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飛已在路上,給他趕馬車的,有兩個。
一個是個有著奇怪的名字的奇怪玩家。[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這個人有個非常悶騷的名字:一隻小白鵝。
這是個很冷酷的人,在馬車上已經三天了,除了看著論壇,這人簡直一句話都沒開口過。
哪怕白愁飛也只能承認,這世界大了,什麼人都會有,一個起這樣的名字的人會是這樣,真讓人崩潰。
馬車很大,貨通天下是個會做事的人,吃的,喝的用的,馬車都已經準備好了。
兩個趕馬車的人更是輪流趕著馬車,日夜不停。
跟一隻小白鵝不同,另一位趕馬車的卻是一個平凡的人,這個人話不多,也不少,既不冷也不熱,這樣的人看起來好像應該無論做什麼事情都不會失敗,可他偏偏只不過是個趕馬車的車伕。他的名字很簡單,就一個字:勇!
兩人的武功白愁飛沒見識過,可想來也不會簡單,兩人的性格白愁飛倒是見識過了,就像他們見識過白愁飛的性格一樣。
這是第五天,離巴蜀也不過只有兩天的距離了,現在已經是深夜,趕馬車的是勇,白愁飛和一隻小白鵝坐在馬車裡。
這不過是路上一個平凡的夜晚,可白愁飛卻不得不承認這是他人生中相當奇怪的一個夜晚,在馬車裡,他見識了一個人從冷酷到悶騷的變化,其中的轉變讓白愁飛目瞪口呆。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白愁飛還在跟平常一樣坐著。
但旁邊忽然傳來一陣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笑聲。好像猥瑣的色狼看見一個讓他流口水的美女,也好像一隻狐狸看到一隻烤好的雞。
白愁飛只以為是敵人,可等他看向周圍的時候,沒看見敵人,只看見一個論壇看到流口水的男人。
一隻小白鵝!
他不知道在看著什麼,顯然物我兩忘,根本忘了他現在在哪,嘿嘿嘿嘿的笑著。不時的擦擦嘴巴。
白愁飛怔怔的看著他,好一會才回過神來,這樣的轉變實在驚人,他並不是沒見過多性格的人,人格分裂的人他也見過,只是這種猥瑣之極的笑聲讓他不得不伸出腳,踹向了不知道沉迷在哪裡的一隻小白鵝……
「誰?幹什麼?」一隻小白鵝直接跳起,四周看著,手抱在懷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生怕別人發現一樣,等到他發現踹他的是白愁飛,才鬆口氣:「怎麼了?」
「你的口水太多了。」白愁飛的語氣很淡,他承認,到現在他的心理抗壓能力又多了幾分。
剛將臉擺出冷酷模樣的一隻小白鵝趕緊擦擦嘴角,然後看看周圍鬆口氣,也不再裝著冷酷,就軟軟的靠在了馬車上。
「你剛在看什麼?看的那麼猥瑣?」白愁飛忽然開口。
一隻小白鵝沒有回答,他在皺眉,因為他在想借口。
開口的是坐在馬車外面的勇,只是他開口的對象也不是白愁飛,而是一隻小白鵝:「小白鵝,你最好告訴他實話,因為他肯定在想,你到底本身是個這樣的人,還是個腦袋有問題的人?若他以為你是個腦袋有問題的人,他肯定會一刀把你砍了!」
一隻小白鵝看看白愁飛,歎口氣,就像手裡真有東西一樣的遞給白愁飛,
白愁飛不動。
一隻小白鵝尷尬的笑笑,收回什麼也沒有的手笑笑開口:「你不看論壇嗎?」
白愁飛搖頭:「不怎麼看。」
「那你錯過了人生三分之一的精彩!」一隻小白鵝認真的下了結論,然後坐在白愁飛附近有些邪惡的笑著:「你知道巴蜀的二次元之戰吧?」
白愁飛點頭,顯然貨通天下沒告訴這兩個趕車的人全部。
「二次元之戰是個非常出色的機會,尤其對於某些攝影愛好者來說,千奇百怪的衣服,千奇百怪的技能,千奇百怪的美女。簡直讓人大開眼界……」一隻小白鵝說著口水幾乎又流出來,他擦下嘴角再次開講:「論壇有一位身在二次元,心卻在廣大狼友之間的兄弟,他的名字我們不知道,我們只知道,他拍攝的大腿真的那麼讓人驚心動魄……」
「美女的大腿,他整整發出了三百七十五張!三百七十五雙各自不同又各有味道的雙腿,真是我輩楷模,我輩英雄啊!」一隻小白鵝語氣中的佩服簡直讓白愁飛都感到肉麻。
一隻小白鵝已經開始再次幻想。
打斷他的是白愁飛,白愁飛也已經打開了論壇,找到了那份帖子,只不過他看了幾張就抬起頭,眼神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一隻小白鵝。
「怎麼了?」一隻小白鵝詫異的看著白愁飛的眼神。
白愁飛想了想,才開口:「那份帖子上,前面的幾張都是男人。」
白愁飛已經不自覺的往開坐了坐,這不關乎武功!
在外面趕車的勇已經發出狂笑。
一隻小白鵝的臉上滿是蒼白,他顫抖著手將帖子打開,而後才鬆口氣軟倒在馬車上:「是他剛才更新的!不是我看的!」
白愁飛點頭,只是嘴角也有著忍不住的笑意……
勇在馬車外面依舊狂笑:「一隻啊小白鵝,想不到你竟然喜歡男人的大腿……」
「滾!」一隻小白鵝大怒:「老子只喜歡美女,只喜歡美人!才不像你,什麼都不喜歡的像一個傻子一樣!」
勇的笑聲忽然斷絕,就好像一個忽然被掐住的人,他不再笑,也不再開口。
一隻小白鵝的臉上已經有了悔意。他張張嘴,慢慢開口:「勇,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的。」
勇還在馬車外不開口。
一隻小白鵝甚至咬了咬牙,用著一種幽怨而纏綿的語氣裝著女人開口:「勇,就算你喜歡男人,哥哥我也願意為你貢獻出菊花……」
「滾!」勇的憤怒簡直嚇人,連架著車跑的馬也已經開始跑的更快了幾分。
「老子只喜歡女人!你給老子滾遠點!」勇的聲音傳進馬車,換回的也是一陣大笑,一隻小白鵝大笑著在馬車裡打滾。好一會才停下。
勇在外面也好一會才開口:「這一趟馬車趕完,我不想幹了。」
「為什麼?要是我說話不對,我改啊!咱兩搭配兩年多了。你怎麼忽然想起不幹了?」一隻小白鵝急急的坐到了外面看著勇。
勇卻笑笑,忽然開口問起了另一個問題:「小白鵝,你今年多大?」
「二十二,怎麼了?」
「你今年二十二,我今年二十九了。將近三十,一事無成,無車無房無人喜歡,照顧不了父母家人,不能讓親朋好友長幾分面子。我是個廢物,不是嗎?」勇的聲音很冷淡。
可回答他的,卻是小白鵝高高的聲音:「誰說你是個廢物!誰說的!誰說的?錢胖子說的?我們回去後跟他拚命!誰敢你是廢物,我跟他拚命!我現在就回去跟他拚命!」
一隻小白鵝已經要跳下馬車往回走,勇已經拉住了他,死死的拉著,他的臉上還是淡漠,可一隻小白鵝的臉上卻有了幾分傷感。
「勇!沒人覺得你是廢物的!別人不知道,跟你一起趕了兩年馬車的我還不知道嗎?坐在馬車裡的是誰?你知道嗎?是白愁飛!那個一人無傷斬殺八百多人的殺人狂!若是你是廢物,老闆敢讓你我送他去巴蜀?」一隻小白鵝的話很直接,也很有道理。
連白愁飛都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道理,一隻小白鵝不是簡單人物,勇也絕對不是廢物,若他是廢物,那天下絕大多數人都是廢物!
「我的性格從小軟弱,總是受人欺負,經常生病。有個好媽、好爸、好姐。18歲時家庭負債纍纍,我思想大變。又愛鑽牛角尖。沒鑽過去,最終精神崩潰成了個傻子。19-28歲混吃等死。」勇輕笑:「這是笑話,是不是?」
沒人回答,他也不需要別人回答。
「我初進遊戲,就在襄陽,整整十年,我在襄陽戰場做著小兵,從最開始的逃兵,到爬在地上裝死的孬兵,到一上戰場就被人收割的新兵,那時候我已經近乎是老兵了,可表現還不如新兵,我一次一次的死,一次一次的死,十年啊!跟我一起參加,已經有百夫長,千夫長了,可我只學會稱職的當個小兵!」勇的臉上已經有了淚花:「你知道嗎,整整十年!我才做到別人只需要一年甚至更少時間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可這畢竟是件好事情,不是嗎?我在進步。」
「幾年前,我退出襄陽,郭大元帥來看我了,多大的人物,竟然會去看我!他拍著我的肩膀,告訴我:我是個好兵!也許我一輩子都成不了將軍,可我一定是一個稱職的好兵!」勇笑著說著,淚流滿面:「那天我哭了,哭的像是個傻瓜一樣。我知道,我不再是那個廢物。我在進步!」
「在那戰場中的無數次死亡裡,我無比痛恨那個將我踢進遊戲的人,可我不知道,是該恨他還是該感激他,離開襄陽,我進了車馬行,錢胖子是以前的戰友。他讓我跟你一起趕馬車。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讓我跟你學學怎麼處理事情。」勇笑著看著一隻小白鵝:「我比你大很多,可我在你身上學到的東西也好很多。」
「也許我想做的東西,現在做不了,可起碼我知道怎麼去得到了。而不是呆在原地,什麼都不做的求死……」
時間過的很快。白愁飛已經到了巴蜀,馬車已經回程,只是馬車上的人,只剩下了小白鵝一個,勇已經去了遠方。白愁飛也看見了給他帶路的人,他只是忍不住去想,勇,這個人以後會怎麼樣?相信他會過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