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只是看見了正在發生什麼。
除去了他和白狼,其他八個人近乎半小時就要換一批。
從二樓上走下來的人中,更是慕容世家,神劍山莊,慕容秋荻,青衣樓,青龍會,花景因夢。姬雁冰。這七個勢力的手下更是全部出現了一次。
而出現的人,更是越來越可怕,身上都有著傷痕,或者說,他們每一個人能走進來,都是拿人命拼近來的,別人的命!
他就算不知道,也能想像得出,在小鎮外已經是一個鐵桶,被這些勢力的人圍了起來,無論圍的多嚴實,都絕對阻攔不了楚留香,他們想攔的,不過是別人。
別人,就是恨不得他們打起來的人。
白愁飛坐到了天明,他前面的桌子上,已經有了二十張紙,沒人拿走他面前的紙,白狼的紙也在他面前,酒樓裡已經只有他一人,他看著亮起來的天空卻依舊在坐著。
他的身體彷彿沒有一點疲憊,就像他剛走進時候一樣,他坐的姿勢也一模一樣。白狼在他身後已經沉默的站著,他不瞭解白愁飛在想什麼,只是知道無論白愁飛要他做什麼,他都一定會做!
酒樓裡的人好像已經消失了,在他面前的酒菜已經冷去。他們好像被人遺忘在這裡。
可白愁飛知道,絕對沒人遺忘他!
也絕對不會有任何人,敢遺忘他。
酒樓的二層上,走下來了一個人,就像酒樓的掌櫃一樣,走到白愁飛面前向他詢問:「客官可是不滿意我們的飯菜?」
白愁飛搖頭。
「那客官為什麼一口都不吃?」
「因為我不想死!」白愁飛回答。
「我保證這些酒菜裡一點毒都沒!」酒樓的掌櫃好像怕他不信一樣,拿起筷子每樣菜都吃了幾口。然後認真的看著白愁飛。
他已經用行動表明,酒菜裡絕對沒有半點毒!
白愁飛卻依舊不動。
「客官恐怕得說個明白!在下開酒樓很多年,絕對沒人一口菜都不吃。」酒樓掌櫃的說話簡直像個強盜,別人不吃他的菜都不行。
白愁飛卻回答了他的這個問題,他的回答也是問題:「你的菜是不是不要錢?」
掌櫃的回答:「不要錢,一分都不要!吃好喝好走好,就一切都好!」
白愁飛輕笑:「三好先生的酒菜,除了不要命的人,誰敢吃?」
他看著這個以為是掌櫃的人笑著,右手卻接近了刀柄,三好先生的確是個掌櫃,大掌櫃!只不過他這個掌櫃賣的是酒菜,收的卻是別人的命。
你可以在在他開的酒樓,白吃白喝白住。可你這樣做過了,就把你的命花光了。
三好先生在江湖上的名聲絕對不好,他能活到現在自然有幾分手段,自然不會簡單的就被白愁飛說服。
「在三好先生的酒樓裡,你只要進了,若不吃不喝,那就是不給三好先生面子,誰不給三好先生面子,三好先生就不會給他面子!」三好先生已經在白愁飛對面坐下,他在說著不給面子的話,臉上卻還很給面子的帶著微笑。
白愁飛當然不會以為微笑就是給面子,很多人微笑,只不過是因為敵人會因為微笑把戒心放下。
「可是這不是三好先生的酒樓。」白愁飛臉上也有了微笑。他笑著看著面前的這個人:「若三好先生以為自己的規矩能在別人的酒樓裡執行。那三好先生就不是三好先生,是個死先生了。」
三好先生果然不再開口,因為連他自己都無法告訴自己這是他的酒樓,就想他想,他也不敢。
看著在一邊微笑的白愁飛,三好先生也只能歎口氣承認,這個人的確不簡單,他收起臉上的笑容,認真的看著白愁飛:「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白愁飛怔怔,他不知道三好先生為什麼會問他這個問題。
「你本來應該在西街上!」三好先生皺皺眉才繼續說著:「也就是慕容秋荻在的那街上。」
「我為什麼應該在那?」白愁飛反問。
「因為你本來就應該在那!」三好先生重複一次,才認真的看著他:「我知道,你來這裡有著你不得不來的理由,可這絕對不是你不聽命令的理由,只有這一次,若還有下次,別人會直接要了你的命。」
白愁飛的臉上已經浮起冷笑,他來這裡的確是不得不來,就無論他怎麼不得不做一件事,都絕對不會讓命令他,有些人,天生就不懂低頭。
三好先生當然知道白愁飛是什麼人,像他這樣的老江湖,若是第一次下馬威沒吃住人,那肯定會交好人。
「是不是命令沒收到?」三好先生笑笑幫白愁飛解釋著,也不知道在解釋給誰聽,他指著桌子上的紙笑笑:「就跟這樣的紙差不多的一張紙。「
「收到了。」白愁飛回答,不等三好先生的臉色變難看,他就補了一句:「不過我沒看。」
「為什麼?」
「因為那個人的輕功太可怕,我若看了,估計時時都會擔心這個人要我的命。」
「輕功?」三好先生很吃驚,吃驚到他來不及掩飾。
「是啊,在七步之內,我們沒有絲毫的察覺,他就已經將紙條放在了桌子上,等我們回頭,早已不見他的身影,這樣的輕功我沒聽說過,甚至想都沒想過。」白愁飛吸口氣才繼續說著:「我知道香帥的輕功絕對比任何人都強,可若高到了這樣的地步,我實在不能去看,若看了,恐怕真一點想法都不敢升起。」
三好先生當然看得出來,白愁飛說的是實話,也看得出來,要近白愁飛七步之內不被發現,那的確不是件簡單的事情,要在瞬間回頭之前放好紙條再消失,他也沒聽說過江湖上有這樣的輕功。
除了楚留香,他想不到任何人可以做到這樣的事情,摁扣若是楚留香,那他們做這些還有什麼必要?
一時間三好先生都有些沉默,他也只是一顆棋子,可這樣的敵人,怎麼都不是他們能對付的!
他們在酒樓裡沉默,酒樓外聽著白愁飛解釋的人也在沉默,他出現在這裡,就是要聽下白愁飛的解釋,若說不通,直接殺了他。
可到現在,他自己也被白愁飛形容的輕功嚇了一跳!
他原本以為自己的輕功在江湖上,怎麼都可以算到前三十了,可若江湖上真有這樣的輕功,還不是楚留香,那他的輕功,能進前百就不錯了。
他相信白愁飛不會說假話,因為到了他們這樣的地步,說假話和自毀名聲沒什麼不一樣。
他知道的自然比白愁飛和三好先生多一些,只是在他知道的這些裡,絕對沒人有這樣的輕功,他並不擔心白愁飛跑開,在這個小鎮裡,已經沒人可以跑掉。
所以他馬上回到了他該報告的地方,然後恭敬的站在他該站的地方等著被詢問。
「結果如何?」布簾裡傳出來的聲音聽不出是男是女,可是他卻立即將頭低的更低一些。
「白愁飛說,他接到了紙條,但沒看上面寫著什麼。」這個人恭謹的回答著。
布簾裡的聲音遲疑了下,才開口詢問:「他有沒說為什麼?「
這個人將白愁飛話一字一字複述了一次,一個字都沒多,一個字都沒少。
布簾裡的人聽完,忽然有些失笑,他們不知道,可他怎麼能不知道給白愁飛傳命令的是什麼人,那個人,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輕功?可是他也絕對不會說明,能讓這些人心中有這樣一個顧忌,也不錯。
「那張紙條現在在哪?「布簾後的人卻是忽然問起了另一件事。
被他詢問的人馬上頭上就出現了冷汗,他忘了!
「你忘了?」布簾裡的人語調並沒變。
可被他詢問的人已經跪在了地上:「我馬上去拿!」
「遲了,肯定已經在別人手上了。」
跪在地上的人沒開口,他卻已經準備去死了。
可布簾裡的這個人,卻不像別的老大一樣心狠手辣,白愁飛沒聽命令他還給白愁飛個解釋的機會,這個人只不過犯了個錯,他自然不會殺了他。
等到跪著的人聽到了布簾裡人的命令,他甚至有些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