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沒有自由的秘書生涯
鍾書記可很少要人寫稿子的啊。
這時間緊，任務急，可不能辦砸了差事，秦揚一回到辦公室就開始了認真的構思，平時寫一些小說、詩歌之類的很是就手，這領導的發言稿可不是這種類型，少不得又仔細琢磨了半響，終於下筆，這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這洋洋灑灑幾千字已經新鮮出爐。再讀一遍自己的文章，感到非常的滿意，當即便要去交給鍾書記審核，這種發言稿原本應該是由秘書組寫出之後經梁副主任審批的，不過知錯能改鍾書記上任以後，這規矩就改了，鍾書記不輕易要人寫稿，但只要是要的，必然自己審閱。秦揚想到這裡，不由的放緩了腳步，這木秀於林風必折之，自己的優點還是慢慢出來的好，於是又重新謄寫了一遍，自然在其中故意弄了幾個不傷大雅的錯誤。
鍾書記見到秦揚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拿出了令自己滿意的文稿，倒也暗自讚歎，同是中學語文老師出身確實有共同的語言啊，不過這幾個小錯誤卻是令自己不滿意的。雖然，鍾書記也能夠猜出這極有可能是秦揚的故意所為。於是，鍾書記臉色嚴峻了起來：「重寫！要用真心！」
聽到重寫的時候，秦揚的心頓時塌了下去，都說鍾書記眼光高，沒想到居然高到了這種地步。可聽到這真心的時候，終於明白了，姜到底還是老的辣啊，自己的這點小伎倆並沒有能夠瞞得過鍾書記啊，等到第二次來交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鐘了，鍾書記驚訝的發現這一次的文稿居然與第一次送過來的完全不一樣呀，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能夠完成這種質量的發言稿實屬難得啊。鍾書記不由的想起了自己一開始做秘書的日子，年輕，真好啊，雖然這時鍾書記還不到四十歲。
下午的時間過的飛快，秦揚熟練的開著縣委一號車串行在安宜縣城的各個工廠企業中，由於事先並沒有任何的通知，這一路的見聞還真是不少，大多單位中人浮於事，不思進取的樣子唄鍾書記看了個正著，雖然之後去的幾家單位明顯要比前面的好了，這大多也是因為消息傳播的原因。
今天下午的這次走訪令鍾書記很生氣，後果自然很嚴重，雖然鍾書記並沒有講些什麼，說些什麼，可是這各廠的黨委書記與廠長們嚇掉了魂。這最後一站正是秦揚熟悉的紡織廠。
這已經快到五點鐘的時間了，不過紡織廠的門口確實幹淨的異常，顯然死已經猜到了消息了。紡織廠的黨委書記與廠長早就已經等候多時了。還有兩隊女工在門口歡迎。
這紡織廠到底是老牌子國企，這女工的質量還真不錯，秦揚看著這一群鶯鶯燕燕，不由的看花了眼，不知道楚曉佳在不在。
鍾書記的到來自然引起了廠領導與職工的一致好評，不過秦揚的出現更是驚呆了眾人。
「咦，這不是騎著二八送楚曉佳來的那傢伙麼？」
「是啊，是啊，就是他！」
「沒想到是縣委書記的司機啊。楚曉佳這可攀上高枝了。」
「不就是個司機麼？」
「不就是個司機？領導的司機可都是親信啊！」
「嘖嘖。」
……
楚曉佳並不在其內，秦揚肯定了。
接下來的事情很簡單了，鍾書記在廠領導的陪同下參觀了這個老牌的國企，鍾書記又發表了鼓足幹勁的重要講話，謝絕了紡織廠的宴請後，秦揚開著車送鍾書記回到了臨時入住的縣委招待所。
這一下午的折騰，令秦揚很是不適應，這些人來過去的事情刻不死簡簡單單在大學，在課本上就能夠完全領悟的東西。不知道楚曉佳現在在幹什麼。人在忙碌之後的閒暇總是會想到更多的東西……
這秘書的生活還真不是人做的，其實是在配上了傳呼機之後，秦揚只感到這一個多月的時間根本不屬於自己，難怪有人說這做領導秘書的必須得有拋妻捨子的鐵石心腸。這還真的正確，領導沒出門，你必須先到樓下等著。領導晚上進了家，你才能邁開回家的第一步。家對你來說，永遠只是個臨時休息的場所，你和領導在一起的時間，要比和家人在一起的時間總和還要多得多。不過好在秦揚這時候還是單身，爸爸媽媽又不在家，大多的親戚都在吳江或者竹西。不過外公家倒是在這安宜，且也在縣城裡，即便這樣，秦揚也已經許久沒去了。想及如此，秦揚不由得感到一陣愧疚。
好在今天鐘書記並沒有安排，所以秦揚決定，今晚一定得去看望看望外公。
「揚子回來了啊，快點進來，快點進來，瘦了，也黑了啊！」外婆一把拉住秦揚心疼的說道，這令秦揚更感到愧疚。
不過外公顯然有些不高興，難道說在生自己的氣了？秦揚有些忐忑，不過外婆還是發現了自己寶貝外孫的異樣，指了指正坐在沙發上生悶氣的外公說道：「別往心裡去，那是你外公心裡煩，近來廠裡效益越來越不好，工資都快發不出了。」
原來是這個原因啊，秦揚倒也安心了一些，走上前去問好：「爺爺，近來有點忙，疏忽了您與奶奶，實在該打。」
外公見自己的外孫來了，也不好繼續生悶氣，站起身來，聲音洪亮：「揚啊，工作一定要吃苦，用功，多請教人！」
「嗯！嗯！絕對不給你老人家丟臉。」秦揚笑著說道。
「來，陪爺爺喝兩杯！」老人家情緒上來了，這部隊裡生活了半輩子的人，酒量自然沒話說。
「唉！」秦揚從背後拿出了兩瓶恆河，還有幾包小菜。
早有準備啊。
這一頓酒喝得真久，很久沒有喝酒的秦揚更是放開了量，要不是之後為了考慮到外公年紀原因，只怕還要再喝兩瓶，這困擾外公的原因其實很簡單，也是這個時期最常見的事情，工廠效率不好而引起的矛盾，作為造紙廠黨委書記的外公自然更是為之著急。
秦揚暗自思索了半天，其實這造紙廠也算是高污染企業，實在不是秦揚所待見的工廠，而且這安宜左近也沒有大面積的林木，想要大規模的發展造紙業實在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不過自己可不願意看見外公難受，而且細細的想起來，有的時候，也可以使之變廢為寶嘛。在大學的時候，不是也曾經看過涉及到廢紙造紙的技術與報告，在國外已經有很多的造紙行業展開了廢紙造紙的方法，當然更多的是將造紙廠遷移到別的國家去。哪個發達的國家會用資源換發展的？再怎麼樣也不能夠做這些斷子絕孫的事情。不過這發展廢紙回收制紙的技術與設備，自己可沒有研究，沒有把握的事情也不好就此先行表態。
於是秦揚忍耐住了這當即便向外公承諾以寬慰其心的打算，當夜就住在了外公家裡。
這一大早，歡呼機的鬧鐘已經響了，比起騎車與開車，其實秦揚更喜歡11路，雖然這外公的家距離這縣委比較遠，不過秦揚還是步行前來的，所以鬧鐘的時間也定得比較早，但是外婆起得比自己更早，喝上外婆給自己熬的清湯粥，秦揚百感交集，這家的滋味可是任何山珍海味都無法匹敵的啊。
在外婆的依依不捨中，秦揚走出了外公家，這早晨的時間最是珍貴，秦揚不由得快步小跑起來，這成為鍾書記秘書的時間也快有一個月了，對於一些事情的看法與理解在潛移默化中也得到了一定的提升，雖然這作為秘書的人難免屬於自己的時間很少，也很是疲倦，不過這進步與社會的地位已經是有了明顯的提升，別說是縣委大大小小的人員們，便是一些局長之類的見到自己也是客客氣氣的，甚至還有不少的人宴請自己，請求自己幫忙說說好話，或者洩露點什麼信息，對於這些秦揚自然並沒有應承，不過據楚曉佳說，現在她已經調入了廠宣傳科坐辦公室，相對於那長白班或者是三班倒來說，這不啻於天壤的區別，對此，秦揚大呼這人情網的了得，自己可從來沒有找過那紡織廠的領導，可是人家已經這麼的打聽出來了，雖然自己與楚曉佳並沒有建立戀愛關係，不過既然自己能夠多幫到一個人，也不妨是一件好事，總不能自己打電話過去，告訴紡織廠的領導要他們將楚曉佳調到車間裡去吧。這實在是沒有道理的事情。
不過秦揚基於這樣的事情，更加堅定了自己宦海浮沉的信心，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當自己能夠主宰一些事情的時候，這對於人們命運的影響可不簡簡單單只是涉及到親朋的範圍了。
這一大早擦拭乾淨了紅旗，秦揚便回到了自己的秘書辦公室，這一個單人間已經被秦揚收拾得一塵不染，卻也給人一種文化人的氣息，鍾書記現在還住在縣委招待所，從這裡也可以看得出鍾書記可志不在此。
鍾書記很快便要被提拔為竹西市副市長的傳聞已經傳播了要有好幾天了，這官場無假事，這官場無秘密，眾人的傳聞是有一定的根據性與先知性的，起碼秦揚知道這件事情並不假，鍾書記走馬上任雖然只是大半年的時間，可是這安宜的稅收已經明顯的比以前提升了一個檔次，雖然還沒有成功的脫去那貧困縣的帽子，可是這發展的態勢卻也是積極的，雖然在這個時間段走那多少是會影響安宜發展的態勢的，不過這竹西黨政市府班子換屆的時間也快到了，時間不等人啊，因此，鍾書記再怎麼不捨也不會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這很多事情都是相通的，一步遲則步步遲。