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以說,省委常委,省委組織部部長黎元的能力還是很不錯的,這話也說得四平八穩,也比較的激昂,素來便就有才子之稱,現在年歲大了,便更是老當益壯了,文才這玩意可與美貌力氣不一樣,那可是越有時間的積澱就越是醇厚的啊。
不過,今天黎元表現得再煽情,再有道理,也是毫無用處的,因為,此時此刻,本次下放鍛煉的十一人中絕大多數,個個義憤難平,去岳州、海陽還有東港啊,這些鳥不拉屎的地方,一去還就要三年,這讓在省城裡快樂慣了的人們,怎麼受得了啊,要是一年掛職鍛煉的話,咬咬牙也就過去了,還能夠收穫一筆資本,可是,這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啊啊,這是什麼概念啊。
這不,秦揚的身側,有兩個傢伙已經隨著黎元的講話,在下面輕聲的嘀嘀咕咕,洩著心中的不滿了,「空話假話說一堆,下基層,就必須要去岳州這些鳥地方啊,淮江、姑蘇、南錫就沒有基層了?為啥,他們下放鍛煉就去淮南,咱們就必須要去淮北啊,這***沒有道理。」
「就是啊,我從小到大還就沒有去過淮北,你這好,一下子給我送到淮北的北邊去了,這不是要人命嘛,那地方不但貧困,更為關鍵的是,我向來是吃甜的啊,離開姑蘇就不能活了,為了省城人民的需要,我才不得已前來服務啊,這倒好,來省城沒兩年,一下將我配到淮北去了,真是拿人開刷啊,早知道,我就在姑蘇好好的做我的鎮長了。」
「就是,就是,你小子也真是呆,在姑蘇做一鎮長,不比來省城受這些大老爺的氣好啊,你都已經請病假了,這個好,上邊根本就不理睬啊,我拿出來的可是省人民醫院的病假單與病假證明啊,這也不行,還是直接給我定了,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真是毫無人性啊。」
「是啊,是啊,我老婆跑廳裡去跟我鬧離婚都沒用啊,這些天殺的,真是不顧人死活了,要瞭解基層,怎麼他自己就不先去岳州待三年!」
「別說三年,便是三天,我怕他姓黎的都受不了,這幫傢伙,全是嘴上的功夫!」
秦揚表情自若的看著台上,同時,耳朵可沒少留意這些傢伙的消極言論,看來,這一次的下放鍛煉實在是不得「民心」的很啊,聽聽這些傢伙們,一個個氣壞敗急的樣子,唉,這些的傢伙怎麼也能夠混到黨的隊伍裡的啊,這些的人,怎麼還能夠指望他們為人民服務啊,只為自己服務,不讓人民為他們服務就已經是很不錯的了。網x.
不過,在這十一人裡面,除了秦揚自始自終都沒有出聲符合之外,還有一個也沒有說話,那是一個看上去很武勇的一個人,大大的個子,看上去很有力氣,在中國,凡是男子跟高搭上關係的,基本上都沒有什麼好詞,什麼傻大個,竹竿子,電線桿什麼的,總之都沒有什麼讚譽之詞,這個男子要是被外人以貌論處的話,只怕多少是要被歸納於傻大個之類的,不過,是比較凶殘一點的傻大個,是的,這哥們,要不是坐在這會議室裡,而是出現在街頭巷尾的,這不用化妝,就整個一活流氓啊。
這樣的外表與其淡定的神情就形成了一個最為鮮明的對比,這令秦揚對其更為的感興趣,這廝怎麼看都像是一個蠻夫啊,怎麼會在人人抱怨的,群情激昂的此時此刻,表現得如此的淡定了,那漢子敏銳的現了秦揚的眼神,也衝著秦揚咧嘴笑了笑以做示意,便是心理承受能力頗為強悍的秦揚,見此一笑,都有些吃不消,有的人,還是永遠不要笑的好啊……
在眾人的小聲嘀咕,抱怨聲中,黎元的講話終於結束了,與往常不一樣,這一次的時間只用了半個多小時,看來黎部長也知道,這一次的下放鍛煉,實在也沒有什麼太多要去講述的了啊,看看這十一人,無不是各廳最為失意,受人排擠,跟錯了人,亦或者是長相實在對不起省廳的人,不過,大家抱怨歸抱怨,可誰也不敢在幹部的娘家組織部部長的講話後不給面子啊,台下照例還是響起了一陣熱烈的鼓掌聲,那在下面笑聲嘀咕的抱怨著的那幾個傢伙,鼓掌鼓得最為熱烈,彷彿,這樣就能夠得到黎元,黎部長的親睞一舉可以回歸省廳受到提拔一般。
秦揚很是鄙視的在心中腹誹了兩句,不急不慢的鼓了鼓掌,倒是那個活流氓,大土匪的傢伙,手抬也沒有抬,更別說什麼鼓掌了,在這樣的場合,這還是獨一份,要知道,這一次的會議為了表達對下放鍛煉幹部的重視,同時也為了表達省委省政府對貧困地區的關切之情,這一次的會議,不但省委組織部的各領導參與其中,各個部門的人事領導與廳領導也全都列席參與了啊,淮江電視台的大炮小炮可勁的照,那閃爍的閃光燈更是迷人眼啊。
在這樣密集的電視台的攝像機取景的會議上,這大土匪居然一副冷冰冰,愛理不理的樣子,要是被領導們看見,那豈不是這三年要變成三十年,這縣級要直接下調到鄉村級啊。秦揚也很為這哥們感到著急。
最終省委主管黨群的副書記賀子山做出了重要的講話。內容無外乎就是鼓勁,要加快步伐展貧困地區的意思,又是一陣熱烈的鼓掌之後,贏來了最為令下放鍛煉的十一位幹部們最為關心的話題,省委組織部即將要宣佈各部門下派掛職幹部的最終去向。
現場燕雀無聲,人人豎起來耳朵聽,雖然這一次前去的崗位都是在岳州、海陽與東港這三個淮江省中最為貧困的地區,可是這貧困也是要分種類,貧困也是要分程度的啊,無疑東港的那一個崗位在眾人看來,是最好不過的了,再怎麼說,這東港的貧困,絕大多數還是因為這個展思路的問題,民風還是比較淳樸的,儼然已經是香餑餑了,而海陽與岳州各分五個崗位,這兩難兄難弟之間,也還是有一些區別的,人們最為不願意去的就是岳州了。
果然,方纔那兩個說得最凶的傢伙們又忍不住小聲的嘀咕起來了:「哎,老張,可千萬不要將咱倆分到岳州去啊,寧願辭職也不能去岳州啊。」
那被稱作為老張的點了點頭:「放心,咱兄弟倆的運氣肯定不會敗到這樣的程度,不是海陽就是東港了。」
「嗯,但願,老張你去東港啊,到時兄弟也算有個著落啊。」
「嗨,海陽其實想想,也算不錯了。」
這兩個人的對話,顯然也引起了其餘人的話意,畢竟現在還沒有開始宣佈名單了啊,這也許也是眾人在這省城最後的一段時光了,誰不想要多說一兩句話啊。
「是啊,海陽比起岳州來說,也算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了啊。」
「有這麼誇張麼,好像岳州的gdp還比海陽高上許多了啊。」也有人不解的尋求疑惑。
「那是岳州大市,岳州下面的那幾個縣,簡直是一塌糊塗啊,最為關鍵的是,那裡的官僚,咳咳,比咱們還像個幹部了!」
「天高皇帝遠,都這樣啊!」
「好了,好了,別說話了,要公佈名單了!」
眾人頓時安靜了下來,豎起了耳朵,小心翼翼的聽著,這三地之中一共十一個崗位,還是可以分出個座次來的啊,眾人誰也不願意被分在最落後的地方啊。秦揚則有些無所謂,這岳州、海陽、東港三地,自己還真不是很瞭解,要說熟悉的話,其實只怕與岳州倒是瞭解一些,當年大學的時候,有個不錯的哥們就是岳州人啊,那廝雖然特立獨行了一些,比較的有自己的主見,可總體上是個不錯的哥們啊。所以,與眾人不同,秦揚對岳州,倒反而還是有些感情的。
「張朝來、蔣平、唐燦華、馬達、薛文泉,海陽。丁建偉、王梓人、王保真、鄧志勇、秦揚,岳州,尹會南,東港。宣佈完畢,希望這些下放鍛煉的同志做好各種準備,辦理好自己原單位工作的移交。下個星期一早晨八點半統一到省委組織部樓下集合。由省委組織部統一派車派人送大家到各自新的工作崗位去。」
這個消息一公佈出來,十一人各自表情,那兩個最為能抱怨的傢伙,笑著對了一下掌,那老張得意的說道:「咱們哥倆都分到了海陽,運氣還算是沒差到家啊。」
那個年輕一些的也點了點頭:「是啊,虧了沒有去岳州,不過,那個叫什麼尹會南的是哪位啊?分到了東港,這可要請我們吃飯的啊!哈哈。」
那土匪終於開口了:「那你們是不是要請去岳州的人去吃飯啊!」說完,土匪轉身而去,走得是那麼的豪邁,活像是一個土匪。
那年輕一點的吃了一個癟,有些尷尬,那邊上已經有人指著土匪的背景說了:「那就是尹會南!」
「真是踩了狗屎了!」那年輕一點的傢伙衝著尹會南的背影,啐了一口。
岳州啊,呵呵,最終自己還是被分到這個人人眼中產狼虎穴之所了啊,寧願辭職不去岳州,這地方真的這麼可怕嗎?!秦揚抬起頭來,走出會場,一輪驕陽正當空而照,放出萬丈光芒……
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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