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枉自做小人
回到壽州之後,徐皓月當即招劉逸軒和張從顏兩人商議對策。聽完徐皓月的講述之後,劉逸軒皺眉說道:「大帥,這一招用的有些凶險,若是那張順和武懷恩不上當,正要幫英姑娘打這場官司的話,我等手上證物不足,張順和武懷恩若是藏起錢財,來個死不認賬,我等新附之人,只怕周主不會篤信我等言語。」
張從顏沉吟道:「大帥此策雖有風險,但已經是現下最好的辦法了,當務之急我等應立刻上書陛下,稟明此事,讓陛下速速派幹吏前來秉查此事,我等外軍不宜插手此事。」
徐皓月負手走來走去,緩緩說道:「我也知道個中利害,但既然知道了此事,我便不能不管。張順和武懷恩是韓通舊部,韓通此人也甚得周主眷顧,我怕韓通在朝中甚有能耐,假若一手遮天,便是害了英秀依的性命,就連枉死的唐軍降卒也不能雪冤,那五十萬貫錢財更是落入宵小之手。」徐皓月在後世見慣了官場的黑暗,知道官官相護的道理,擔心這個官司若是交由別人來辦只怕會白的被說成黑的。
張從顏道:「大帥擔心亦不無道理,我等先上書陛下,靜觀其變好了。」
劉逸軒點頭道:「正是如此,大帥還可修書一封給趙匡胤將軍,說明此事,讓他在朝中弗照一二。只是明日便是我軍啟程之日,卻不知該如何推搪。」
徐皓月笑道:「此事容易,逸軒你可親自到下蔡面見李重進,說我忽染重病,不能起行便了。從顏,你速速修書上奏朝廷。然後我們便在此處等候,靜觀其變。」壽州城被攻下後,柴榮將壽州的治所遷往下蔡,而壽州城改為壽縣,因此淮南留守的後周大將李重進在下蔡駐節。
當夜張從顏擬寫了奏章,徐皓月命童虎頭星夜送往東京,向柴榮稟明此事,又派劉逸軒到下蔡見李重進,托辭說徐皓月忽然重病,不能復行,需要將養數日。
下蔡的李重進得了劉逸軒的稟報之後,不動聲色先將劉逸軒打發回去,只說讓徐皓月好生將養。劉逸軒走後,李重進招王文昭和王彥升兩人商議此事。
王彥升聽完之後,首先大聲吵嚷道:「大帥,此乃是徐皓月這小子不願北上,故意延遏推脫之詞,我觀他還是不肯歸附,我親臨一軍前去問罪!」
王文昭倒是更加奸猾些,搖搖頭說道:「徐皓月這次是真心歸附,白甲軍數萬大軍被他遣散了大半,而且聽聞白甲軍北上便連御寒的棉衣也準備了不少,真要拖延時日,他在英山便可托辭病重,犯不著到了壽縣才說病了。末將猜想定是有別的緣故他才要拖延時日的。」
李重進點點頭說道:「本帥也是這般想的,但卻是和緣故?」
王文昭躬身說道:「末將尚未猜想到,但大帥可差人前往,以探病為名,探聽虛實。」李重進當下便採納王文昭的主意,派人前往壽縣探病。
但李重進所派之人到了壽縣,果然見徐皓月臥病在床,面色蠟黃,真是大病之中,便即回報了李重進。徐皓月的病色卻是讓孫庭運用藥水偽裝,他知道李重進一定會派人來查探虛實的。
李重進得了回報已然信了三分,但王文昭卻是不信,密派了探子到壽縣查探。查訪下來卻發現多有楚州的人來到壽縣徐皓月的臨時駐地之中的。
王文昭將查探所知稟告了李重進,李重進聞言大驚道:「難道徐皓月連結楚州張順意圖不軌?」
王文昭躬身說道:「大帥,不論徐皓月和楚州人在圖謀何事,但兩邊都掩人耳目,定是見不得人之事,大帥可派兵馬先往壽縣埋伏,盯住徐皓月便可知道所圖何事。」李重進依計行事,命王文昭和王彥升帶領武藝高強的兵卒喬裝南下壽縣。
而另一邊張順和武懷恩商議之後,果然做賊心虛,答應了徐皓月的要求,當即派人前去約定了交付錢財的時日和地點,讓徐皓月帶同英秀依一同前來交換。
這天,到了交換的時日,徐皓月便帶著張從顏、劉逸軒、曹雲、高超等人連同數十名親衛一同前往瓦埠湖,雙方約定在瓦埠湖邊交割。
到了湖邊,果然見到張順和武懷恩帶人親自前來交割,二十萬貫錢財足足裝了幾大車。見到徐皓月等人到來,張順皮笑肉不笑的上前見禮道:「徐將軍真是年少有為啊,這般輕易便得了二十萬貫的錢財。」
徐皓月淡淡的說道:「這是天意,教我遇上了,手邊之財望之不取,才是罪過。」
張順點點頭一拍手幾輛大車推了上來,打開車廂蓋子,裡面果然是一串串的錢財。徐皓月命人上前點算,自己卻是笑吟吟的看著張順和武懷恩兩人。張順看到徐皓月身後的英秀依,咬牙切齒的惱恨不已,只打算交換之後便將這婦人千刀萬剮,以洩心頭之恨。張順和武懷恩前來,倒也不敢耍什麼花招,壽縣有大批的白甲軍駐紮,就算把楚州的兵馬全都帶來也不沒用,兩人只盼著快些交割完了結此事。
張從顏和劉逸軒帶人點算完後,向徐皓月點頭示意,徐皓月看著兩人說道:「張大人,這張彥卿藏下的錢財真的只有五十萬貫麼?」
張順大怒道:「徐將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想反悔不成?這張彥卿只留下了五十萬貫錢財,我給你二十萬貫了,你還想怎樣?」
徐皓月笑了笑,回頭對自己身邊一名親衛道:「曹大人,你都聽到了吧。」
那親衛走上前來,點點頭說道:「徐將軍,在下聽到了。」跟著那親衛從懷中掏出黃色綢紙攤開大聲喝道:「張順、武懷恩,貪墨榷稅五十萬貫錢財,殺害唐軍降卒以掩其罪,詔命西上閣門使曹彬查訪此事,如今你二人已經不打自招,來人給我拿下他們!」
張順和武懷恩大驚,急想逃走時,早被曹雲、高超等人一擁而上拿下,連同從人也沒有走脫一個。
徐皓月衝著那親衛拱手笑道:「曹大人年紀輕輕,立下大功陞遷便是早晚之時了。」
那曹彬謙遜道:「在下這趟本是奉詔出使吳越,半途得到陛下詔命,順道前來查訪此事,本來還想著有許多難處,想不到徐將軍已經定下了計策,此番卻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原來童虎頭持書上京之後,柴榮看了徐皓月的奏書,登時火冒三丈,想不到自己手下將官竟然敢私自貪墨,還殺人滅口以掩其罪,當即詔王樸商議對策。王樸獻策說如果從京城派官吏前往,不免打草驚蛇,如今西上閣門使曹彬正奉命出使吳越,大可快馬帶著密詔給曹彬,讓他順道在淮南和徐皓月一同查證此事。柴榮用人向來出人意表,曹彬此時官位不高,但卻被委以重任。
接到柴榮詔命後,曹彬不動聲色從穎上帶著出使吳越的使團來到壽縣,和徐皓月秘密見了面,兩人便商議好,曹彬扮作徐皓月的親衛,一同前來交割,讓張順和武懷恩不打自招。如今人證物證俱全,張順和武懷恩只得俯首認罪。
徐皓月想不到柴榮會派曹彬來查此事,但這曹彬在歷史上卻是北宋初年的名將,為人忠義,不好殺戮,正合徐皓月心意,兩人合作之下,果然一舉成功。正當徐皓月和曹彬相視大笑的時候,湖岸邊一群人馬衝了出來,為首的卻是王文昭。
見到王文昭,徐皓月的面色當即冷了下來。王文昭帶人手持兵刃衝到跟前後大喝道:「徐皓月你和楚州兵將勾結,圖謀不軌,我奉李重進大帥之命前來拿你問罪!」
徐皓月甚是厭惡的看了他一眼,想不到王文昭居然能查訪到自己和楚州的人有來往,而且不遺餘力的栽贓陷害,竟然誣陷自己和楚州兵馬勾結?如今有曹彬在場,只怕王文昭又是枉作小人了。
徐皓月懶得搭理他,轉過身去不理會,倒是曹彬急忙上前展示了柴榮的旨意,並將原委一一道明,王文昭居然面不改色,也不謝罪,反而堪堪而言道:「徐皓月,你只是路經壽州的客軍,遇到此事該當先上報李重進大帥,你竟然擅自做主?還誆騙李帥說你害病,這誆騙上官的罪名你是逃不過的!」
徐皓月冷冷的看著王文昭說道:「我本來就病了,不信你問曹大人?你小人一個,胡亂猜度,才是居心叵測!」
曹彬急忙圓場道:「王將軍,徐將軍的確是病了,今日才好了些,若是李帥那邊有什麼不快,在下親自前去解釋。」
王文昭見曹彬也幫著徐皓月說話,這才怏怏作罷,正準備帶人回去,卻見徐皓月身後一個熟悉的身影和面容映入眼簾,卻是自己四處查訪的英秀依。
王文昭甚是驚喜,急忙上前想要和英秀依說話,卻被曹雲和高超攔住,徐皓月冷冷的看著王文昭說道:「這位是張彥卿的遺孀張夫人,是此案的重要人證,你待如何?」
王文昭吃了一驚:「張彥卿的遺孀?」跟著衝著英秀依大喊道:「秀依,你竟然嫁人了?!你忘了我們從前之事了麼?」英秀依扭過頭去,不理會王文昭。
徐皓月怒道:「王文昭!你再胡言亂語,休怪我不客氣!」曹雲和高超一起怒目相視,王文昭見此處人多,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咬咬牙帶著人遠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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