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思華飛快地在心裡思考著春仔有可能做出什麼,沒有說話,只是拿冷冷的眼光瞪著他.
「三刀仔,你就不要這樣看我了,前面我都說了,我是誠心找你談和的,你要相信我。」春仔撩了撩花格子襯衫,接道:「你看我今天故意敞開衣服,就是想讓你們看看,我什麼東西都沒有帶。」
春仔用他虔誠的態度一再表明,他真的是誠心誠意地找單思華和解來了。
難道這個春仔真的良心發現,不再與自己為敵?單思華不覺有些傻眼,漸漸放鬆了警惕。
「為什麼要叫我三刀仔?」憋了半天,單思華終於吐出了第一句話。
「你還不知道,現在兩個工業區的人,私底下都稱呼你為『三刀仔』了,因為就是你那天晚上砍了我三刀的原因啦。」春仔拖著他南方味特濃的普通話,淡笑著解釋道。
「既然這樣,看你今天找我們也不像開玩笑,那我們先認識一下吧。」阿格見單思華終於肯開口說話,也跟著鬆了一口氣,淡笑著接道。
「好吧,那我先講啦。我叫李玉春,大家都叫我春仔,我是南雄人。」春仔大大咧咧地笑道。
「我叫陳森格,大家都叫我阿格,我贛州人。」阿格也爽快地接道。
見兩人都自報了姓名和家門,如果自己再不說,倒顯得有些小雞肚腸,氣量狹小。於是,單思華也跟著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和家鄉。
既然春仔口口聲聲說是來找單思華和解,單思華當然也不能拒人於千里之外吧。都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如果真的能夠化解和春仔之間的誤會,倒不失為一件好事。
提到化解矛盾,當然得先說說這個矛盾是如何產生的。
阿格最為心急,等三人報好家門,便催促道:「你們這個誤會到底是怎麼開始的,我聽阿華說過,是因為一把吉他開始的吧?」
單思華憨笑了笑,沒有表態。春仔接道:「其實那天那把吉他,我真的是準備借兩天就還的,沒想到他叫了一個保安來向我討要,當著更多朋友,搞得我很沒有面子,才想叫兩個人稍微教訓他一下,出出氣,也好在朋友面前掙回一點面子。」
原來是面子問題在作祟,難怪會為了一把吉他就糾集了一幫人去工業區砍單思華,卻不料黃隊長替單思華擋了一刀。
「那你既然已經找過我一次,也算是出了一口氣,為什麼又要在那天晚上堵我們兩個在出租房那邊?」單思華不解地接了一句。
「那次根本就沒有搞到你,怎麼算是出了氣?」春仔接道:「你還拌了我一腳,搞得我更加氣憤,如果不是那些治安隊,我那天晚上真的要把你砍倒。」
也許是考慮到自己是來和解的,說這些話過於偏激,春仔頓了頓又接道:「因為那天晚上失手了,感到很丟臉,就想搞你一次,以後在工業區裡面才好混。所以那天晚上就叫人去堵你們。」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們那天晚上會從那裡經過的?」阿格忍不住好奇,在旁邊插了一句。
「是我的朋友打電話告訴我的,我朋友講聽見冷飲店裡面有一個人在提到我的名字,懷疑是我想要找的人。等我跑過來看,就發現你們兩個人從冷飲店出來。看你們走的路線,就是去出租房那條路,然後我們就去那裡攔堵,想讓你們跑不掉,沒想到還是讓你們跑掉,還害得我自己受了傷。」春仔接道。
「好像那天晚上,我和阿華就是在這家冷飲店吧?」阿格環顧了一下四周,淡笑道。
「就是這家,」春仔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道:「當天晚上我就是在這家店外面發現了你們兩個。」
真的是世事無常,就在幾天前,這裡還是單思華和春仔引發事端的地點,幾天後,這裡居然成了兩人議和的地方。
「那你為什麼要想著找我和解?」單思華接著問到了正題。他本來想問前天下午為什麼派那三個人去菜市場追殺他,還動了槍,想了想還是先忍住沒有提出來。
「講實話,那天晚上在出租房後面的草地上,你連砍三刀的氣勢真的把我震住了。雖然沒有對我造太大的傷害,但是你那種不要命的衝勁真的讓我折服。」春仔認真地回道,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說到這裡,春仔掏出香煙,分別給單思華和阿格,待三個人都點燃香煙,才又接道:「還有就是你夠義氣,也讓我佩服。看到你朋友受傷了,你不但沒有只顧逃跑,還反過來衝殺,這種性格就是我最欣賞的。哪像我那些朋友,見我被你砍倒在草地上面,一個個跑得不見人影,開始去的時候還說一定要搞定,結果見出事就逃了。」
聽到這裡,單思華和阿格忍不住相視一笑,那天晚上的情景又浮現在腦海。當單思華一人一刀往回衝的時候,那幾個黑影確實被嚇得連連後退,倉皇四散。
這分明就是一群狐朋狗友,根本不足為患!
春仔並沒有注意到兩人微妙的變化,繼續說道:「就憑這兩點,我就知道,如果讓我那幾個膽小的朋友和你繼續搞下去,肯定不是你的對手,所以警察問我的時候,我什麼都沒有說。從醫院出來以後,我就想要找你,向你解釋一下,和你做個朋友!」
春仔的最後一句讓單思華和阿格瞠目結舌,面面相窺。春仔竟然提出要和單思華做朋友,這個結果真的大出兩人的所料。
見兩人面露驚訝,春仔急道:「真的哦,我是很認真的說,從醫院出來以後,我都沒有再找過那幫膽小鬼。平時喝酒泡妞的時候,就個個都猛的要命,等到打架的時候,卻怕得要命,只是嘴巴上面說得好聽。這樣的朋友真的意思。」
無須質疑,春仔的這番話絕對是出自肺腑,看他滿臉焦急的樣子就知道,他是真的想和單思華化敵為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