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春夏季節,成都古老的城牆內外如同一個巨大的建築工地,天晴時塵煙瀰漫,下雨時泥水橫流,這一令人苦惱的景象惹來不少老夫子的責難,要不是官府管轄的《四川日報》和華西集團的《華西時報》等主流媒體大唱讚歌,說不定設計師蕭溢茗和決策者趙爾巽要擔上一段時間的罵名。
又一個秋佳節即將到來,隨著一條條建的下水道封上水泥蓋板,隨著一車車建築垃圾被迅速清出城外,蔚藍的天空和徜徉的白雲變得格外的清,所有的成都人好像剛睜開眼睛一樣,突然現自己的家園變了個樣:
城東十餘條骯髒狹窄的巷子,變成了寬敞乾淨的街道;如瘡疤般的一片片棚戶區,被一排排整齊漂亮的青磚房屋所取代,原本污濁不堪、爛泥延綿的御河東段兩岸,不但修起了整齊結實的河堤,沿著兩岸修建的寬大道路兩旁,還栽上了宛如綠綢飄帶般的冬青和月季花。
這一切直接導致御河東段兩岸的地皮和房產價格暴漲。
一棟棟正興建或已經建起的私有民居拔地而起,一千多名兵工廠工人和他們的三千多家屬興高采烈住進居,兩千多套由成都府衙承建的「安居房」即將竣工,正向本地貧困市民出售,由整合後財大氣粗、醉心於慈善事業的「華西集團公司」為每一位借款購房的貧苦市民提供資金擔保,大程地減少了各級官吏的貪污勒行為,小半個成都因此而變了模樣。
正像報紙上說的那樣,所有的一切無不凝聚著總督衙門官員蕭溢茗、四川勸業道總辦周善培等開明官員的心血,整個改造工程蕭溢茗和周善培的堅持下,做到了收支公示,嚴格認真地履行全民監督的承諾,一系列房產拍賣和工程建設,沒有一起巧立名目貪污挪用或原材料採購舞弊事件生。
一時間,人們對總督趙爾巽以及成都府衙、兩縣衙門的父母官幾多讚譽,好評如潮。
特別是同為漢人的總督大人趙爾巽,他以蒼老的身軀,獨自頂住朝廷增加賦稅的沉重壓力、反覆多次派人進京苦苦斡旋、使得朝廷體恤巴蜀千萬生靈不再加賦的感人事跡,終於秋前一周被上海著名的《字林西報》刊登出來,一下就傳到四川各地,引全省各界的強烈反響和無數民眾的深切感激,總督衙門大門口連續數日擠滿敲鑼打鼓送功德牌的民眾代表,據說還有數不清的各地代表正從四川各地絡繹趕來。
蕭溢茗的悄悄運作下,《四川日報》和《華西時報》對他的讚譽均一筆帶過,把所有的光輝給了總督府、勸業道、巡警道、成都府及兩縣衙門的官員們,蕭溢茗的理由很充分,也很令人信服:大力宣揚各級政府的功績,就是對民心的一種爭取,是整個四川安定繁榮的好保證!
幾句慷而慨之顧全大局的實話,贏得四川官場上下的一片欽佩,再也沒有人拿他的華西公司暗掠奪城外大量土地來說事,如果哪個二五敢胡言亂語,說不定蕭溢茗還沒說話,就會被成都人民的口水給淹死。
蕭溢茗的收穫比任何人都大,不但從得到巨大的實惠,鞏固了他才華橫溢、仁厚摯誠的個人形象,為重要的是,他從得到了別人難以獲得的磨練機會,實際工作獲得了方方面面的寶貴經驗,人也變得為穩健成熟。
令蕭溢茗無比遺憾甚至憤怒的事情突然生:
由於英國政府的暗挑唆和支持,康藏地區爆大規模的武裝叛亂,各地駐軍頻頻遇襲,大量民眾和商隊慘遭屠殺,邊務大臣趙爾豐不得不急報朝廷,請求派兵入藏支援。
朝廷的旨意飛速下達,嚴令四川軍至少出動一個協的兵力,火速趕赴康藏平叛,剛完成擴編的軍各部主官,立馬閉上誇誇其談的嘴巴,開始相互推諉,陳述所部的困難,不少人乾脆稱病回家休養,唯恐躲之不及。
這個時候,又是年輕的統制大人鍾穎挺身而出接過重擔,僅用一周時間就完成出征準備工作,三天後立即率領麾下三十三協五千多弟兄整裝出。
蕭溢茗傾所能,為鍾穎的部隊籌集到大批彈藥和物資,並急令華西集團旗下成立的被服廠、皮具廠,開足馬力縫製出一千多套式的軍用棉大衣、棉帽和手套,後把鍾穎、瑞永、唐五麟等好兄弟一直送到城南三十里,說了又說萬般叮囑,後一群漢子才依依不捨地灑淚而別。
鍾穎等人的西征,不但讓蕭溢茗暫時少了一幫親密朋友,也使得蕭溢茗暫時失去了軍隊的強大後援,此後一兩年時間,彼此很難再相見。
沒有人知道蕭溢茗為了今天這一小步流下多少汗水,過多少個不眠之夜,蕭溢茗也不願意讓人知道。不知為什麼,他很享受這份孤獨與磨難融入這個時代越深,他就現自己越是渺小,面對一個個意想不到的困難,通常是那麼的無力,那麼的無奈,但正因為這樣,也激起他大的**和誓不言敗的雄心壯志。
令蕭溢茗欣喜而又倍感安慰的是,經過半年多的努力,一座嶄的火力電廠城北護城河對岸聳立起來,一船船煤炭正源源不斷地運到竣工的電廠碼頭,上名接受德國技術人員培訓兩個多月的本地年輕工人,正為一個月後的投產電而努力。
緊鄰電廠的是正安裝設備的小型鋼廠和鑄造廠。
這兩個重要工廠與電廠連為一體,合計佔地面積四七十畝,間只隔一道兩米高的圍牆,三個工廠全部投產後,將會大大提昇華西集團旗下金屬製品公司和五金廠的武器生產能力。
如果說還有什麼遺憾的話,就是位於大邑的化工廠、雅安的彈藥廠剛剛開始建設廠房,所需設備要明年初才能運到,正式投產只能明年年底,至少要到後年秋天才會結出碩果——而後年秋天,就是蕭溢茗記憶為數不多卻非常要命的歷史時期——那一聲槍響,將會從武昌城上空傳遍全國,傳向全世界。
秋節前一天,蕭溢茗送完該送的節日禮物,拜訪了所有必須拜訪的親朋好友和各級同僚,與衛隊長枟毅一起來到五金廠,德國籍廠長馬克斯的陪同下,先後視察三個零部件加工車間,一路看看停停,不斷商議交流。
馬克斯非常感激蕭溢茗對自己以及位同胞的信任,對蕭溢茗提出「工人們不需要完全掌握所有零部件加工技術,只需能夠熟練掌握某幾種或某幾個系統的零部件加工技術」的提議尤感欽佩,正是因為遵循了蕭溢茗的這一指導思想,全廠三餘名工人得以短時間內掌握部分加工技能,並以「流水作業」以及「三級檢驗」的方式,以高效的分工協作,將一個個車間的合格零部件彙集到總裝車間,後由餘名工人完成產品的組裝和檢驗程序。
自月份正式仿製毛瑟96和特爾特1903型手槍以來,工人們從生疏慢慢變為熟練,廢品率從第一個月的34%、第二個月的28%下降到上月底的5%,日產量從五月份的9支、月份的17支到上月底的90支,而且產品合格率越來越高,要不是原材料供應不上,加上蕭溢茗有計劃地控制產量,辟出兩個車間為四川兵工廠加工步槍零部件、進行各種槍械維修和製作特種刀具,全廠月產3600支手槍完全沒有問題。
讓馬克斯和他的同行們微感遺憾的是,蕭溢茗是個極為頑固的人,比如毛瑟96手槍的生產,他非常獨裁地出命令:放棄手槍外形上漂亮的凹凸面裝飾加工工序,把圓形握把改為略呈方形的握把。
改進握把設計得到大家的一致認可,的握把能很好地解決打滑和射擊時控制力弱的問題,形狀也變得協調很多。
可是,另一個改進意見讓人很不舒服,生產出來的手槍兩面光光滑滑什麼也沒有,他卻非常喜歡,還說要取名為「鏡面匣子」,後大家的抗議下,他才不情願地畫了個圓圈,圓圈再畫個從左向右飛躍的豹子,豹子下方是由漢字「川」變形而來的一座小山,機匣兩邊也打上了「德國毛瑟公司授權生產國華西公司」的德銘。
如此一來才讓大家心裡舒服一點,總體看來,貌似簡單的手槍外表也有它的長處,且不說那個一筆畫成飛躍小山的豹子非常傳神,僅是加工環節就省去不少時間和工序,成本得到一定程的降低。
不過,令馬克斯和其他名德國同胞不可思議的是,這種「偷工減料」的毛瑟手槍推出僅一個月,就受到國用戶的普遍追捧,售價竟然還原裝進口槍之上,現想起來馬克斯仍然很不理解,只能相信他的同胞們做出的惱火結論:國人瘋了!
不管國人是否瘋了,不斷高漲的銷量和利潤才是有說服力的,所以馬克斯幾個管看到生產線上的光板毛瑟就皺眉頭,可面對不斷增加的獎金時,一個個只會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