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死,只是也沒開口,因為屋子裡還有一個人在。
慕容秋荻看著他的眼神裡有著溫情。朝白衣人揮手,等白衣人退去後才朝這個低著頭的人開口:「胡西,你有什麼話說嗎?」[.]
你這個人竟然是胡西!
江南四公子裡的胡西!
他昨天明明還扮演著慕容,今天卻已經是慕容秋荻的人,怎麼會這樣?
這中間有多少我們不知道的故事在發生著,有多少我們不知道的故事已經發生?
胡西抬頭,看著慕容秋荻的眼神中滿是對母親的情感,他不是慕容秋荻的孩子,卻是從小跟著慕容秋荻長大。
他是上一代慕容家主兄長的孩子,可他出生後就沒見過父親,也沒見過母親,沒有兄弟沒有朋友。直到他懂事,他才明白,他能活著就已經是件幸運的事情了。
他努力成名,不是為自己,而是為那個一直照顧自己,關懷自己的姑姑,慕容秋荻,無論別人怎麼說她,在他眼中,她都是一個完美的慈祥的女人。
當慕容找上他的時候,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慕容以為他是為慕容世家,可他自己知道,他為的,不是慕容世家,而是慕容秋荻!
「這個人不可信!」胡西直接開口,他說的就是出去的白衣人:「就算他去的遲了,他也絕對可以攔下前面的那群人。」
「我知道。」慕容秋荻低頭,她看著胡西笑笑:「也許他只是覺得把人命浪費在跟一群不知道根底的人手上不值得。」
她並不是為他解釋,而是知道下還動不了他。
可是胡西卻不滿意這個解釋,他看著慕容秋荻認真開口:「可實際上,他去的太快了。」
慕容秋荻怔怔。
「你覺得白愁飛真的死了嗎?」胡西看著慕容秋荻慢慢開口。
「我親眼看見那把劍劃過他的喉嚨,他身上還中了那麼多劍,流血也流死了。」慕容秋荻回答著,眼神卻已經開始閃動。她知道問題在哪,若白愁飛真的死了,神劍山莊又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就退去?
胡西認真開口詢問:「若沒有中那劍,白愁飛還會流血多少時間才會死?」
「四十分鐘!」慕容秋荻的答案絕對正確。
「在這個小鎮裡,四十分之內能救他的人有沒有?」
慕容秋荻沒回答,她當然知道她自己能救,而在這小鎮裡的幾大勢力都能救,可是白愁飛明明已經喉嚨中劍,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胡西看著慕容秋荻,他知道她在想什麼,所以他歎口氣開口:「我也看到白愁飛喉嚨中劍才想起來的。」
「什麼?」
「在我見到白愁飛的時候,我就從他身上聞到一種味道,很奇怪的藥味。非常特別非常奇怪。如果不是我常常用藥,我絕對不會發現。」胡西想了想才繼續說著:「看到他喉嚨中劍,我才想起了那種味道的藥是什麼。」
「是一種紙。貼在喉嚨上,防止別人劃開喉嚨的紙!」胡西不知道這種紙的名字。
可慕容秋荻知道,她已經站起了身來,她才想起白愁飛說過,若他死了,追殺謝飛鷹的人絕對不在神劍山莊之下!
轉了幾步,她才坐下看著胡西開口:「那種紙,叫追魂紙,一紙追魂,追的是自己的魂。」
在小鎮的某一個地方,同樣說著這樣的一句話,只是比慕容秋荻介紹的更加詳細……
「這種紙,叫追魂紙,一紙追魂,追的是自己的魂。」
「這種紙最早出現的時間,是中原一點紅橫行江湖的時間,這人最好在人喉嚨間一點,無人可擋,我知道他總有一天會找上楚留香,所以很久以前我就準備了這種紙!」
說話的人,一身黑衣,一臉蒼白,就好像一塊冰一樣。可他說的話卻已經說明了,他跟楚留香交往默契。他的身份自然,就是姬雁冰!
而他給介紹的,卻是一個女人,一個女玩家!
她坐在那裡,看著躺在附近的白愁飛。白愁飛還在昏迷,可他身上的傷已經包紮好。
她沒接口,可姬雁冰卻還在繼續說著:「這種紙能在七天內滲入皮膚,跟皮膚融為一體,它不能抵擋,卻能在傷口撕開的瞬間,癒合傷口。」
「有什麼副作用?」這個女玩家忽然開口詢問。
「當然有,一種藥這樣強大,怎麼可能沒有副作用?而且是為楚留香準備的藥,又怎麼可能隨便什麼人都能用?」姬雁冰的嘴角劃過幾絲冷笑。
「喉嚨中劍後,藥會瞬間發揮,將喉嚨封住。」姬雁冰繼續說著:「不會影響說話,但是呼吸卻會困難許多。」
如果一個人呼吸都困難了許多,那這個有再高的武功,恐怕也被廢了!
女玩家的眼中已有了憤怒!
「可活的再艱難,也比死了強,不是嗎?」姬雁冰的話很有道理。
有道理到女玩家毫不猶豫的示意他滾出去!
等到姬雁冰走出這個地方,她看著白愁飛的眼神中已經有了憐憫。
白愁飛醒的時候,卻沒看見她眼中的憐憫,只看到她在旁邊喝著茶。
白愁飛沒詢問自己在哪裡,也詢問發生了什麼事,他只是看著這個出現的女玩家笑笑:「你怎麼來了?」
他用力爬起來,根本不介意身上的傷口再次出血,坐到了她對面看著她:「過的還好嗎?」
女玩家並沒攔他,因為她知道,白愁飛不介意一些東西,卻也介意一些東西。
「我還好。」她的臉上有著微笑,可馬上她的臉上就沒了微笑:「可你好像很不好。」
白愁飛笑笑,沒解釋什麼,只是點點頭開口:「你好就好!」
這個女玩家的臉上終於也浮起了忍不住的笑容。她長的並不算漂亮,眼睛有些大,鼻子有些挺,頭髮是乾脆的短髮。她不笑的時候讓人覺得可靠,她笑的時候卻讓人感覺溫暖。
白愁飛已經在笑了。他真的高興!
笑了一會,女玩家才開口:「很久沒有你的消息,聽到白愁飛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有些以為是你,結果惡名之大嚇我一跳,若不是見了你的畫像,我還真不知道真的是你。「
白愁飛苦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知道三人成虎,可你總得把你腰間的這顆人頭給我解釋解釋吧。」女玩家的語氣已經認真。
她因為他們的見面感到高興,可她並沒有因為他們許久不見而才見面放棄她自己的原則。她堅持的東西從不會因為時間的轉動而改變。
白愁飛當然知道她的性格,更知道她絕對不會改變,所以她直接從腰中拿出了人頭,放在兩人旁邊。
「這個人頭是我朋友的,他是個玩家。」白愁飛歎口氣:「因為我的一件事情,他被人斬下了人頭,交給我。」
「我不能把他的人頭扔在那不管,也不能埋了,更不可以隨便找個地方處理。」白愁飛的解釋很奇怪,也很認真:「所以我只好把他的人頭帶在身上,準備給他處理。」
「結果呢?」
「結果他當沒看見。」白愁飛苦笑:「我總不能告訴他,這是他的人頭。我帶在腰間不好看吧?」
這簡直是個沒人相信的解釋,可這個女玩家相信。因為她懂白愁飛。
她點點頭,看著白愁飛的眼神裡有著擔憂。她不想開口告訴白愁飛他喉嚨有問題的事情,她甚至寧願白愁飛已經變了,她不想自己告訴白愁飛。她知道白愁飛絕對不會因為這件事重新開始,哪怕他只是個玩家。
「怎麼了?」白愁飛怔怔,左手已經抓住了刀,他的眉頭已經皺起:「誰欺負你了?有什麼事嗎?」
「不用擔心,你告訴我!」白愁飛已經起身,他不允許人欺負她!
她張張嘴卻沒開口。
白愁飛靜靜,正要開口卻聽到了外面人的說話……
「她只是不想告訴你一個壞消息。」
外面的人並沒進來,而是在外面繼續說著:「追魂紙雖然救了你的命,可也讓你的呼吸再不能像以前一樣自然,你的武功雖然沒有退步,可是發揮的話,卻最多只能發揮五成。」
女玩家看白愁飛的眼神已經有了愧疚,她甚至不忍再看向白愁飛。
白愁飛聽完怔怔,才笑笑開口:「我們很久沒見,我忘了告訴你,我練成了楚香帥的功法,已經可以用全身的皮膚呼吸了。」
他看著眼中忽然出現晶瑩的女玩家笑著幫她擦去:「沒事的,真的沒事,就是我只能去背麻袋生活,我也還是白愁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