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每次只要問到這個問題,阿芳就會很生氣,」黑背心接道:「我告訴你,阿芳的脾氣很倔的,平時她一生氣的樣子很嚇人的,我們都不敢惹.」
這一點倒是和爸爸的遺傳基因有關係。單思華暗暗好笑,默默地在心裡忖道,面上卻不動聲色地說道:「那後來呢?後來李老闆有沒有來找過她?」
為了把假戲做得真,為日後再找黑背心瞭解阿芳的情況,單思華索性把糊塗裝到底,繼續問道。
「後來啊,」黑背心略作沉思,接道:「後來第二天那個李老闆又來了,結果旁邊跑出來一個男孩子,說是阿芳的男朋友,問李老闆為什麼要打阿芳。當作那麼多人,那個老闆放下不面子,就又打了那個男孩子一個耳光。那男孩子也不服氣,不知道到哪裡找了一把好長的刀,突然朝那個老闆砍去。嚇得那個老闆轉身就跑了。」
說到這裡,黑背心情不自禁地伏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接道:「當時都把我們嚇壞了,不敢跟出去看。後來那老闆就再也沒有來過了。」
聽到這裡,基本可以確定,阿芳還在南田工業區附近。也就是說,如果要想找到阿芳,最有可能的,就是從這個穿黑背心的阿美身上著手。
後面的事情,單思華已經非常清楚了,也就懶得再去追問。想到以後還得靠這個黑背心去找到妹妹,單思華打住話頭,從口袋裡抽出幾張鈔票,數了數,將500塊錢遞到黑背心手裡。這些錢,相當於三個鐘的小費,而單思華和黑背心,只做了一個鐘。
看到單思華出手如此大方,黑背心的臉上笑開了花,一頭扎進單思華的懷裡,故意嬌聲道:「你還要加鐘啦,那我去外面說一下就來。」
按照規定,一個鐘的時間是45分鐘,從進來算起,他們這個種也差不多到點了。
「不用,這是給你的一次小費。」單思華淡淡地接道:「其他沒什麼,就是希望你不要把今天晚上,我們聊的這些事情告訴別人,包括那個阿芳,你知道我的意思的,對嗎?」
原本以為單思華給500塊是準備再做一個鐘,沒想到只是這一個鐘的錢。黑背心連連點頭應允了單思華的要求,狠狠地在他胸口咬了幾口,心花怒放地接道:「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就是想找阿芳,又怕她知道了,像躲那個老闆那樣躲著你,對不對?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把你想找她的事情說出去給她知道,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的。」
正準備說出來的想法被黑背心猜中,單思華也樂得個順便,點點頭承認了。為了不引起黑背心的猜疑,他又假裝神秘兮兮地接道:「我就想試一下,他們吹得這麼神,到底那個阿芳長什麼樣,或者有什麼特別的招數。」
「特別的招數我倒不清楚,但長相我倒是可以告訴你。」黑背心聞言自作聰明地接道:「那個阿芳其實長得不咋的。」
單思華並沒有注意黑背心在吃飛醋,也不答話,心想,自己只是要找到阿芳就可以了,其他的都是假的。
「我就想不到,你們為什麼要對那個阿芳這麼在意。」黑背心見單思華沒有表示反感,大膽地接道:「說實話,她的臉蛋也不算漂亮,又不愛化妝,身材也不咋的,特別是這裡,」說著,黑背心指了指她巍巍聳立的山峰,接道:「還沒有我的一半那麼大,估計摸起來都沒有什麼感覺。像這樣的女孩子,你們居然還這麼樣子的想得到,真的搞不懂你們男人,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到底看上了阿芳的哪一點好。」
聽到黑背心居然在背地裡說阿芳的不是,單思華真想順手給她一個嘴巴。這個什麼朋友,竟然在暗地裡對阿芳進行惡意的人身攻擊,虧阿芳還把她當朋友。
但考慮到還要靠這個黑背心尋找阿芳,單思華只能把這份怨氣強壓到心裡,面上還得堆滿笑意,接過話茬道:「就是因為不知道他們看上她的哪一點,才想著要找她玩玩。」
說完這句違心的話,單思華再次感到一陣噁心。他拚命告誡自己,為了能夠找到妹妹,讓她重新回到媽媽身邊,無論什麼樣子的辦法,都要去嘗試。哪怕再噁心的謊話,都要忍。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看看一個鐘的時間快到點,單思華不慌不忙地穿好衣服,不小心把匕首掉到地上。他不由得一怔,心想這下麻煩了,又怕要給這個阿美解釋半天。
只見黑背心剛剛穿好內衣褲,看匕首掉到地上,見慣不驚地順勢撿起來,遞還給單思華,笑道:「你們男孩子就喜歡搞這些東西在身上,嘿嘿。」
「呼」單思華不禁長出一口氣,原本以為又要費一番口舌,不料這個阿美居然一點都不怕。也難怪,像她們這樣成天混跡於風塵之中,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一把小小的匕首又算得了什麼。
臨出包廂門的時候,單思華不忘對黑背心再三叮囑,如果有阿芳的消息,一定要馬上通知他。
出來大廳,不見海娃的人,一問,海娃已經提前下班了。估計是看不慣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吧,單思華猜測著,心想,等所有這些事情處理好以後,再來給海娃一個完整的解釋吧。
潛意識裡,他希望能給譚思思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這樣也不至於讓她太過於傷心失望,自己也會感到心安。
黑背心依依不捨地將單思華送到露天樓梯的拐角處,像一對臨別的小夫妻,搞得單思華好不尷尬。但為了能從黑背心口裡得到阿芳的消息,他拚命克制著想吐的衝動。
出了雲彩髮廊,單思華不敢怠慢,幾乎是放小跑回出租房,因為春仔約好的時間是一個小時,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只怕春仔回出租房以後等的不耐煩了。
單思華低頭疾走,卻沒有發現,在不遠處的黑暗中,正有一雙眼睛在默默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