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開!」單思華發出一聲斷喝,猛地將衣服脫下,赤著上身,指著阿格的鼻子道:「你不敢去就不要說這些,今天晚上我一定要他們兩個死.春仔來不來,我都一定要去找他們。」
「你說什麼?」阿格抓著單思華的衣服,苦笑道:「你說我不敢?」頓了頓,他乾脆蹲到路邊,接道:「你不要忘記我們是拜過兄弟的,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如果說我不敢,我怕,那我留下來做什麼?我早就可以一個人回去了,為什麼還要留下來,一起走,因為我們是兄弟,你知道嗎?」
阿格的這番話讓單思華不由得想到,當初在川味飯店點煙拜把子的情景。對啊,阿格完全可以一走了之的,都是為了自己的事情才留下來,這樣說是不是太傷阿格的心?
單媽媽見兒子的情緒有所緩解,馬上跟著附和了幾句,希望單思華先冷靜一下,把衣服穿上再說。
看到媽媽在旁邊苦口婆心的樣子,單思華馬上聯想到曾醫生那張留著山羊鬍的臉,和那雙透露出精光的眼睛,剛剛有所緩解的情緒再次激動高昂。
不行,今天晚上一定要讓曾醫生趴下!
心念至此,單思華猛一揮手,對阿格和媽媽說道:「你們不用再說什麼,今天晚上反正我一定要去,我等不及。要是我出了什麼意外,你和春仔記得給我報仇。」說完,竟然直接向公路中央衝去。
自認識以來,阿格這是第一次看見單思華發這麼大的火。雖然他不清楚單思華和單媽媽之間到底聊了些什麼,但是他知道,曾醫生肯定和單媽媽有很深的糾葛和厭恨,看單思華此刻的火冒三丈就不難猜測,曾醫生一定做了什麼傷害單媽媽的事情。
赤著上身的單思華不顧一切地往公路中間沖,是想強行將車輛攔截。這一熱鬧的人發出了「呀」「呀」的驚呼,單媽媽更加緊張,被單思華的這個不要命的動作嚇得合不攏嘴。
高速公路上面的車速都相當的快,現在又是晚上,能見度低,像單思華這樣橫衝直闖地跑到中間,很容易被撞飛的。
但是此時的單思華也被氣昏了頭,哪裡管什麼撞不撞飛?只見他像一個喝醉酒的酒瘋子一樣,對著過往的車輛破口大罵,想叫車停下來。面對這樣的情形,哪有司機敢停車,在暗罵倒霉的同時,紛紛小心翼翼地繞著開走。
只是,如果有來不及剎車的司機,單思華會怎樣?
眼前的情形萬分危急。在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單思華就算不被撞倒,肯定會被管理交通的相關人員帶走,那樣的話,就麻煩了。
見單思華在呼嘯而過的車流中罵罵咧咧,阿格也有些傻眼,單思華竟然如此瘋狂,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這瘋狂一幕讓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南田工業區的雜草叢中,單思華不也是這麼瘋狂嗎?
還記得,當時單思華對著春仔,一口氣連砍三刀。如果不是自己一個耳光把他打清醒,只怕春仔早已命喪黃泉。
想到這裡,阿格飛快地跑到旁邊離得最近的一棟樓下,隨便找個水桶,放滿水,提到路邊。他的想法很簡單,用冷水給單思華冰一下,讓他清醒。
單媽媽見阿格提了一桶水過來,頓時明白了其用意,焦慮的臉上浮現出讚許之色。隨即對阿格說道:「嗯,快,讓他清醒一下。」
阿格也不答話,提著水桶來到公路邊,想瞅個空擋跑過去把水潑到單思華身上,希望能讓他的頭腦恢復清醒。此時路邊更遠一點的地方,圍觀的人越聚越多,都想看看單思華的這出鬧劇要如何收場。
因為高速公路上不斷有車呼嘯而過,沒有人敢衝到近距離的地方,都在邊上遠遠觀望。真正站在公路邊的,就只有阿格和單媽媽。
看著觀望的人越來越多,阿格不免有些擔心。這些人當中,說不定誰已經報警,只怕過不了幾分鐘,單思華就會被帶走。得趕緊讓他清醒,先回屋再說。
心急如焚的阿格目不轉睛地向車流來的方向不斷眺望,好不容易看到路面上沒有車燈光,當下提起水桶向正在手舞足蹈的單思華奔去。
原本阿格是看過沒有車來才提水過去,但是當他剛剛走了兩步的時候,路面上突然出現了一輛小型轎車,射出兩道雪亮的光柱,飛快地開了過來。
突然出現的小轎車車速飛快,又是在黑夜裡,轉眼之間就已經到了距單思華不足十米的地方,眼看就要撞上單思華。這一幕令阿格再度傻眼,竟然條件反射地將桶裡的水向單思華潑去。
在阿格將桶裡面的水潑出去的同時,小轎車發出一聲刺耳的剎車聲,硬生生停了下來,雪亮的車燈照著一臉茫然的單思華,阿格的水全部倒在了小轎車的引擎蓋上面。
小轎車在距單思華不足一米的地方穩穩停住,這讓觀望的人群在驚歎「好險」的同時,也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單媽媽也把提到喉嚨裡的心放回了肚子裡。
阿格卻一點也沒有覺得放鬆,看到自己的水全部都潑到小轎車的引擎蓋上面,他暗暗叫苦不迭:這下麻煩大了!
雖然阿格的水沒有潑到單思華,但是這緊急剎車的聲音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看著滿臉苦瓜的阿格,再看看路邊翹首觀望的媽媽,他的情緒一下子冷靜不少,人也似乎清醒了。
小轎車的車燈換成了柔和的小燈,一個小臉男人從車上跳下來,對阿格問了一句:「怎麼回事?你們搞到公路上面來,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阿格見此人雖然身材比自己稍微矮小,卻氣度不凡,雙目隱約透露出一絲凌厲,便陪著笑臉回答:「老闆,對不起,因為我朋友喝醉酒,跑到公路上面來耍酒瘋,怕他出意外,我才想著用水潑他,讓他清醒。沒想到潑在你車上面,真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