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是不是男人()
圍觀的同學發出一陣唏噓，有人馬上叫道：「那不是我們班的寫作高手嗎？今天咋被收拾了？」
在一片嘲笑聲中，單思華狼狽不堪地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雙要噴出火。
「咋，想還手？」小白晃動著滿身肥肉，將眼鏡片貼著單思華的鼻尖，冷笑道：「你喜歡咋個玩，老之就陪你咋個玩。」
論打架，自己不一定是小白的對手，還不算旁邊有個鐵塔一樣的方名就虎視耽耽地瞪著。如果動起手來，只怕自己連招架的餘地都沒有。
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先忍為妙。
想到此，單思華將捏緊的拳頭插進褲兜，準備說幾句軟話讓小白下台，但又覺得這樣自己太委屈，一時間怔立當場。
見單思華膽怯地不發一言，方名就趁勢叫嚷：「老之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今天就讓大家看看，初三、一班的三好學生是咋個在地上爬的。」
「要得，讓他娃爬起走。」人群中有部分學生幸災樂禍地跟著起哄。
「好吧，就依大家的意見。你只要在地上爬一圈，學幾聲狗叫，我們之間的事情就算了。」小白輕描淡寫地說完，和方名就對視一笑。
這死小白，簡直欺人太甚！單思華插在褲兜裡的拳頭捏得「咕咕」響，暗道：無論如何也不能學狗叫爬，最多讓他倆打幾下得了。
就在這時，一個略帶沙啞的女聲從人群中響起：「不要爬，這是侮辱人格的事情，說啥也不能做。」
隨著話音，擠進來一個留著齊耳短髮的女孩，擋在單思華面前，毫無懼色地指著小白怒道：「白志超，你們倆個欺負一個，是不是男人？」
這個無畏的女孩正是單思華昔日的同桌曉蓉。身高只有1米50、相貌平平的曉蓉有著一副直率的俠義心腸，行事作風酷似男孩子。
曉蓉十分欣賞單思華的文采，曾經對單思華生出了一些朦朦朧朧的少女情懷。但性格內向的單思華一心只想考進重點高中，考上名牌大學，並未在意曉蓉的心思。
倒是曉蓉無視單思華的不解風情，一如既往地對他默默關注。
見是同桌的曉蓉，方名就冷笑道：「你憑啥說我們倆個欺負他？是他先耍了白哥，你不曉得就不要亂開腔。」
「就算我們欺負他，你又能咋樣？」小白不屑地看著曉蓉，耐人尋味地拖長著聲音。
曉蓉聞言不慌不忙道：「倆個大男人，欺負一個瘦小的，你們還要不要臉啊？」
圍觀同學又發出一陣唏噓，這次的議論對象是小白和方名就。
單思華感激地望著曉蓉的背影，百感交集。
以前做同桌的時候，對她總是不冷不熱。沒想到在危險的時刻，她會挺身而出。
「你給老之走開，這不關你的事。」小白有些惱羞成怒，對著曉蓉吼了一聲，做了個「滾」的手勢。
「我就是不走開，你想咋樣？」曉蓉毫無懼色，雙手叉腰，怒目圓瞪。
「老師來了，老師來了。」有人高聲尖叫。
大家循聲看去，果然看見有兩名男老師大步趕了過來，邊叫道：「讓開，讓開。」
躲在曉蓉身後的單思華不禁長出口氣，有老師來，小白肯定不敢再造次生事。
男老師來到近前，用公式口吻問道：「咋個回事？放學了不回家，堵在學校門口做啥？」
小白嘿嘿乾笑兩聲，鏡片後那雙小眼睛滴溜溜地在曉蓉身上轉了幾圈，趁勢道：「既然老師來了，那我們就給『英語』高手一個面子，算他娃兒運氣好。」說完，惡狠狠地瞟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單思華，並對方名就使了個眼色。
方名就會意，出其不意地拍了一下單思華的頭，面無表情的說道：「記住，這件事還沒完。」話畢，神氣活現地和小白一起擠出人群，揚長而去。
「現在的學生太不像話了，當著老師的面還敢威脅同學。」剛剛趕來的其中一個男老師忿忿不平地怒道。
「算了，沒出事就好。」另一個老師接道。然後簡單地問了單思華一些無關痛癢的話，轉身回學校了。
圍觀的同學呼啦一下子散開，各自回家。
單思華感激地望著曉蓉，囁囁低聲道：「你咋對我恁好？你不怕他們整你嗎？！我……」
曉蓉不耐煩地打斷道：「不要說這些酸咪咪的話，沒得一丁點男子漢的氣概，聽起就讓人不舒服。」說著，歎了口氣接道：「都不曉得你骨子裡到底是不是男人。」
單思華尷尬地低下頭，心裡猶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時間竟不知從何說起。
倒是曉蓉快人快語打破了僵局：「對了，剛才那倆個男老師咋恁快就跑出來了？」
「是我去告給老師聽的。」一聲甜潤的女中音從旁邊飄了過來，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只見紮著馬尾辨的游麗興沖沖跑了過來，神氣地接道：「我聽見你們在吵，就馬上去教導處找老師出來。」
一見游麗，曉蓉的表情極不自然，吞吞吐吐說了句道別的話，作勢要走。
在初三、一班，寫得一手好文章的單思華在深得老師青睞的同時，也深得女生的好人緣。儘管他家境貧寒，本人又不善於言談，卻仍不失為少數女生的傾慕對象，其中就有曉蓉。
曾經有一次，曉蓉當著眾多同學的面，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表白，等她長大了，非單思華不嫁。
可單思華並不領情，對曉蓉一直都僅限於同學關係，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這並非單思華不近人情，只因為在他的心裡只有一個目標，竭盡全力考進重點高中，考上名牌大學，讓爸爸媽媽破鏡重圓，一家人在一起幸福生活。
在這個目標實現以前，其他的事情無暇顧及。
所以，對於曉蓉的種種表示，單思華都漠然視之。無論其他同學如何對他們這兩個同桌議論指點，都是靦腆地一笑而過，絕口不提感情。
但對游麗卻是個例外。倆人經常在課餘時間躲在一邊竊竊私語。也難怪，倆人從小玩到大，肯定有說不完的話題。
而游麗也很傲氣，除了和單思華在一起有說有笑，對其他男生則保持著標準的同學關係。
如此一來，單思華面對曉蓉的一往情深所表現的無動於衷也在情理之中了。
同學們無不感歎：才子配佳人！
從某種意義上說，單思華還是欠了曉蓉一份情。再加上今天曉蓉為自己不惜得罪了班上的兩大惡神，使得單思華愈發內疚。
見曉蓉要走，單思華急忙抓住她的手臂，馬上又放開，低聲道：「今天真的謝謝你！真的。」
「我才懶得聽這些。等你啥時像個真正的男子漢的時候再謝我吧。」曉蓉不容置辯地丟下這句話，也不理一旁的游麗，轉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什麼才像真正的男人？等我考進名牌大學的時候，我就會來找你，告訴你這才是真正的男人！
單思華憋在心裡狠狠地吼著，冷不防肩膀被游麗拍了一下。
「發啥子楞？」游麗在一旁邊打趣道：「走吧，回家去。」
單思華從暇想中回過神，和游麗並肩往家走。
不遠處，有兩道充滿嫉恨和羨慕的目光從人群中射了過來，正是小白和方名就。
「哼，這個單思華硬是艷福不淺，隨時都跟游麗上一路下一路的。我呸！」小白往地上狠狠地吐口痰，憤憤不平地道。
就在單思華和游麗剛走幾步，又被一個瘦高個男人擋住了去路。
今天這是怎麼了，才被小白截道，現在又冒出一人擋道，莫非是小白請來的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