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叫什麼名字,我也不清楚.只是聽他們自己人這樣叫過他叫『春仔』。」單思華認真地回憶道:「還有就是這個人皮膚很黑的,有點像非洲人。」
「皮膚黑黑的,**仔的,好像這附近是有這麼一個人,不過好像不是做馬仔的。」阿格也極力思索著,回道:「你放心,這事我幫你問下,我認識做馬仔的人多。」
「那就太謝謝你了。」單思華轉憂為喜,遞過去一支煙。
兩人興致勃勃地交談著,全然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談話已經引起了隔壁桌的一對年輕男女的興趣。聽到阿格口中重複出現的「春仔」名字後,這對男女互遞了一個眼神,神色緊張地地離開了座位。
「你準備怎麼去幫我問?」提到春仔,單思華就異常激動,迫不及待地追問道:「你不是說,你已經不做馬仔了嗎?」
「當然是悄悄的去問了,難道你還想明目張膽地四處打聽?」阿格仰脖喝光了杯裡的搾啤,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接道:「要是正明光大的到處去問,只怕你還沒有找到他,倒把自己暴露,讓他先找上門來了。」
令兩人始料不及的是,阿格的這句戲言不幸言中。
先前在單思華兩人隔壁桌的那對男女神色慌張地出了冷飲店後,鑽到旁邊的僻靜處。只見那男的掏出手機,飛快地撥通了一個號碼,對著話筒壓低了聲音道:「喂,春仔,你要找的那個鋪蓋仔,好像在這裡,你馬上到南田工業區冷飲店來看看。」
這邊,單思華和阿格聊得非常盡興,暢所欲言的感覺就是爽。看看桌上那填滿過濾嘴煙頭的煙灰缸,就知道他們的談話已經持續了多長時間。
阿格掐滅了手中的煙頭,提議道:「走吧,該回去了。」單思華也覺得差不多,便站起身,衝到吧檯,搶著把單買了。看著兩人爭著買單的樣子,儼然已是一對好朋友。
此時已過午夜一點,南田工業區的道路上人跡稀少,孤零零的路燈一盞盞地分佈在道路兩邊,像一個個忠於職守的哨兵堅守在各自的崗位,無私奉獻著光明。
走在回出租房的路上,單思華和阿格都沒有再多說什麼。或許該說的話在冷飲店已經說的差不多了。
路過雲彩髮廊的樓下時,單思華又情不自禁地抬頭看了看,發現門口的霓虹燈已經熄滅了。
這個小小的舉動引起了阿格的注意,他隨口問道:「對了,上次我和老闆來這裡找你的時候,好像聽說你有個老鄉是在上面上班,對不對?」
「嗯,是一個朋友,不是老鄉。」單思華應了一句,和阿格快步從樓下走過。這裡,正是當日他用包裹砸掉西瓜刀的地方。
從雲彩髮廊到出租房需要經過一條相對僻靜的小路,不知道是哪個搗亂的孩子把這條路上的路燈給砸滅了,一眼望過去,黑漆漆的一片。
乍一走進小路,迎面吹來一陣冷風,單思華不禁打了個冷戰。意外就在這裡發生了。
就在兩人走上小路有十幾步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南方味特濃的男聲。「鋪蓋仔,膽子倒不小,還想來找我的麻煩,今天晚上你死定了!」
兩人聞言俱是一驚,急忙回頭一看,只見在小路的入口處,隱約可見有幾個黑影,像幽靈一樣站在那裡沒動。聲音是其中一個黑影發出的。
聽著這似曾相熟的聲音,一個名字立刻從單思華腦海裡蹦了出來。他情不自禁地脫口驚呼道:「你是春仔?」
「什麼?他就是你說的春仔?」阿格側頭看了單思華一眼,轉而又望向小路入口處那幾個黑影,語氣卻也還比較鎮定。
「聽聲音有點像。」單思華不敢完全確定,但是從剛才黑影的話來分析,除了春仔,似乎沒有得罪過其他人。
單思華他們所處的這條小路只有五米寬,兩旁都是清一色的三層高的樓房,鱗次櫛比,延綿鋪開去有幾百米長,形成一條像巷道一樣的小弄堂,單思華他們所住的出租房在最裡端。
此時正值午夜,萬籟俱寂。單思華兩人的簡短對話儘管聲音很輕,卻也傳出很遠,在這寂靜的弄堂一樣的小路上清晰可辨,自然也傳入路口那幾個黑影的耳朵。
「不用懷疑了,我就是你們想找的春仔。」南方味極濃的普通話再次從路口的黑影中間響起,並伴隨著幾聲輕蔑的冷笑。
「嗡」地一聲響徹單思華耳畔,他的神經「嗖」地一下繃得好緊,熱血也「刷刷」直往腦門上竄。
這幾個黑影竟然是春仔帶來的!
雖然身處黑暗,當聽到路口的幾個黑影中有人自稱是春仔的時候,單思華立刻有種仇人相見的感覺,恨不得馬上衝過去,把春仔一拳撂倒。
剎那間,單思華的眼前浮現出黃隊長躺在病床上無奈的苦笑表情,那天晚上從冰山工業區籃球場邊被春仔等人一路追砍的情景歷歷在目。
這個可惡的春仔!
如果不是他想強佔吉他不肯歸還,而引出後面一連串的麻煩,黃隊長就不會替自己挨一刀,自己就不會淪落到今天做馬仔的境地。所有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春仔!
單思華暗暗蓄勢,雙拳緊握,牙齒咬得「咯咯」響,身形一動,就要衝過去。阿格不愧是做了幾個月的馬仔,見此情景,馬上附在單思華耳邊輕聲道:「快,回去取傢伙。」
這句提醒讓單思華頓然回過神來,春仔等人在暗處,看不清楚有幾個人,也不知道他們手上有什麼東西,就這樣貿貿然衝過去,只怕會吃大虧。
強壓住滿腔的怒火,單思華「恩」了一聲表示同意,轉身準備和阿格跑回去拿出租房裡的武士刀。
然而當他們轉過身的時候,眼前的一幕不由得讓兩人倒吸一口涼氣。
不知什麼時候,在小路的另一邊,通往單思華所在的出租屋的路上,多出了幾個鬼魅般的黑影,手持條狀的物體,像一堵牆壁一樣擋住了兩人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