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一心辭官的老於頭
秦揚驚呆了，這是怎麼一個人啊，尤其是這最後一句更是令秦揚不住動容，「咱們鄉衛生院要發展就首先要下了我這個院長！」這樣的話誰敢說得出來，誰又願意說出來？這真是一個值得敬佩的老同志啊。「於院長，你不要灰心，究竟是什麼情況你可以向組織匯報，我雖然負責這衛生一塊，可是幹部的任免是組織上的事情，您這事情得找王書記，而且我覺得您實在不必這麼衝動……」
於有才打斷了秦揚的言語：「秦鄉長，我找王書記已經好幾次了，郭鄉長也是，可就是沒有一個後文啊，我便是縣衛生局也去了幾次，可是人家就是不依啊，我知道，你可以，您一定能幫我實現這樣的願望，昨天江蠻子家婆娘來墮胎，我就知道您一定是個能成事的人，我就求求你了，您就答應我吧，下了我這個不稱職的院長吧。」
這倒真是奇怪，一向只有人求爺爺拜奶奶的「求官」，這可好，這眼前居然有個一心想要「辭官」的人，這實在有意思，而且居然跑了這麼多次鄉黨委與縣衛生局，居然都沒有給批准，這實在是奇怪啊。秦揚溫和的說道：「老院長，您就聽我一句勸，您的要求，我知道了，可不可以等我去您那看過之後，再做決定啊，您就再忍耐幾天行不行，我明天就去衛生院。」
於有才哪裡肯答應，秦揚少不得又勸又哄，這才將於有才勸走，這年頭還真是奇了怪了，馬文麗適時的走了過來：「秦鄉長，這於老頭找您又是為了辭官的事吧？」
看來，這馬文麗知道點什麼啊，秦揚於是笑了笑：「是啊，馬姐，這於院長還真是有趣，是什麼原因啊？」
「這說來話就長了！」馬文麗滔滔不絕的向秦揚解釋了起來，原來，這於有才有個哥哥現在在香港，前幾年回過家探親一次，捐了不少的錢，修了一條馬路，還給縣捐了一個醫院，給柳堡鄉捐了一個小學，可是自從那次捐款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不過縣政府都知道這於有才的哥哥並沒有病故，因為他可是香港有名的富商，相關的消息電視裡都有，而且還是一個慈善家，這幾年捐了不少的錢物在各地，反而這他的故鄉卻捐獻得最少，這也不怨人家，當年文革的時候這老於家可被整得頗慘，不過，話也說回來了，當年要不是那些平日受醫治的鄉民們庇護，這老於家早已經沒了。
「您想想，這有個這麼有錢的哥哥在香港，咱縣裡，咱鄉里，能虧待了老於頭麼？可是這老於頭就是倔，死活不肯去縣裡享福，就要在柳堡鄉做醫生，早幾年鄉衛生院在他的領導下確實風風火火，可是這兩年，有技術的人都紛紛的出走了，他老於頭只覺得是自己一直沒能要來財政支持的原因，這一年來，沒少來鄉里要求辭職。您說，這原本指望老於頭的哥哥能再為家鄉人民做點貢獻，這貢獻現在遲遲不來就罷了，還要財政拿錢出來，給一個鄉衛生院做貢獻，你說，這捨得麼？」馬文麗說起這些八卦來，倒是一個好手。
秦揚不禁的搖了搖頭，這是個什麼事兒！見著馬文麗如此的能講，秦揚所幸便又將自己的看法與她討論了討論，也將這獎懲的方案拿了出來：「馬主任，你看看，這是我準備新實施的獎懲方案你看有什麼藥修改的地方。」
馬文麗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原本想給秦鄉長來訴訴苦，尋求些更多的獎金與幫助的，沒想到這秦鄉長居然事先準備好了，這可太棒了，馬文麗雙手接過了秦揚所書寫的獎懲方案，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心中的熱情頓時降低了很多，這最為關心的物質獎勵這一塊絲毫沒有變動，只是變動了一些精神鼓勵，什麼先進個人啊，勞模啊，三把紅旗手之類的，這些榮耀是不錯，也很好，可是馬文麗也自己有自知之明，這自己進步的空間已經是不大了，再多的榮譽也不能讓自己成為這縣計生辦的主任吧，做慣了主任的人可不喜歡去做副職，所以，這些榮譽對自己的吸引力那是很小很小的，而且這種精神鼓勵對於村裡的那些幹事的人更加沒有什麼激勵作用了，這秦鄉長到底還是年輕啊，雖然看出了點什麼，也想到了增加人們的積極性，可是這問題的核心還是沒有抓住。
馬文麗斟酌了一下用詞，用手掠了掠頭髮，將手中的那個獎懲方案恭恭敬敬的放在桌上，笑著說道：「秦鄉長真是觀察入微，看出了我們計生工作的難處與不足，我代表奮鬥在計生工作第一線的所有人員向秦鄉長表示感謝，我們終於找到了一位真心關心我們愛護我們的好好上級了。」
秦揚連連擺手推辭。
馬文麗又嫵媚的一笑接著說道：「您的這個獎懲方案很好，很全面，我想能夠很好的調動起咱們計生工作者的積極性，到底是大學生，有文化人，見識就是不一般。只是原先李鄉長制定的那物質獎勵的方案，其實大家還有有一些意見的。」
「有意見可以提嘛！」秦揚正色的看著馬文麗，嘴角一揚，並沒有多說什麼，心中卻兀自有些反感，果然是人心不足啊，這物質的追求啊那是永遠不會嫌多的啊。
馬文麗顯然也看出了秦揚有些不虞的樣子，知道這想要進一步增加估計是沒戲了，於是見好就收的連忙笑著解釋道：「原來李鄉長制定的這個獎勵是不錯，獎金的數額雖然並不是很豐厚，不過您也知道我們計生工作的辛苦，也知道我們計生辦的同志非常吃苦耐勞，所以，我們對這將近的數額方面也沒有大多的計較，畢竟我們也要為鄉里其他的同志著想，我們唯一的意見那就是這獎金的發放能不能及時一些，經常我們去年的獎金到現在還沒有發齊……」馬文麗本來還想再接著說些什麼的，不過看到秦揚的臉色，便也就見好就收了。
秦揚點了點頭，馬文麗這反映的情況還真得重視，涉及到金錢方面的事情自己一定得慎重，人民幣無小事。基層的計生工作確實非常辛苦，他們的那些獎金其實也只是辛苦錢，雖然對於鄉政府的其他同志來說，這僅僅看的讓人眼紅，但到底也是他們該得的回報，獎金獎金，本來就是為了獎勵為了激發調動積極性而發的，這將近的不及時發放不就喪失了這將近該起到的作用了麼？反而還會起到負面的影響，這件事情一定得要解決：「馬主任，你將這情況詳細的寫一個報告，交到我這裡，我去找郭鄉長溝通。還有，將進一步的計生計劃報告也盡快的擬定出來，要注意事前的宣傳，不要整那些套話，大話，要直接從人民的實際生活入手，說些老百姓們看得懂，聽得懂的標語。」
馬文麗見秦揚如此的有擔當連忙出聲感謝，要是這以後的獎金能夠及時的發下來，自己的工作也會好做得多。
這一上午很快就這麼的結束了，也沒做成多大的事情，兩個談話基本就耗去了大半的時間，這時光啊，還真像水一樣。午餐時間便就到了，秦揚這次倒不準備去招待所用餐，來這柳堡已經是第三天了，這鄉鎮上還沒怎麼逛過，實在有些不應該，看了村裡的情況，這集鎮上的也不能忽視不是，再加上，自己也想嘗嘗這柳堡集鎮上的飯食，這飯店的衛生也在自己的管轄之內吧，也該去見識見識了，秦揚讓招待所不要給他留飯，一人個施施然就逛上了這柳堡的集鎮，這柳堡當初也是個遠近知名的大集，雖然現在沒落了，可是這格調還是有一些的，一個縱橫交錯的商業街，雖然在縣城裡不算什麼，可是比那下面的鄉村要強上很多，不過也僅僅的徒有虛表而已，小商店裡的店員個個無精打采，店面也顯得比較的破舊。
秦揚逛著，逛著，也覺得興趣索然，雖然沿途看見了兩家小飯店，不過那破舊的樣子就讓自己一點食慾沒有，看來今天還真的要餓肚子了。便在這個時候，倒也算得上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家店面整潔的小餐館出現在了不遠的前面，就在那柳堡中學的邊上，這正是午飯的點，小餐館裡內坐滿了人，生意相當不錯。嗯，學士飯店，這名字還真有點封資修的特色嘛，既然是看在學校的邊上的，這飯店的衛生與飲食的安全一定要注意，秦揚邁步走了進去。
俗話說的好，這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小餐館裡雖然滿滿當當全是人，不過秦揚進來的時候，正好那窗邊有張飯桌空了下來，那服務員連忙上前整理了一下，秦揚便就坐定了，心中已經很是歡喜，這服務員的勤快那是沒說的，然而更為難得的是那服務員用的抹布是非常乾淨的，不像很多這樣的小飯店，服務員的抹布油膩膩黑乎乎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了，很多成功的事情那可都是決定於細節的啊，看了看菜單，這飯菜的價格還真不貴，想想也是，面對學生與鄉民的嘛，貴了也賣不出去啊，這便宜點，一來有個人氣，二來也本著薄利多銷的策略，秦揚也不多點，就點了一份蛋炒飯，這所謂蛋炒飯最簡單也最困難，從這小小的蛋炒飯上面可以看出很多的東西，首先是這份量足不足啊，這雞蛋打了幾個啊，這反有沒有有隔夜的飯來抄啊，這抄的火候如何啊，一一都能夠顯出這飯店廚師的手藝與做飯的態度，態度決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