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百一十七章赴援得勝口
韓令坤和徐皓月站得最近,就在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韓令坤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或許是動了惻隱之心,或許是不想徐皓月一世英名落下個殘殺幼女的污點,總之神使鬼差之下,他猛然出手拉住了徐皓月的右臂,一拉之下只覺得徐皓月這一劍顯然是出了全力,力道甚是威猛。
韓令坤這一拉之下,未能拉住徐皓月全力施為的一劍,但劍鋒略略偏斜了一些,青虎劍從蕭綽的右側劃過,將蕭綽的右臂劃傷了。蕭綽嚇得面無人色,一下子坐倒在地上,她畢竟只是六歲的小女孩,雖然古靈精怪,但也是會害怕的,當下捂著受傷的右臂放聲大哭起來。
徐皓月想不到韓令坤居然會出手阻攔自己,一劍刺空之後,又想再出劍時,卻見蕭綽驚恐的大哭起來,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手中的青虎劍凝在半空卻是再也刺不出去了。
徐皓月之所以想殺蕭綽,卻是因為此女日後便是赫赫有名的蕭太后,遼景宗耶律賢的皇后,遼聖宗耶律隆緒的生母。其實遼國真正的興盛便是在這個女人手中完成的,在耶律賢繼位之後,耶律賢體弱多病,經常不能處理國事,大多都是由蕭綽代為處理軍國大事,期間蕭綽輔佐耶律賢整頓朝政,在高粱河一役中大敗宋太宗,奠定了遼國強盛的基礎。
耶律賢過世後,當時繼位耶律隆緒還年幼,便是蕭綽攝政,當時遼國宗室大臣兩百多人擁兵自重,形勢對蕭綽和耶律隆緒極為不利,蕭綽智計無雙,大膽啟用耶律斜軫、耶律休哥、韓德讓等名臣,迅速撤換朝中大臣,以重兵掌控京城局勢,將遼國的集權推到了頂峰。其後對宋國的歷次戰役更是顯露了她極高的軍事天賦,岐溝關之戰挫敗宋軍最後一次北伐,殺傷宋軍十多萬,俘虜號稱無敵的楊業,令宋人從此對遼國生出懼意來,從此扭轉了初期遼國對宋國取守勢的不利態勢。宋真宗年間,蕭綽又發動對宋國戰爭,最後逼迫宋真宗簽訂了著名的檀淵之盟,將遼國推向了全盛時期。
徐皓月知道這蕭綽的來歷,當得知蕭思溫的家眷盡數被擒之後,便想著找出此女來,只是想不到蕭綽此刻還是一個幼女,好不容易他狠下心腸刺出一劍去,想不到被韓令坤阻攔,再想要出手時,卻被蕭綽的哭聲將滿腔的殺意給抽掉了,便再也狠不下心去殺一個六歲的幼女了。
韓令坤見徐皓月臉上陰晴不定,遲疑的說道:「元宜,無辜誅殺一介幼女,有損你一世威名啊。」
徐皓月苦笑著還劍入鞘,歎道:「也罷,此刻她還小,或許將來便不會為惡了。」
韓令坤奇道:「將來?元宜,難道你還會卜算?」
徐皓月說道:「我說此女將來會禍害我們漢人你信麼?」
韓令坤猶疑的看了看仍在哭泣的蕭綽,跟著搖搖頭說道:「不信,若是個男的,我興許還信,一個小女孩能生出什麼事端來?再說了就算她是禍害,此刻也不用殺她,將她帶回去,為奴為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著,還能生出什麼禍事來?」
徐皓月點點頭,只覺得韓令坤所言有理,這時歷史已經被他改變,周軍從未攻克的幽州城都被白甲軍攻下,這蕭綽一個小女孩還能掀起什麼風浪來?況且就像韓令坤所說,將她帶回周國去,她做不成遼國的皇后,便再也不能禍害漢人了。當下徐皓月吩咐左右親兵道:「將這女孩帶下去看管好,找人給她治傷,這女孩我要帶回去的。」
手下親兵領命上前將還在哭泣的蕭綽帶了下去,徐皓月又命人將蕭思溫的其他家眷帶到其他地方單獨關押,等候柴榮的發落。
處理完蕭綽的事後,徐皓月和韓令坤說起當前戰事,正說話間,童虎頭前來急報說,向北哨探的兵馬發現柴榮御駕在得勝口被遼軍包圍,遼軍兵馬雄厚,攻打甚急,急需兵馬應援。
徐皓月和韓令坤皆是大驚,徐皓月急忙說道:「韓將軍目前軍情緊急,我即刻率領白甲軍前去應援,你和魏仁浦大人守好幽州城等候消息便可,幽州城是我們的落腳點,而且城中糧草輜重頗多,假若我軍戰敗也還有城池可守,此處卻是萬萬不能丟失的。」
韓令坤本想跟隨徐皓月一同前去救駕,但聽了徐皓月的話,明白過來救出柴榮之後,周軍能在幽州城堅守便還有轉敗為勝的機會,但如果幽州丟失,周軍非全軍覆沒不可,當下急忙說道:「這個在下省得,我還有兩千騎兵,元宜一併帶同前去救駕吧。」
徐皓月嗯了一聲道:「城中幽州漢兵甚多,韓將軍可好言安撫,攬其心一同守城,有這些漢兵相助,我們便立刻多出數萬兵馬了。」
韓令坤點頭道:「在下明白,元宜可快些去救駕。」當下徐皓月辭別韓令坤,飛身上馬,帶著童虎頭和一眾親兵飛快的離開留守府。
離開留守府後,徐皓月一邊策馳一邊命眾親兵吹起號角,分頭傳令城內的白甲軍火速到北門集結。半個時辰之後,各營兵馬在北門集齊,魏仁浦也帶領大軍入城,徐皓月放下心來便大聲說道:「陛下和十萬友軍被圍困在得勝口,咱們取下幽州已經是首功了,這會兒再去救駕去,讓契丹人知道我們白甲軍的厲害!讓遼軍日後看到我們穿白甲的掉頭就跑!」白甲軍兩萬餘名將士齊聲歡呼起來,便跟隨徐皓月出幽州北門,逕直往得勝口而去。
當日徐皓月帶領白甲軍在閆溝伏擊遼軍耶律奚底部大獲全勝之後,稍事休整便即帶領白甲軍北上幽州,昨日黃昏時分到了幽州以南,徐皓月並未急著到周軍大營與主力大軍會合,而是在高粱河北岸隱伏下來。
晚間徐皓月得到了方刃送來的密報才知道原來此次遼軍大舉南下,為首的竟然是遼國皇帝耶律璟,難怪北院大王耶律奚底甘願做一支偏師的主帥。而且耶律璟南來顯然是有謀算的,他以巡視遼國中京為名兵出上京,到了中京之後帶領五萬御帳親軍迅疾南下,和耶律奚底等部會合。耶律璟的御帳親兵南下行事隱秘,加上遼軍都是騎兵,行動迅速,而且燕雲之地正在打仗,所以方刃的消息到了此刻才送到徐皓月手中。
除了方刃的消息,白甲軍還偵之得勝口和沙河北岸都有大隊遼軍,柴榮已經帶領周軍主力前往對峙。徐皓月便大致猜出遼軍的計劃是引誘柴榮率領主力北上沙河、得勝口一帶,耶律奚底部包抄後路,阻斷周軍糧道,遼軍依靠騎兵的機動拖垮周軍,最後實施殲滅。
此時耶律奚底的偏師雖然被徐皓月消滅,但在幽州外圍,周軍還是沒有一個合適的落腳點,在和遼軍對陣之中,若是被遼軍騎兵襲擾,又或是遼軍再次分兵阻斷糧道,那還是對周軍極為不利的,除非能夠迅速的攻下幽州,有了堅城固守,周軍才能轉敗為勝。
正當徐皓月考慮要不要連夜強攻幽州城之時,探馬來報說幽州城南門大開,城內的遼軍出城了。徐皓月大喜,正好是瞌睡遇上了枕頭,這時候城內遼軍竟然出城,想來是要夜襲城外的周軍,那城內的遼軍一定不多,正好可以利用。
等到半夜,遼軍開始攻打周營之後,徐皓月命會契丹語的漢軍兵卒穿上繳獲的耶律奚底的盔甲,帶上耶律奚底的旗幟、信物,帶著千餘名扮作遼兵的白甲軍到幽州城南門賺城。
城內遼軍不知道耶律奚底已經身死,黑暗間見城下叫門的都是自家兵卒,而且說的都是契丹話,又用吊籃縋上耶律奚底的官印驗看無誤後,便打開了城門。
一千白甲軍湧入南門後,迅疾發難,攻佔了南門,城外埋伏的白甲軍也迅速衝進城中。此時城內的遼軍已經不多,而漢軍兵卒見到白甲軍便即跪地乞降,根本不願意死戰,蕭思溫見大勢已去,不及招呼家小,在親衛的護送下打開東門往東北方向的薊州逃去。
到得天明蕭撻凜才知道幽州城已失,急忙回軍想要奪回城池,但在幽州城外被白甲軍弩兵陣伏擊,騎兵死傷慘重,蕭撻凜身中兩箭只得往西北敗逃。
白甲軍四處追殺出城的遼軍,斬獲遼軍首級一萬餘級,俘虜數千人,城內漢軍則全部投降,而白甲軍的損失卻是微乎其微。
當聽聞柴榮的周軍主力在得勝口被圍之後,徐皓月集齊白甲軍急忙北上,到了沙河岸邊之時,望著沙河岸邊的沙灘林地,徐皓月心念一動,喚過童虎頭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童虎頭點頭應了,帶了五千兵馬留下,便在沙河岸邊佈置了起來。
當徐皓月帶著一萬五千餘名白甲軍和兩千韓令坤部的鐵騎軍趕到得勝口之時,遠遠的便有遼軍騎兵上來堵截,都是些輕弓騎兵,月字營的騎兵飛出陣中,和遼軍輕弓騎兵追逐互相在馬上較量了一番騎射功夫,遼軍的輕弓對上白甲軍的紙甲甚是吃虧,又被月字營的騎兵追上,一陣廝殺之後,遼軍騎兵敗退而去。
當徐皓月帶領白甲軍追過一座黃土覆蓋的大山後,只見面前一個巨大的盆地出現在眼前,盆地之中遼周兩軍十餘萬人正在此處吶喊廝殺,跟隨的漢軍嚮導遙指著對面群山喊道:「過了此處,對面便是軍都山得勝口,我們這是到了黃土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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