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應奎的慷慨大方,游局長未置可否,此時他只抱著一個念頭,快些出去給單思華回個信息,然後再去網吧裡面找尋要夢婷的行蹤,伺機進機房一探究竟。至於那什麼白金會員,游局長並不感興趣。
走出大廈門口,迎面一股微風吹來,讓游局長徹底清醒。感受到外面的清新空氣,只覺一陣心曠神怡。
兩人剛坐進出租車,游局長推說要買包香煙,打開車門往街對面走,把應奎一個人撇在車裡,然後掏出手機,邊走,快速撥通單思華的號碼。
等了幾秒鐘,見屏幕顯示電話沒有被接通,游局長不由得將手機貼近耳朵,只聽到一個悅耳的女中音:「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單思華怎麼關機了?
已經走到煙攤前的游局長倍感納悶:明明是單思華要他進去網吧探查情況,咋在這個時候居然關機?
再次撥通,依舊是那個悅耳的女中音重複著剛才的話語。游局長有些不解,按理說,單思華要游局長到網吧探聽虛實,應該等得心慌才是,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關機?算算進小圓桌俱樂部差不多耽誤了一個小時,也不知道在這段時間,外面發生了什麼樣的狀況。
轉而又想,或許是單思華的手機在這節骨眼上沒電了也說不定。
游局長買了包高級過濾嘴香煙,轉回到車裡,應奎也沒說什麼,出租車像離弦之箭一樣向火車站飛馳而去。不消5分鐘,已經抵達火車站廣場邊緣。
下了車,應奎和游局長並肩往網吧走,一邊介紹道:「平時婷婷也就喜歡玩網絡遊戲,最近兩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都不見她的人影。」應奎不愧為老奸巨猾之徒,撒謊起來連草稿都不打一個。
表面上,婷婷和應奎之間是情侶關係,實際上只有應奎自己清楚,要夢婷只不過是他手裡的一顆棋子,而下一步,他準備把游局長也變成手裡的棋子,為其所用。
還沒走到網吧門口,遠遠的就見圍了一大圈人,將網吧擠得水洩不通。應奎不禁有些訝色,和游局長對視一眼,兩人不由得加快腳步,快速走過去,擠進圍觀人群。
聯想到之前單思華的手機關機,游局長心裡感到一絲不安,擔心會不會是單思華在這裡惹出了什麼事情來,亦隨著應奎直接跟進網吧,早有人走過來對應奎畢恭畢敬地打招呼。
「咋回事?」應奎顧不上對其手下的小弟介紹游局長,瞄了一眼門口維持程序的警察,直接發問。
「奎哥,你不知道,在你走後不久,有一個自稱姓單的小子衝進來,打傷了我們的兄弟,還砸壞了好幾台電腦,要不是機房換了鋼化防盜門,只怕都被他砸開了。」
說話的小子臉上有一塊青淤,腮幫子腫得老高,一看就是被人用拳頭打的。游局長聞言心裡一沉:擔心的事情果真發生了。
應奎聽說是姓單的小子來砸場子,不由火冒三丈,劈頭蓋臉對說話的小子怒吼道:「你們為什麼不通知我?」
「奎哥,我們一直都在打電話,可是你的電話總是說不在服務區,我們怎麼打也打不通。」小子哭喪著臉回道:「那小子太厲害了,我們這麼多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全部都被打得鼻青臉腫的。」
聽得單思華身手不凡,沒有吃虧,游局長稍稍感到心安,還好單思華沒有受傷。當下也不插話,站在旁邊洗耳恭聽。
應奎怒不可遏,回首掃了一眼全場被砸得亂七八糟的桌椅和電腦顯示屏,雙眼快要噴火一般,牙齒咬得「咯咯」響,轉而問道:「那姓單的混蛋呢?死到哪裡去了?」
「還好警察來得及時,已經把他制服,帶到派出所去了。」小子接道。應奎的臉上露出一絲獰笑,舒緩了一口長氣,接道:「呵呵,這就好,這就好。」
游局長卻聽得暗暗焦急,剛剛放下的心又重新提到嗓子眼。單思華被抓進去,麻煩就大了。
想到之前還有那個叫耗子的男孩子也在裡面,游局長假裝隨意地瞟了一眼耗子之前坐的位置,沒有發現其的身影,便婉轉地插了一句:「那個姓單的小子有那麼厲害嗎?他們一共幾個人啊,怎麼你們這麼多人都打不過?」
游局長之所以這樣提問,是想套出單思華有沒有和耗子一起動手。小子聞言不假思索地回道:「沒有,就他一個人,沒有同黨。當時我們見他身材瘦小,以為好欺負,沒想到他動起手來就像一頭獅子一樣,動作太快,我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他打倒在地。」
游局長聽得暗暗叫好,這個單思華果然身手不凡,看來找他教訓小白應該沒問題,當初的決策是正確的。
聽說單思華被警察帶走,應奎呵呵淡笑道:「這下有他受的,哼,還是逃不脫處罰,我要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看到應奎咬牙切齒的表情,游局長有些擔心單思華的安危。雖說單思華功夫不錯,可以以一當十,但到了派出所是講道理的地方,如果應奎暗中使壞,恐怕單思華會吃虧。
得想辦法幫助單思華從裡面出來。游局長拿定主意,不動聲色地接了一句:「蠻牛,我看這個婷婷該不會來了吧?」
應奎聞言似有所悟地接著問道:「對,差一點忘記了,你們有沒有看到婷姐來網吧玩遊戲?」
「沒有看見,剛才姓單的小子跑到裡面大鬧的時候,裡面很亂,都沒有看到婷姐的身影,不知道婷姐今天下午有沒有到網吧裡來。」接話的小子像背書一樣流利地回應道,似乎早就想好該怎麼回答。
游局長明白,這些人都是應奎的手下,當然不會洩露要夢婷的行蹤,就算真的知道,恐怕也不會說出來,除非應奎示意,所以說,這樣的問話只是走過場,用來敷衍游局長聽的。不過游局長也不是那麼好糊弄,聞言順勢接道:「蠻牛,婷婷會不會已經出市區,回兩龍鎮去了?」
「這個我也不清楚,關鍵是她沒有電話可以聯繫,這就有些麻煩。」應奎故意苦著臉說道,心裡卻在暗暗竊喜:正是他不准要夢婷佩帶手機的,看你們怎麼找得到要夢婷。
游局長心繫單思華的安危,不想再在網吧耽擱時間,隨即提出辭行,理由是在網吧沒有見到要夢婷,想到其他地方去找找看。應奎也不加挽留,目送游局長離開了網吧。
游局長剛走,應奎便迫不及待地對收銀台小子吩咐道:「好好看住,再有啥意外,記得馬上通知我。」說完,閃身走進裡面,旋即消失在鋼化防盜門的後面。
雖然網吧的部分電腦被砸壞,但還有半數以上的人不願意離開,繼續在裡面玩遊戲。而其中的一台電腦前,有一雙眼睛一直默默觀察著應奎和游局長的動靜,這個人就是耗子。
耗子一直坐在電腦前,直到應奎的身影消失在大廳以後,才離開了座位,轉身走出網吧,亦消失在茫茫人海,不知所蹤。
同一時間,單思華正在臨時羈押室裡唉聲歎氣,除了對自己一時衝動造成的後果而深感懊悔外,單思華的心裡充滿了對應奎的仇恨,這仇恨遠遠超出了想要報復小白的念頭。
環視這窄小的空間,單思華的腦海裡回放出當時的一幕。
還記得在廣場對面的涼亭裡,收到耗子發來的信息,說游局長剛剛和應奎出了網吧,不知去向。單思華當時很興奮,以為游局長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肯定會給他發信息來,便耐著性子在外面等。可左等右等也不見游局長發來信息,不禁有些心急,便想給游局長打個電話問問,是否查探到高長江的下落和要夢婷的去向。
不料游局長的電話總是提示不在服務區,怎麼也打不通。單思華繼續又等了10分鐘,期間和耗子互發幾條短信息,要耗子繼續潛伏在網吧,不要暴露。
一直呆在涼亭裡等候消息的單思華不斷假想,設想出許多不好的結果,既擔心高長江的安危,又記掛著要夢婷的下落,原本他想叫顧城來幫忙,轉念一想,顧城正在照顧楊大妹,如果讓顧城來幫忙,萬一楊大妹沒有人照看,發生意外怎麼辦?
他清楚地記得,替楊大妹看病的醫生曾經告誡,像楊大妹這樣患有精神分裂症的病人容易產生臆想,會強迫自己做一些常人難以理解的事情,必須要有專人看護,以免發生意外。如果楊大妹再出現什麼意外,單思華的心會更難受,那樣更對不起在九泉之下的楊二。
就這樣,單思華獨自在涼亭等了將近半個小時,終於忍不住衝進網吧,直接對收銀台的小子吼道:「應奎在不在?馬上叫他出來?」
面對單思華的囂張氣焰,收銀台的小子有些膽怯,其中一個悄悄撥通了應奎的號碼,另外一個反問道:「你是誰?敢這樣直呼我們老大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