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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淮南大戰 第一百五十四章 生死作相知 文 / 不開心的橘子

    第一百五十四章生死作相知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amp*最快更新**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白甲軍的水軍戰船之內,徐皓月呆呆的望著床榻上躺著的英若蘭,口中輕輕的念著這首十誡詩,只覺得英若蘭蒼白的面容是那麼的安詳而寧靜,秀美的臉龐上秀眉偶爾微蹙,但嘴角永遠是那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的這詩大有深意啊。」一旁孫庭運正在木盆中清洗著雙手,半盆的熱水立時變成了殷紅色,「不過你和英小姐還不到生死作相思的時候,英小姐真是福大命大,這箭要是再偏上一些,中了心脈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孫庭運走過去拍了拍徐皓月的肩頭道:「去洗洗吧,你看你身上都是血,英小姐需要好好休息。」

    徐皓月額頭上滿是汗水、血污和泥跡,束好的髮髻有些散亂,卡起來甚是狼狽,但他的雙手緊緊的握住英若蘭的右手,輕輕的貼在自己的面頰之上,雙眼淚痕未散,低聲哽咽道:「讓我再陪她一會兒,她竟然替我擋了一箭,她、她真是傻……」

    「是挺傻的,喜歡的男人心裡喜歡的卻是另一個人,整天還要在別人面前裝的和那男人很恩愛,還要處處維護這個男人,真是傻得厲害。」孫庭運清洗著他的剜刀、銀針,口中沒好氣的說道:「可笑那男人雖然一直把她當做別人來愛,卻是連夫妻之禮也不敢行,那男人真不是個東西!」

    徐皓月一怔回頭問道:「你說的是我嗎?」

    孫庭運怪眼一番反問道:「這裡還有其他人嗎?」

    徐皓月低下頭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和若蘭一直沒有圓房?」

    孫庭運嘿了一聲道:「老道我是修道學醫的,是不是完璧之身,一眼便看得出來,英小姐眉間嬰稚未散,自然還是完璧之身了。」

    徐皓月目光一澀,古怪的說道:「你要是在我的家鄉,這本事一定很賺錢。」

    孫庭運收起銀針剜刀,哼了一聲道:「你這小子別想糊弄過去,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老道看得出來,你心裡可是有英小姐的,難道你真狠心讓人家守一輩子活寡麼?」

    徐皓月眉頭一皺道:「這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孫庭運微微怒道:「你先前的夫人對你來說有多刻骨銘心,老道不知道,英小姐和她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你心裡到底當英小姐是若蘭還是靜如?」

    徐皓月回頭瞪大眼睛道:「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孫庭運用白布包起桌上的箭頭,只見上面的血跡依舊觸目驚心,緩緩說道:「英小姐和我學艾炙的時候和老道說的。唔,這箭頭當真鋒銳,放箭的人用的一定是三石的鐵胎弓,英小姐雙層的前胸紙甲都能射得穿,真是厲害。」

    徐皓月回頭看著床上依然昏迷的英若蘭,心中一痛問道:「若蘭和你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她知道你其實是把她當做你從前的夫人,她說這樣她也認了,只要你高興就行,這丫頭看著挺聰明的,可這件事上就傻得厲害,這般假鳳虛凰的愛意又豈能長久?」孫庭運翻出自己的藥囊找著草藥口中說道:「現下也好,英小姐為了你可以連命也不要,我看你怎麼辦。」

    徐皓月看著英若蘭,忍不住輕輕撫上她那娟秀的臉龐,口中喃喃的說道:「靜如已經故去,是她引著我來這裡的,我知道了,她就是要我好好的照顧若蘭,讓我心裡不再有遺憾,我徐皓月一定會好好待若蘭的。」

    孫庭運嗯了一聲,將挑出來的草藥裝到一個藥罐裡,跟著說道:「不錯,這樣想就對了。哦,對了小子,前面你問老道,兩個生辰一樣、又長得一樣的人,相隔千年,會不會是轉世,難道問的就是靜如和若蘭?我到看你小子不像是今人。」

    徐皓月心頭一驚,回頭看了看孫庭運,這老道是個人精,人情世故稍一推敲,便能猜個大概,先前自己漏了點口風給他,想不到這老道居然能聯想到這些,當真不簡單,但可不能告訴他自己是一千多年後來的人,當下呃了一聲道:「我怎麼可能不是今人?」

    孫庭運面上一點也不驚訝,仍是裝著他的草藥,頭也沒抬的說道:「你是什麼人一點也不重要,老道想說的是,這世間之大無奇不有,如果你真的不是今人,那若蘭是靜如的轉世又有何不可呢?諸般巧合湊在一起,便不是巧合了,定是上天刻意安排的。」

    聽完老道的話,徐皓月皺眉低頭怔怔的看著英若蘭,沉思片刻,長長的出了口氣,似乎覺得胸口之間長期鬱結的心結不翼而飛了,孫庭運說得對,自己都能穿越時空回到一千多年之前,那靜如轉世成了若蘭又有什麼理由不會發生呢?否則穿越的那晚,自己明明是看到了柳靜如的身影,是柳靜如引著自己穿越的,跟著自己便遇上了英若蘭,難道這只是巧合麼?一定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安排!想到此處,徐皓月霍的一聲站起身來喜道:「道長,我明白了,靜如便是若蘭,若蘭便是靜如,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孫庭運捻著鬍鬚微微笑了起來,跟著將藥罐裝上水,放在小藥爐上,口中說道:「若蘭也算是因禍得福了,還好老道這趟跟隨水軍而行,沒有回盛唐去,要不然你小子就明白得太晚了。」

    徐皓月訕訕的說道:「那就多謝道長了。」

    「只是謝謝可不成。」

    「那好吧,回去重重酬謝你。」

    「說好了啊,我看唐主賜給你的那翡翠玉西瓜不錯……」

    「沒問題,給你。」

    「可是那六皇子的親手畫的那幅《林溪濯足圖》老道也是心儀已久,真是難以取捨啊……」

    徐皓月呵呵笑道:「道長喜歡都給道長把玩好了。」這老道還是這般的可愛,雖然市儈,但卻很真。

    說話間,船艙外沙季青的聲音響了起來:「王爺,周軍已經逃散,兵馬都收攏了。」

    孫庭運對徐皓月說道:「你先出去處理軍事吧,英小姐已經沒有大礙了,你去把英凝雅這丫頭找來,待會兒讓那小丫頭給英小姐換藥,我還要煎幾副藥給英小姐,你留下來只會礙手礙腳的。」

    徐皓月嗯了一聲道:「凝雅剛才在亂軍中走散了,想必和沙老他們一大回來了。」

    果然話音才落,只見英凝雅一身白色戰袍上也是血污點點,秀髮散亂,大哭著衝了進來,小姐、小姐的不停喊著,孫庭運怒道:「喊什麼喊,你家小姐已經沒事啦,你再喊,驚動她扯開傷口,又要費一番周折了。」英凝雅嚇得住了口,見英若蘭雖然還在昏迷,但呼吸之間似乎很平穩,鬆了口氣。孫庭運溫言道:「小丫頭,過來看著火,水干了再加水進去……」

    徐皓月見英若蘭安睡得平穩,英凝雅也回來照顧,心下稍安便轉身出艙去了。孫庭運看著徐皓月的背影,笑瞇瞇的喃喃說道:「這傻小子,都說了信不信在你自己,偏要老道言明你才信。」跟著看了看床榻上的英若蘭,搖搖頭說道:「這傻丫頭,也不按老道教的言語去說,非要老道自己來說,也罷,算是成全你們好了。」

    英凝雅瞪大眼睛奇道:「道長,你在自言自語的說什麼啊。」

    孫庭運邪邪的笑道:「我再說童虎頭那傻小子。」英凝雅聞言臉上一紅,低頭嬌顛道:「道長,你怎麼老在我面前提那傻小子呀。」孫庭運愣了一下,心下暗笑,想不到又發現一對,最近難道白甲軍裡桃花氾濫?

    徐皓月出了船艙,只見沙季青、祁紅年兩人等在甲板上,岸邊一隊隊的白甲兵士正在登船,戰場上繳獲的兵器、盔甲、糧草也是一堆堆的運上船來。

    「王爺,傷兵已經上船了,再過半個時辰全軍便可開拔。」沙季青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只見他身上的白甲亦是血污斑斑,只聽他接著說道:「正陽那邊劉大人、李逸、周群、王子襄他們在正陽那頭登船,那邊的戰果更加豐厚,抓到不少懷德軍的降兵,大概有三千多人,軍馬、兵刃、盔甲、糧草更是不計其數。」

    徐皓月嗯了一聲問道:「大家都受傷吧。」

    沙季青笑道:「都是小傷,周群的傷重點,正陽那邊的消息傳來,說是他昨晚點火的時候不小心被火飄到,頭髮都燒掉了半邊,好在救得及時,沒有大礙,只是臉上日後會留些疤痕。」

    徐皓月鬆了口氣,白甲軍每次出戰總會有傷亡,差不多每個營官都負過傷,上次曹雲和高超就差點喪命,這次是英若蘭,想到這裡徐皓月還有些後怕。

    「我們兵卒的傷亡如何?」徐皓月本不想問的,但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來。

    「我們這邊傷亡大些,八百三十七人戰死,一千多人受傷,正陽那邊三百八十七人戰死,八百多人受傷。」沙季青緩緩說道,跟著又馬上補充了一句:「傷亡的大多是冬日招的新兵。」

    徐皓月重重的嘿了一聲,想不到整整一個冬天的練兵準備,這些新兵還是傷亡最高的,看來新兵沒上過戰場,膽氣和經驗上還是不如老兵,跟著歎口氣說道:「全軍上船之後,我們就馬上沿水路回盛唐縣,周軍一定會追來的,如今壽州已經陷落,沒有了哽在喉中的刺,接下來周軍定會大舉南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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