟那些都是傷心事,而且你的情況我也聽說過,你在兩龍鎮砍傷人的事情也鬧得沸沸揚揚,我相信您對游麗造成的傷害是無意識的。」
「游叔,我確實是被別人害的。」游局長的話讓單思華產生共鳴,情不自禁地接道:「其實那天晚上我本來是想找游麗好好談談考試的情況,誰知道……」
說到這裡,單思華低下頭沉默了。那個瘋狂的夜晚悠突浮現在眼前,就好像昨天才剛剛發生過。
「小華,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我相信你的心地是淳樸的,所以這些年我總是在想一個問題,假如沒有發生那件事情,那麼現在你應該是和游麗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那樣我看著也覺得欣慰,好過現在看到小白那個肥嘟嘟的身子,讓人渾身不舒服。」
說到這裡,游局長頓了頓,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你想,連我都看著不舒服,游麗和小白在一起又怎麼會舒服?」
「那為什麼游麗還說要和小白過一輩子?」單思華不解地反問一句。
游局長報以一聲苦笑:「那是游麗說的氣話,我的女兒我最瞭解,她怎麼可能甘願和小白那種混蛋過一輩子?」
「游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是很明白。」單思華老老實實地提出了疑慮。
「游麗她是倔脾氣,從小到大都很要強,從來不希望得到誰的同情。當時嫁給小白也是情非得已,說到底就是不想再看著我們老兩口難過。」游局長回道:「就算小白對她百般打罵,她都從來不吭聲。但我明白她是在等待小白提出離婚,不想給任何人留下麻煩。」
「這次你斷了小白的手指,算是替她出了口惡氣,但她卻說出這樣話,我想可能是不想讓你和小白之間的仇結的太深,所以臨時才說出要和小白過一輩子的氣話。」
原來如此!
「所以我在想,等過一段時間,游麗肯定會改變想法的。」游局長接著剛才的話茬說道:「小華,我對你這麼好,就是不希望你有事。」
說著,游局長再次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我一天天的老了,不可能照看游麗一輩子,我很擔心她後半生的生活,假如和小白這樣過下去,那麼游麗該是多麼痛苦。所以我希望,假如有那麼一天,我希望你能夠娶游麗為妻。」
游局長的話令單思華再度震驚,同時也總算明白了游局長的良苦用心。
只是游局長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難道是因為自己曾經傷害過游麗?
沉吟片刻,單思華終於鼓起勇氣問道:「游叔,你為什麼那麼肯定,游麗嫁給我就會過得幸福?」
「小華,對於看人這一點我很自信,我相信你是一個重情重義的男人,像這樣的男人對家都會有強烈的責任感,我相信游麗嫁給你會過得幸福,起碼比和現在的小白在一起幸福十倍。」
游局長肯定的回答令單思華產生無限的遐想,轉而又想到另外一個問題,「游叔,我還有一點不明白,當初你為什麼不要讓游麗知道,是你叫我去教訓小白的?」
「因為游麗的脾氣我很瞭解,她不願意讓人同情,也不願意接受別人插手自己的事情,特別是你。」游局長回道:「因為你曾經給她造成過傷害,有心理陰影。」
「我明白了,游麗一直都想用自己的方式解決自己的感情問題,不願意讓別人知道自己過得並不幸福。」單思華似有所悟的接了一句:「包括和小白之間的感情糾葛,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解決。」
「嗯,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游局長接道:「我擔心她會被小白折磨,但又不敢明目張膽的去教訓小白,然後才想到你出面,畢竟你和游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你有理由去找小白評理,同時教訓小白,讓小白有所顧忌。」
「然後游麗知道是你叫我去教訓小白,恨你插手這件事情,便賭氣說要和小白過一輩子?」單思華順勢接了一句。
游局長點點頭,語重心長地補充道:「小華,今天晚上給你說了這麼多,就是希望你明白,我和游麗的媽媽都希望游麗過得幸福,但我們都不希望游麗和小白這樣的男人過一輩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游叔,你放心吧,我明白該怎麼做了。」單思華有些興奮地回了一句。
單思華當然明白游局長的意思,那是要單思華想辦法娶游麗為妻,換句話說就是要單思華想辦法把小白從游麗身邊弄走。
有了游局長這樣的囑托,單思華的心裡有底了,開始設想著要怎麼去對付小白和游麗的情況,恨不得馬上飛到古城鎮的高檔住宅小區,找到游麗,將這段對話告之遊麗,甚至想當場就給王美玲打電話詢問小白和游麗是否有新的情況發生。
結束這場談話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
躺在928房間寬大的席夢思床上,單思華輾轉反側。回味著游局長的話語,單思華暗暗發誓:為了游局長如此看重自己,為了游麗一輩子的幸福,一定要得到得到游麗。
就算游麗最終都不肯接受自己的愛,最起碼也要把小白從游麗身邊弄走,不能讓游麗一直生活在小白的陰影中!
翌日,高長江心不甘情不願的趕去強制戒煙的地方繼續照看要夢婷,單思華則和顧城耗子三人一起踏上回兩龍鎮的汽車。
臨分別的時候,單思華囑咐高長江,等要夢婷強制戒煙成功就打電話告知,他親自來接要夢婷回去。
回到兩龍鎮,單思華第一時間和小雀取得聯繫,得到這樣一個信息:金四準備接受高樂高的場子。
也就是說,游局長在市區所透露的那些情況都是真的,金四準備要接管高樂高的生意了。
中午,單思華等人在兩龍鎮一家小飯館裡和小雀碰頭。
「小雀,童老闆的後事處理得怎麼樣?」單思華首先發問:「你是怎麼知道金四要接管高樂高的場子?」
小雀的表情異常平靜,好像在經過童老闆的死亡以後,對某些事物有了一個新的認識,說出的話也開始變得深沉:「那天我們在警方取證以後,將童老闆的遺體化火。就在安葬好以後的第二天,童嫂打電話來說,場子裡來了幾個人,要童嫂把高樂高轉讓給他們。」
「說說具體情況吧。」顧城插了一句。
小雀清了清嗓子,將之前發生的事情簡要地敘述了一遍。
還記得那天早上,小雀縮在被窩裡不肯起床,因為處理了童老闆的後事,搞得心力交瘁,小雀想好好睡個懶覺。冬日的早晨也是最想懶床。
誰知就在這時,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小雀的懶覺。
電話是童老闆的老婆打來的。
童老闆的老婆比較年輕,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年齡,看上去最多二十五歲的樣子。因為人年輕,大家都一直尊稱她為童嫂。
昨天才剛剛把童老闆的後事處理妥當,這麼早童嫂就打電話來,肯定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小雀忙不迭地按下了接聽鍵,就聽見話筒裡傳出童嫂焦急的聲音:「小雀,你趕緊過來高樂高一趟,這邊有幾個人說要轉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