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請將不如激將
秦揚看了看遠方，舒展了一下身子，不管這是福是禍了，既然已經做出來了，那就沒有什麼好後悔的了，聽天由命吧，但願自己的觀察與判斷沒有問題，也但願這於老頭身體康安，意志堅強。路過那柳堡中學的時候正是放學的時候，這好傢伙，雖然算不上是人山人海，但也頗具規模了，這柳堡中學的升學率在左近的幾個鄉鎮還是比較出名的，因此很多鄰近鄉鎮的孩子都到這裡來上學，中國人啊，最關心的有兩個子，一個是房子，一個是孩子，只要抓好了這兩個子，那麼基本上就能夠得到不少的擁護，看著這人群重重的場景，秦揚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暗自佩服起計劃生育的英明與必要。當然在這些稚嫩的孩子身上，秦揚多少也有些懷念自己的教師生涯。
便在這回想間，一個女孩的聲音傳來：「秦老師∼∼∼」
秦揚路過，並沒有與自己聯想起來，雖然自己曾經是一個老師，可是在這柳堡可沒有自己的學生啊。
「秦老師∼∼∼」那個女孩的聲音似乎有些熟悉。
秦揚依舊路過。
「秦老師∼∼∼」
三聲呼叫後，秦揚這才醒悟過來，哦！原來是叫自己，循聲看去，嚇，不遠處屹然聳立著的是一個海拔一百六十八公分唇紅齒白面色紅潤一襲白裙的女子，哦，用那文青的言語那就是一個丁香花一般的女子。
「啊！原來是林麗，林老師∼∼∼哈哈。好久不見啊。」秦揚笑得合不攏嘴，興奮的跑了過去，很有點像飢餓的大灰狼見到一隻小白兔的感覺。
「嘿嘿！沒有想到，我們還是能夠見面了，林老師。」大灰狼迫不及待的搖著尾巴想拉近距離。
「是的喔，好久沒見了，畢業也快一年了，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你啊，秦老師。hoho。」小白兔掩著嘴嬌笑，嫵媚無比。
大灰狼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憨憨的一笑道：「不要叫我秦老師了，我已經失業了哦，不做教師了。」
「啊！你的夢想不就是成為一名人民的教師麼？」林麗有點吃驚的問道，因為作為秦揚大學時代的好朋友，她是知道秦揚想做老師的決心與希望的。
「唉！一言難盡啊！走，還是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吧。」秦揚拋出了心中的邀請。
「好啊！」林麗自然是滿心歡喜的答應，畢竟他鄉遇故知也是人生三大喜事之一嘛，有朋自遠處來不亦樂乎。
不過人可真是多，走了好半天，可是這柳堡又不是淮江，又哪裡有休閒的茶社或者是酒吧之類的地方，沒辦法，兩人只有去了鄉招待所，去了秦揚的房間，秦揚泡了兩杯茶，兩人坐好而視，「很無奈啊，而今是想要喝兩杯橙汁都沒地方喝啊！」秦揚無奈的聳了聳肩。談心的時候喝橙汁這是秦揚大學四年裡與林麗養成的習慣。
老友重逢林麗自然不會計較這些事情，而是直接關切的問道：「說說了，最近怎麼樣了啊？不是說你在安宜縣教書的麼？怎麼會到這柳堡來的啊？以前的工作了？」
「唉！也不知道是不是奇遇，反正就是自己走運了，也告別了教師這一清苦的職業，不過現在想起還是會有一點不捨了，你說，人活著難道就是為了金錢而拚搏嗎？」秦揚惆悵的說道。
林麗出神的看著秦揚緩緩的說：「無法想像，我們的秦大才子居然也有了這個思想，我記得在大學裡的時候，我們一直都評價你太理想化了了，不過大家在暗地裡都很佩服你了，沒想到啊，我們的理想小王子也要被這個孔方兄給擊倒了啊。」
「呵呵，說笑了啊，我記得我的理想是不求聞達於諸侯，只求片瓦遮身，一杯酒、一簞羹，平平淡淡的過。呵呵！」林麗和秦揚同時說著，兩人相視著，彷彿又回到了大學的時代，回到了淚流滿面的散伙宴。
「唉！沒辦法啊，人首先得要先生存，這是馬克思爺爺為我們揭露出來得人類發展的規律哦，呵呵。」秦揚無奈的笑著，「畢竟啊！你看我們大學畢業時，敢於拚搏、敢於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的只有兩種人，一種就是有錢人，另一種就是家境比較不好的人。」
「嗯！」林麗贊成的點了點頭，「是啊，有錢人是因為家中有後盾，自己追求不到夢想了，失敗了，照樣可以回來跟著父母有著很好的前途，不怕浪費時間。」林麗不無感慨的說。
「而家境不是很好的了，是因為一切都要靠自己，一切都要靠自己去打拼，拚搏，唉！最悲哀的就是我們這些人了，只有先找份工作幹著。」秦揚望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說道。
林麗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呵呵！算了啦，一見面就說這些嚴肅的掃興話，快告訴哥哥，你現在怎麼樣了啊？後面是不是跟著幾個加強連啊？」秦揚笑著打破了這一僵局。
「還幾個加強連了，討厭。我現在就在竹西中學做一名普普通通的教師哇，今天到這柳堡來是來聽課學習的啊，聽了半天的課，好不容易領導發話下午給我們休息半天，逛逛這九九艷陽天的故里，沒想到把我們老同學給逛出來了啊。」林麗笑著回答道。
「給逛出來了，瞧你這話說的。」秦揚作出一臉委屈的樣子說道，「哦，對了，你這堂堂市重點中學的老師怎麼會到這鄉鎮中學來聽課學習啊？覺得這九九艷陽天的故里咋樣？」秦揚彷彿想起了什麼。
「啊！你可不要小看這柳堡中學哦，這柳堡中學在前一次的統考中成績斐然，我們學校組織我們來來取取經了，至於這柳堡啊，我不是還沒逛嗎？今天就抓你這個壯丁了，陪本大小姐逛一圈，咋樣？」林麗高興的問道。
「榮幸之至啊！瞧你高興的，彷彿那望夫石看見了丈夫一樣，呵呵。」秦揚逗著林麗。
「呸！本大小姐可是那個……」林麗拍著胸脯得意的說著。
「好了，好了。大小姐你能幹，你有才，我是望妻石行了吧？」秦揚連忙打斷了林麗的話語，唉！這個看上去文明淑女的丫頭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還是比較的瘋癲的，不由的讓秦揚想起這麼一句名言：「女孩子啊！是不可以從表面上觀察地。」啊？那個名人說的？趙子銘哇！嘎嘎。
林麗瞥了秦揚一眼，送了一個衛生球給他：「對了，差點被你混過去了，你還沒說你現在究竟在做什麼了？真狡猾！」
秦揚無辜的看著林麗：「我哪有狡猾啊，實在是沒有什麼好說的啊，我就在這隔壁上班。」
「隔壁？」林麗想了一想，透過窗戶又看了一下證實了自己的記憶，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吃驚的說道：「你是在鄉政府工作？報效朝廷了？」
秦揚攤開雙手：「聽黨話，跟黨走，做黨的好娃娃，這是我一向的追求啊！」
「去！你這傢伙，改變還真不小啊。」林麗又送了個衛生眼給秦揚。
秦揚自然照收不誤，無辜的說道：「大小姐，我哪有什麼改變啊，還記得我曾經給你說過的處世準則麼？」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林麗正色的說道。
秦揚點了點頭，笑著摸了摸林麗的頭說道：「孺子科教也！我的理想一直都想要做一個人民教師，因為我覺得知識使人明智，我要讓更多的學生知曉學習不光光是學習課本上的知識，不是為了考試這麼簡單，我一直都在灌輸我的學生們一種積極的正確的人生觀與價值觀！使我的學生能夠懂道理，守禮節這才是我的最大目標！」
林麗點了點頭：「在大學的時候，你給我講過這些話的時候，我很動容，從此也以之為我的目標，不過很可惜的是，我們的課務太多，時間太少，壓力又大，用於跟學生交流的時間實在是太少，再加上這升學率的壓力，我雖然在講解課文的時候還在潛意識的灌輸這些道理與知識，可是這時間實在是太少了。」
秦揚站起身來：「是啊，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者也！現在高考的指揮棒與升學率的壓力使得這最後一個解惑反而成了最為重視的東西，要知道傳道方是最為重要的準則啊，可是在這現實中，在這整體的環境下，單單從我們這裡，以著個人的力量來進行改變又能有多大的作用了？」秦揚說著說著，略略有些惆悵。
林麗也是如此，大半年前，她與秦揚都是風華正茂，想要在這社會上作出一番成績，貫徹自己教學思路的有理想有抱負的人，可是這一年不到的時間，便知道自己的想法在這現實的殘酷下顯得如此的無力與脆弱，也許這也是那些老教師嘴裡的「幼稚」或者說是「沒經驗」吧！
兩人相視而看，嘴上同時浮現出顧城的那首短詩，那首在學生時代兩人非常喜歡的一首小詩——「我在幻想著／幻想在破滅著／幻想總把破滅寬恕／破滅卻從不把幻想放過。」這首顧城的小詩，秦揚與林麗原本深為之驚歎感悟，只是現在步入社會之後，才知道自己在大學時代對這首詩的理解與分析還真是「幼稚」啊。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