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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資料 第17章:尋夫1 文 / 長風一嘯

    女兒的遭遇,呂公自然是看在眼裡,疼在了心上。可是,對於呂公來說,這也確確實實是讓他有口難言的事情。因為當初正是在他的一手搓合之後,自己的這個寶貝女兒,才跟了那個落得了一個流氓無賴之名的劉邦的。可是,現在,自己的女兒,卻落得了這樣的一個境地,叫他怎麼不傷心?

    可是,傷心也好,難過也罷,生米已經做成了熟飯,女兒也已經嫁給了那劉邦,正所謂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娥詡無論日後是好也好,歹也罷,這都是她的命裡的事情,是誰也解救不了她的。不過,就當時來說,幸好自己家底殷實,所以,接濟她們母子一些吃貿和衣物,這還是能夠辦得到的。自己也沒有兒子,就是兩個女兒。自己怎麼能夠眼爭爭地看著自己的女兒不能過生活啊?

    每每從娘家回來,呂雉的心裡便像是打碎了五味瓶的,什麼滋味都有。無論是什麼時代,從娘家要東西,總是一件讓人覺得很不光彩的事情。呂雉作為一個出身於名門之內的女子,心性比著一般的女子本來就高傲得很,對於她來說,求人,那幾乎就是比殺死她還難啊!是啊,像她呂雉,應該是從小長到了這麼大,幾乎就沒有經歷過什麼求人不求人的事情。反倒是,別人曾經多次地有求於她。而每每遇到了這種情況之後,她總不會厭煩,而是盡自己所能的去幫助別人,讓別人度過難關。

    而她自己呢?頂多也就是替那人設身處地地想一想而已,可是,真正的求人的感覺,他呂雉是絕對沒有的。

    可是,現在,他卻不得不到她的娘家來求了。是啊,不求能行吧一?自己怎麼著都無所謂,可是,還有那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啊!是的,如果不是那兩個孩子的話,那麼,她呂雉便很有可能早就死去了。生活的壓力,已經讓她到了幾乎就是無可奈何的境地。細一想來,真的是一點兒的活路也沒有了,只有一死,彷彿還可以讓自己從那種無比的痛苦之中解脫出來。

    可是,如果自己真的死了,那麼,自己的那兩個孩子呢?他們究竟又該怎麼活呢?沒有了父親,他們已經是很難了,難道自己就那麼夕,再讓他們失去母親嗎?沒有辦法,她只能,堅持著,努力著繼續活下去,活下去。什麼都不為,就為了自己的那一對兒女。只是,自己所居住的那一個小院落裡,特別是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便總會傳來自己那傷痛的啼哭聲。劉季啊,劉季!你究竟到什麼地方去了?你怎麼就這樣狠心呢?狠心地拋下你的親人,就是不回來了呢?

    也不知是從哪一天起,呂雉心裡居然生出了去尋找劉邦的想法。對,去尋找劉邦!你不是不回來嗎?那好,我們就去找你!無論是能不能夠找得到,反正,總比自己拖著兩個孩子,就這樣在家裡苦守苦熬強啊!

    而一時有了這一種想法之後,呂雉便再也耐不下去了。於是,她便開始從隨便地想著玩玩,到真正拿到自己的下一步的日程中去了。呂雉自然知道,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最最最最重要的,便是家庭,是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是自己的那一個作為自己的老窩的家。破家還值萬貫呢!古人還說,金窩很窩,也不如自己的窮窩。說的真是太對了!如果,你不身臨著背井離鄉的無奈,你是很難領會這一點的。

    做出了這樣的一個決定之後,呂雉便找了一個機會,跟公公去商量這件事情。太公是一個知理的人,他自然知道媳婦這段時間以來所受到的艱辛和不易。可是,他已經是一個年近七十歲的人了,也只能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兒媳整天歎息,流淚,而自己卻無能為力。所以,當劉太公聽到了媳婦要去尋找自己的那個不爭氣的兒子的時候,便欣然同意了,並且鼓勵呂雉說道:「孩子啊,在外面行走,你可千萬要多加小心,多加小心啊!」

    公公的簡單而樸素的一句話,居然讓呂雉十分感動。是啊,自己就不知道孤兒寡母在外面行走的艱險嗎?可是,自己一旦拿定的主意,那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阻擋得住的。

    說走就走!於是,幾天後,呂雉便給公公留下的一些錢,同時,又給公公買來了一些糧食,然後,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帶著兩個孩子,終於踏上了那一條漫漫尋夫之路。好在,兩個孩子也都大了,都已經能夠走路了,這也省得了她再抱著背著的。也就在她們娘兒三個,離開了那個院落的時候,呂雉的眼淚便又一次流了出來。破家值萬貫啊!不管窮富,女人總得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窩啊!可是,現在,自己為了去尋找丈夫,將要捨棄這個自己千辛萬苦才經營起來的窩巢了,心裡又怎能不感到難過?那情景,哪裡是一個「傷」字了得!

    是的,女人最為看重的,就是家庭。可是,對於她來說,家庭又意味著什麼呢?其實家庭對於她們來說,最大的意義,還是孩子,還有丈夫。即使像呂雉這樣,只有兩個孩子,卻沒有丈夫在自己的身邊,那也是沒有什麼意思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能夠如此毅然決然的拋家捨業,帶著兩個還很小的孩子,去一個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該去哪裡的地方去尋找丈夫,這種膽略,這種氣概,這種勇氣和決心,絕對不是一般的女人所能夠做出來的。而呂雉所生活的年代差不多久遠那個更為傳奇的女子孟姜女,不也是為了尋找自己的丈夫而踏上了那條不歸路的嗎?

    走在路上,剛開始的時候,兩個孩子還行,可是,沒有走多長的時候,兩個孩子,特別是自己的那個小女兒,便支持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願意再起來。呂雉看到女兒的那粉嫩的臉蛋是掛著淚花,簡直就是心如刀絞。沒有辦法,孩子實在是太小了。能夠隨著自己出來,這本身就已經夠堅強的了,她還能夠再要求孩子什麼呢?

    於是,呂雉便一把將女兒背在身上,然後,便又繼續向前趕去。

    如果是天氣好的時候,那還算行。可是,這可是天有不測風雲,說不上什麼時候,便會烏雲密佈,狂風怒吼,甚至是飛沙走石。而一旦遇上這樣的鬼天氣的時候,她們娘三兒可就麻煩了。如果正好遇到村子,那還好說。可是,在那漫漫的征途中,又哪裡有著那麼多的村子啊?因此,更多的時候,他們的飽受著風吹日曬。乾糧不久就吃沒了,可是,沒有店舖,縱使呂雉的身上帶著一細銀兩,可是,卻也無法買到食物來充飢。沒有辦法,呂雉只好學著那些討飯人的樣子,一路走著,一路要著飯。不管怎麼說,也不能被餓死啊!

    剛剛出門的時候,她的心裡還不停地罵著劉山河,恨他不該做出這種殃及父母妻兒的事情來,害得她呂雉背井離鄉,無家可歸。可是,隨著日子的加深,她們走的路也是越來越遠了,那種生存的本能,已經讓她再也沒有精力和心思去恨劉邦了。她的心裡所想的,就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一定要堅強地活下來,為了孩子,為了能夠找到那個讓她又想念又恨之入骨的男人。

    也不知為什麼,時常,在呂雉感到絕望而想入非非的時候,他的腦海裡便總會有一個聲音在輕輕地對她說:「你不能放棄,你一定不能放棄!這人世間,所有的幸福,都沒有白白到手的。不經過一些苦難,那幸福又怎麼會降臨到你的身上呢?你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你一定要堅強的走下去,最終,你一定會戰勝各種艱難險阻,在一座山裡找到你想找的那一個人的……

    呂雉也曾經多次在夢中聽到這一個聲音。可是,當她猛然間一睜開眼睛的時候,卻又根本再也聽不到那個聲音了。可是,那些話,那仍然迴盪在她的耳際,讓她思索不已,給了自己極大的信心和力量。

    「或許,或許是上天的意願!既然有上天的保佑,那麼,還怕什麼呢?看來,自己出來找丈夫,也是天意啊!」呂雉每當自己勞累過度,或者是灰心喪氣的時候,便總會想起那一個在自己的心裡,甚至是在自己的耳邊曾經無數次響起過的聲音。也正是多虧了這一個彷彿是來自天外的聲音的不斷的激勵,不斷地提醒,不斷地給自己打著氣,所以,呂雉這才能夠歷經千里萬里,克服了無數和意想不到的困難,也要決定把劉邦給找到。

    ※※※※

    再說那劉山河,其實他的日子也不好過。自從那天跟呂雉一別之後,帶領著那十幾個弟兄,經過了一路的跋涉,終於來到了一座深山老林裡。那座山的名字,就叫芒碭山。

    剛剛開始的時候,眾人見到終於進了山了,便以為一切都好起來了,就一定安全了。劉山河也是這樣以為的。可是,不久之後,他便發現了問題的嚴重性。事情,絕對不像他們所想的那樣簡單。雖然是深山老林,可是,卻也時常會有一些人來到這裡,比如一些砍柴的人,一些打獵的人。劉山河想過,哪怕是這樣的一些人,也不能讓他們發現自己的蹤跡。是的,在自己的力量真正強大起來之前,是絕對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蹤的。這一點,劉山河看得十分清楚。事情,絕對不像他們所想的那樣簡單。雖然是深山老林,可是,卻也時常會有一些人來到這裡,比如一些砍柴的人,一些打獵的人。劉山河想過,哪怕是這樣的一些人,也不能讓他們發現自己的蹤跡。是的,在自己的力量真正強大起來之前,是絕對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蹤的。這一點,劉山河看得十分清楚。

    於是,劉山河便統領著他的那些弟兄們,採用「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再一槍再換一個地方」的方法,在那一片深山老林裡面,像是跟什麼人捉迷藏似的,整天價東躲西藏,過著不見天日的生活。就這樣,劉山河每天都帶領著他的那些兄弟們,那十幾個弟兄們,今天可能躲在大樹下,明天呢,則可能躲在山洞裡,後天呢,卻又可能躲進了高高地草叢裡。總之,他們幾乎每天都在不停地變換著他們的蕆身之處,跟自己捉著似乎永遠也捉不完的貓貓。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劉山河才覺得日子是相當的難熬。我靠啊,雖然自己終於也算是揭竿而起,大膽地放走了囚徒,並且跟那一些鐵定了心思跟著自己去闖天下的好漢們一起起了事,並且成功的通過走小路的方式,遁入了這山林之中,可是,這整天過著的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也著實讓他感到無奈,心情終日煩亂不已。

    劉山河知道,自己跟弟兄們,現在所的這個環境,對於自己來說,其實是面臨著兩大敵人,不,應該是三大敵人!這第一個敵人呢,就是官府的人。這一點是最為直接的敵人。如果一旦被官府的人所發覺了,那麼,不管是通過什麼途徑發覺的,在自己的力量還屬於弱小的情況之下,自然是非常容易被他們所圍剿消滅掉的。所以,對於劉山河他們來說,這最最大的敵人,就是官府的官兵。所以,他們這才一天換幾個地方的不斷周旋著,就是為了防止被官府的人所知曉了。如果真的被他所所發現了的話,那麼,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再有第二個敵人,就是來自於自然界裡的潛在的威脅。在劉山河他們剛剛進入到了這芒碭山之後,還沒有感覺出這一點來,那個時候,也仍然只是擔心官府對他們的迫害,整天地像是做賊似的。那個時候,他們所最害怕的,就是人!無論是什麼人,他們都害怕,幾乎就是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了。而且,劉山河甚至向其他的那些弟兄們下了這樣的一道命令,那就是,一旦發現了人,無論這人是幹什麼的,都要堅決地滅口。雖然這樣做有些不夠人道,可是,為了生存,必須得講究一些非常的法子了。不然的話,你很有可能會為了你的心慈手軟而在日後付出血的代價,甚至是生命的代價的。對於這一點,劉山河還是有著十分深刻的認識的。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種來自於人的危險似乎並沒有怎麼出現,因為這裡畢竟是深山老林,絕對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可是,接下來讓他們感覺有些吃不消的,便是那來自於這深山老林裡的來自於自然界的危險了。有的時候,他們會遇見野人,那些傢伙們雖然長得並不是很高大,可是,卻相當地健壯,據說幹起架來十分兇猛,而且由於他們大都具有著一定的智慧,所以很難對付。對於這一點,劉山河其實也是聽說過的,他早就聽說過一句話,說是到深山裡,寧可惹一隻老虎,也不要去招惹一個野人。對於此,他是有著十分深切的體會的。所以,劉山河從他們一開始進入這一片深山老林之後,便警告大家,一旦見到了野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之下,千萬不能去招惹他們,不然的話,很有可能,雖然官府的人抓不到他們,卻也被那些恐怖的野人給幹掉了。

    除了野人,還有其他的一些來自於自然界的巨大的威脅,比如猛虎蟲蛇,還有那殺人致命於無形的癉氣,等等,這些因素,都無時無刻不威脅著劉山河他們的生存。

    還有那第三種威脅,那但是來自於他們自身的威脅。往往是,最大的敵人並不在外界,而在於自身。對於這一點,劉山河也是有著極為深切的體會。長期在這種如此惡劣的環境裡生活,無論是誰的心裡,都很難受的。自然環境的陰暗潮濕,也使得他們這些深藏於其中的亡命之徒們,心理上也不斷地發生著很大的變化。剛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處於一種好奇,特別是還仍然被劉山河的那一番豪言壯語所激勵著,即使是生活得困難了些,可是他們也還能夠抵抗得住。可是後來,時間長了,卻再也不是那麼回事情了。長時間的與世隔絕,長時間的不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長時間的心理上的高度緊張,這些,都會導致大家的心情越來越壞,甚至彼此之間動了口角,甚至是大打出手。而每當遇到這種情況,劉山河也總是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心裡想著,唉,算了,這也是環境所逼迫,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啊!由他們去吧!

    直到,有一天,居然因為打架而被打死了一個人!這一件事情對於劉山河的觸動,那可是級大的。我草你媽,如果是這樣的話,很有可能,自己好不容易聚起來的這一幫人,沒有被官府所迫害,也沒有死於那凶險的自然界裡,而是很有可能,會死於這種可惡而可怕的內訌之中!直到這個時候,劉山河才嗅出了自己現在所面臨著真正的危險究竟是什麼!

    而這個時候,他的腦子裡也是忽然一轉,忽然想到曾經劉邦在這個階段,究竟是怎麼幹的?想到了這裡,劉山河不由得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靠啊,自己怎麼這麼笨哪,怎麼這麼板啊!連這麼一個問題都想不到啊?我靠!

    於是,劉山河不由得靜下了心來,用心回憶了一下自己在那個二十一世紀的時候,所瞭解到的關於當年劉邦的一些歷經。嗯,好像,好像他在斬蛇起義之後,也是去了芒碭山。不過,書籍上說,劉邦在芒碭山裡很快就開始了練兵,這跟自己整天領著兄弟們東躲西藏的,可是有著很大的區別啊!我靠啊,看來是自己跑偏了,是自己跑偏了!

    想到了這裡,劉山河便不由得開始拿定了一個主意了。他把那個看上去最為得力的傢伙叫胡幹叫了過來,對他說道:「胡幹啊,你把弟兄們都叫過來,我有話對大家說。」

    不一會兒的工夫,那個胡幹便真把很快就把那十幾個弟兄給叫過來了。劉山河看著他們衣衫襤褸的樣子,心裡不由地掠過一絲的惻隱之情。可是,他很快就意識,正所謂「慈不事後,義不養財」的說法,於是便乾咳了幾聲,對大家說道:「最近這幾天以來,大家的心情很差。這一點,我也是深有體會。唉,就算是他娘的聖人來到了這個地方,也他娘的活不了幾天,就得一命嗚呼!這也就是咱們弟兄們意志堅強吧,再換了其他的別人的說辭,那是絕對不行的!不過呢,見天的那起打架事件,我還是感到十分的難過的。死了的,已經死了。宏七啊,」說著,劉山河向著那位在打架之中把對手致命而死的那個傢伙說道:「我希望你能夠好自為之,要是真有能耐,日後在需要跟敵人戰鬥的時候,你給我拿出你的能耐來讓我看看!殺掉自己的人,這算是什麼英雄好漢!」

    聽了劉山河的話之後,那宏七也是十分地慚愧,只是不迭聲地連喊「是是是」,而且他的額頭上也已經開始泌出了細密的汗珠來。因為他知道,這其實是劉邦故意放他一馬。雖然自己昨天在跟那個短命的傢伙在交手的時候,實在是出於不慎,才將其殺死的。可是,不管怎麼說,人是死了,而且還是被自己殺死的。這一點,已經是一個鐵的事實,任誰都不能夠改變的。

    在這種情況之下,在這種險惡的環境中,在最需要人的現實條件下,竟然殺掉了自己的生命兄弟,宏七知道究竟是什麼罪名……

    可見,這是劉邦故意想再給自己一個機會。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裡面的利害之所在。

    「嗯,我宣佈,從今往後,誰要是再向著自己的生死弟兄們下手的話,可休怪我劉邦不客氣!都是自己人,而且,都是一些跟自己隆重的生死兄弟!你們不是都覺得有力氣沒處使嗎?好啊,我這幾天也正想著,咱們也總不能這樣躲藏下去,咱們需要不斷地加強我們的實力,這樣的話,也才能夠成就咱們當初起事的時候,所發誓說過的那一些話,圖得大富大貴,做得人上之人∼∼」劉山河的聲音十分哄亮,聽來如同黃鐘大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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