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各懷心事,沒有更多的語言交流,都在悶頭抽煙.阿格的電話就擺放在桌上,地上丟滿了過濾嘴香煙的煙頭。
透過滿屋的裊裊煙霧,單思華偷偷觀察著三個人的表情,內心充滿忐忑。
不知道自己不顧一切地砍了眼鏡老闆一刀是否引起他們的不滿,從洗浴中心撤退回來以後,阿格等人沒有說過一句話,和先前去kyv唱歌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單思華本來就性格內向,見三人都悶聲不吭,他更加不願意說話。畢竟他是新來的,言多必失這個道理他也很清楚。不管怎麼說,讓一個新來的搶了頭功,任誰心裡都會添堵。
同行多嫉妒,這是任何職業裡面的通病,做為這樣的特殊群體自然也不例外。
不管他們是否真的有這樣的想法,至少單思華是這樣猜測的。
「前面是哪方,誰伴我闖蕩,沿路沒有指引,若我走上又是窄巷,尋夢像撲火,誰共我瘋狂,長夜漸覺冰凍……」
黃家駒極富磁性的聲音驟然響起,從阿格的手機裡飄出,打破了屋裡的沉默。眾人為之一怔,不約而同地望向桌上的手機。
阿格拿起電話看了眼,對眾人淡淡地說了一句:「是老闆的電話」,然後才按下接聽鍵。
單思華目不轉睛地盯著阿格的表情,迫切想知道老闆是否對自己的這第一次行動感到滿意。要知道這關係到他能否拿到兩千塊錢的獎勵。
很快,阿格掛斷電話,淡淡地掃了眾人一眼,神情有些奇怪地宣佈睡覺。阿里和阿山相視對望了一下,默默地躺下了。
不是說老闆會獎勵兩千塊錢嗎?怎麼沒提這事?
滿腹疑慮的單思華忍不住低聲問了句:「老闆說了獎勵的事情嗎?」
「沒有,老闆說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阿格淡淡回道:「睡覺吧,今天晚上也累了。」說完,自顧倒頭就睡。
見阿格極不耐煩的樣子,單思華也不好再問什麼,只得倒回自己的床上。或許真的是太累了,阿格等人倒下不久,先後響起了打鼾聲。
聽著三個人均勻的打鼾聲,單思華沒有一點睡意,只要閉上眼,就會浮現出眼鏡老闆在面對自己舉起武士刀時候的無助表情,那種跪地求饒的樣子讓他感到一陣陣莫名的興奮。特別是眼鏡老闆流露出的絕望眼神,就像導火索一樣,點燃了他內心潛藏的暴戾。
不知不覺,單思華的心智又增強了不少,而他尚不自覺。
他只是覺得,在經過了一次又一次的特殊經歷後,自己的心變得越來越狠辣,狠辣得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次日中午,李老闆在南田工業區的一家飯店點了一桌豐盛的酒菜,宴請由阿格負責的馬仔四人。值得一提的是,這家飯店正是三天前單思華宴請譚思思等人的那家川味飯店。
李老闆依然保持著慣有的笑容可掬,和大家寒暄著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還特別詢問了單思華對住的地方是否習慣,對於昨天晚上的事情隻字未提。
這家川味飯店只有一個包廂,平時難得遇上這樣大的桌席。單思華等人的到來令飯店老闆笑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地端茶遞水,詢問空調的溫度等等,顯得非常熱情。
或許是飯店老闆的過分熱情讓李老闆很不舒服,在菜上齊後,他對飯店老闆告誡說,沒有他的吩咐,不要再隨便進來。
很明顯,李老闆不希望接下來的談話內容讓外人知道。阿格起身把包廂的門關上,並檢查了一番,回到座位對李老闆點點頭。單思華明白,今天宴請的正題開始了。
果然,在關上包廂門以後,李老闆開始就昨天晚上的事情對單思華進行了口頭上的表揚,並當場拿出兩千塊錢遞給了單思華,惹得阿里和阿山兩人好不眼紅,阿格卻始終低著頭,若有所思。
「阿格,你在想什麼?」李老闆見狀,淡笑著問道,抿了一口杯中酒。
「老闆,我在想上次給你說過的那件事。」阿格聞言,不假思索地回答。李老闆抬手示意道:「這個問題我們等下再談,你不要這樣悶悶不樂,搞得大家都不開心啦。」
接著,李老闆又提議帶大家去放鬆放鬆。這次他把目光轉向單思華,詢問他願意去什麼地方放鬆。
聽說去放鬆,單思華的腦海裡馬上浮現出昨天晚上那個叫小雨的披肩發女孩子所說的話,當即表示要去昨天晚上的那家ktv玩。
李老闆聽得一怔,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阿格,哈哈笑道:「ktv有什麼好玩的,今天晚上叫阿格帶你們去洗浴中心玩,那才叫真正的放鬆。」
接著,李老闆給了阿格一沓錢,先獨自離開了川味飯店。
李老闆前腳一走,阿里和阿山便湊到單思華面前,羨慕地說道:「你還真厲害,一來就搞到錢了。」
「這有什麼好羨慕的,人家是憑真本事,你們想搞錢,記得下次跑快一點。」阿格冷冷地在旁邊提醒道。
單思華聽到這話,總感覺有些怪怪的。記得自己剛去出租房的時候,見到的阿格是一個熱情的大男孩。包括後面去ktv玩,阿格都顯得相當的開心。可為什麼自己砍了那一刀以後,阿格就變得悶悶不樂,鬱鬱寡歡?
肯定是嫌自己搶了他的風頭,對自己嫉恨,故意拿臉色給自己看!
思前想後,單思華在心裡下了這樣的定論。除了這個理由,他實在是找不到更加合理的解釋。
然而單思華只猜出了其中之一,並不知道還有其中之二。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才真正的大出所料,遠遠超過了他的想像。
阿山兩人被阿格這樣一句搶白,搞得十分難堪,互相對望了一眼,吐了吐舌頭,沒有再纏著單思華。
可能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偏激,阿格馬上倒滿四杯啤酒,叫大家端在手中,微笑道:「剛才的話搞得你們心情不爽,這杯算我敬兄弟們的。」說完,仰頭喝光了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